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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蝴蝶扇了一下翅膀的那個夏天 5 操場砍人事件(上) 文 / 小魚聯盟

    5操場砍人事件(上)()

    江之寒四處閒逛,想著自己的心事,回家已經八點多了。陪著父母看了會八點檔的電視劇,不由打個哈欠,無聊道:「男女主角一個對視要給2分鐘的慢鏡頭,這也太拖戲太無聊了吧。媽,有什麼書看看嗎?」歷蓉蓉算是開通的母親,暑假才開始倒也不威逼兒子天天看課本參考書,加上她和廠圖書館的管理員交好,經常會把一些小說,雜誌,散文什麼的近水樓台先借回家來看。「今天有三本新的雜誌到了,都是你喜歡的,放在你床頭櫃上呢。」

    江之寒踱回自己屋裡,看到是一本ufo探索,一本讀者,還有一本知音姐姐。翻了翻ufo探索,裡面充滿了神神道道的東西,又選了幾篇讀者中的小資煽情文看看,最後拿起知音翻了兩頁,忍不住大聲問道:「媽,你沒有搞錯吧?這個知音姐姐是我喜歡看的?也太假了吧,比8點檔電視還過分。」歷蓉蓉說:「搞錯了,那本是我的。你也少廢話,該睡覺了,明天我起你就得起。」

    於是江之寒關上門,熄燈睡覺。閉上眼睛,默默地祈禱夢境能夠回來,至少讓他知道最後那個名字是什麼。火車隆隆聲在迴響,隧道的景象閃過,那句話卻總是斷在一半。江之寒知道自己並沒有睡著,腦裡的景象不過是白天的回憶,而不是新的夢境。他睜開眼睛,看著黑黑的房頂,歎口氣,給自己鼓勁道:「不管怎麼樣,我要有一個不同的開始,一個至少不被8點檔電視劇,讀者,和知音充斥著的人生。」

    歷蓉蓉這些年早已形成了生物鐘,7點鐘從床上坐起身來。像往常一樣,丈夫已經在上班的路上了。她推開門,驚訝的發現兒子坐在沙發上。」媽,給你買的早餐,豆漿油條,經典搭配。」歷蓉蓉揉揉眼睛,說「太陽從西邊出來啦?」江之寒莊嚴的宣佈:「媽,我要變了。」歷蓉蓉笑道「你是孫悟空嗎?」江之寒不失時機的拍馬屁:「我就是七十二變,也變不出您的手掌心呀。說正經的,」江之寒說:「從今天開始,我決定開始早上出去鍛煉,就去學校的操場,給你說一聲。」歷蓉蓉大概剛睡醒,對於暑假6點多就起床的兒子還是有些不適應,隨口說:「鍛煉是好事,那就去吧,注意安全。」

    這一天是江之寒開始鍛煉的第三周。開始這一周是靠剛開始的興奮感支撐的,第二周開始是挑戰意志最艱難的時候。熬過了第二周,鍛煉這件事彷彿慢慢成了習慣,自然成為了生活作息的一部分。上個週日江之寒被媽媽拉去祭奠外婆而沒有運動,倒感覺渾身不對勁。人家都說吸毒會上癮,吃巧克力可能上癮,沒成想到我鍛煉也會上癮。江之寒心裡想道。

    鍛煉的計劃是江之寒拍拍腦袋自己想出來的,當然他還去查了兩本書參考了一下。圍著學校的足球場跑10圈,大概3000米左右。然後是一組跳繩,一組引體向上,一組俯臥撐,和一組100米的短跑衝刺。耐力,爆發力,和上肢力量的鍛煉都覆蓋了。江之寒覺得自己擬定的計劃無比完美,頗有幾分得意。你別說,平時不太鍛煉的江之寒,經過這幾個星期,飯量大了,每天精神飽滿,而他大概測試了一下,自己每個項目都進步了不少。

    江之寒還認識了2個朋友,一個老人家姓楊,幾乎每天都看到。過了幾天,見面笑笑打個招呼,後來見多了偶爾也閒聊兩句。江之寒稱他楊伯,楊伯每天都來,有時早一點,有時晚一點,卻不見他怎麼鍛煉,好像只是到處走走站站。楊伯面相看起來還挺年輕,就像四五十歲的樣子,但頭髮卻是花白的。江之寒有些迷惑,但當然不好意思去問人家年齡是多少,自己私下揣測,可能是有人說的少年白,頭髮白的很早。

    另一個朋友卻是個同齡人,叫顧望山。大概一周前,江之寒看見有個年紀差不多的男生在操場上騎自行車。中州這個地方,和中國大多數地方不同。因為在山上,坡陡路窄,自行車不是常用的交通工具。除了一些賣菜的人有時騎車運貨進城,城裡的人是不騎自行車的。更多的倒是一些小孩買來作運動或者娛樂的工具。

    江之寒看見他騎的是一輛吉安特,那年頭在中州可算是高檔的稀罕物。換作原來的江之寒,大概就遠處看看,不過這一次他卻是走上去,笑著打了了個招呼,「車很酷。」

    「騎過車嗎?」

    「初中去伯父家學的。」

    「你這個學校的?」

    「開學高二。」

    「我開學高一,顧望山。」

    「江之寒。」

    「我說師兄,我看你挺順眼的。廢話不多,挺酷的。」

    好的小子,有這麼和師兄說話的嗎?江之寒腹誹道,但還是笑著指著車說:「我看它挺順眼的。」

    顧望山哈哈一笑,大方的說:「拿去試試。」

    江之寒豎起大拇指:「現在我看你也很順眼了。」

    顧望山大笑。

    從那天起,幾乎每次碰到顧望山,江之寒都會去遛幾圈他的吉安特。顧望山不是每天都來,但一周也總會來個兩三次。兩人有時湊在一起聊聊天,江之寒感覺得到,顧望山是家裡經濟寬裕的小孩兒,想想也是600多塊的自行車比江之寒老爸老媽一個月的工資加起來還多。在顧望山看來,江之寒是個頗有意思的人,隨和,不囂張,知識淵博,隱隱有一種淡然自信的味道。和他聊天,總是能感到很愜意,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今天是星期六,所以鍛煉的人格外的多。隨著城市的開發和人口的增多,室外的空地和鍛煉的場所愈發的難找。除了市體育館和區體育館外,江之寒就讀的中州七中和九中,四十二中有城區內僅有的幾塊足球場。夏天炎熱,要踢球,要麼趕早,要麼等到落日後。所以今天一大早,一個大場子就被分成2半,兩撥人在那裡踢得不亦樂乎。

    江之寒剛剛跑完10圈的長跑,就被操場上的大聲吵鬧吸引了注意力。幾個人大聲吵嚷著,還有兩位手指都快碰到對方的臉上了。江之寒皺了皺眉,遠遠看著,並沒有湊過去看熱鬧。不用聽也知道那些人在爭論什麼,這樣的搶場子在這兒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過了一會兒,爭執似乎已經升級了,四五個人開始互相推擠起來。一個人被推到了地上,他爬起來,拍拍褲子上的泥土,威脅到:「有本事你們不要走」。對方幾個人一陣哄笑:「我們還要踢半場,當然不會走。快滾吧。」那人嘴裡罵罵咧咧的,不停威脅詛咒著,跑出了校門。

    江之寒搖了搖頭,走到操場旁邊的單雙槓器械區,準備開始每天幾組的力量練習。顧望山推著車走了過來,打個招呼:「又搶場子啦?」江之寒說:「幾個小孩子,都沖得很。」顧望山瞇著眼睛看了會兒,說:「不認識,現在很多別的學校的人也跑我們這兒踢球。」

    江之寒完成了今天的力量練習,又和顧望山聊了幾句。顧望山拿出一本書,兩個桔子,扔給江之寒一個,兩人找了個樹陰,坐下來休息。

    「不太對呀」,顧望山突然伸手指了指。

    江之寒順著他的手指,看見七八個人氣勢洶洶的向操場走來,大熱天卻都還穿著夾克。

    顧望山皺著眉頭:「可能帶著傢伙」。

    江之寒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他皺著眉頭說:「這幫傢伙就是嚇嚇人,應該不會真的亂來吧。」

    顧望山說:「你就不知道吧,14,15歲的小混混最可怕了,不知道輕重,多小的事都能下死手。」

    江之寒不禁失笑,顧望山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齡,這句話說得倒是老氣橫秋的樣子。

    一群人走到離兩人近的那半邊踢球的場子,場上的人也注意到了,都停了下來看著他們。領頭的傢伙後面閃出一個人,指著幾個踢球的人,他,他,他,他,這幾個傢伙打我的。江之寒皺著眉:「是剛才走的那個傢伙,別搞大了吧?」

    話音未落,進來的團伙已經拉開夾克的拉鏈,裡面是短鐵棍和鋼管,領頭的居然帶著一把大砍刀。顧望山唰的站起來,急道:「今天要糟。」操場上踢球的人已經有人在退後,有人在四散跑開。帶頭的大哥大聲叫囂著,冤有頭債有主,老子們來給小弟找場子的,無關的傢伙都給我滾開。人群一下子散開,被指的四五個人有人開始往後跑。這邊的幫眾們一擁而上,棍子鋼管已經開始往人身上招呼,有兩個無辜的人也未能倖免。江之寒詛咒到,門衛幹什麼吃的,把這麼多帶著傢伙的人都放進來了。

    驚叫聲求饒聲開始到處響起來,幾個人已經倒在操場的地上。但被小弟點名的頭號目標卻是相當悍勇,拼著挨了一棒,搶近身打了對手兩拳,搶了一根鋼管在手,和人對打起來。相對其它完全沒有反抗的面傢伙,他是唯一一個敢奮勇反擊的。這一下激起了那幫人的凶性,幾乎所有的人都放棄了其他求饒的目標,圍了過來。那個小傢伙卻真是悍勇,力戰不退,還衝到領頭大哥身邊,靠著鋼管比刀長的優勢,打了對手兩下。但終究雙拳不敵四手,被砍了一刀,踢翻在地。領頭的大哥被打了兩下,頓時狂怒起來,大叫道:「給我往死裡打,,老子不信打不死你。」

    江之寒站起身來,對顧望山說:「你去打電話報警吧,把車借我用一下。」

    顧望山驚訝的扭頭看著他:「太危險了,還是報警吧。」

    江之寒道:「要死人的。」

    顧望山:「認識那小子?」

    江之寒又說了一次:「要死人了。」又拍了拍自行車說:「有誰跑得過咱們吉安特?我騎著車去沖一下就跑,你快去找個電話報警。初中樓值班室好像就有。」

    顧望山雖然表面鎮靜,心裡還是有些惶惑,他拍拍江之寒的肩膀:「小心點,別當英雄把命陪進去了,這幫傢伙瘋起來下手很狠的。我去打電話,警察一定會很快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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