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父親
當她站起時，雷洛感覺自己的目光有點暈眩，因為他從未看過葉子變得如此的華貴。在他的印象中，葉子一直是一個很單純很安靜很與世無爭的女孩。僅此而已，而今天，他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有著公主一樣的氣質。
「好看嗎？」
她有點開心地朝雷洛眨了一下眼睛，那略低下的頭輕輕地抬了起來，此過程看似有如相見不如不見的那一秒，但是讓雷洛只覺得心都震了一下，好像聽到了一個巨大的爆竹響。
「好看。」他真心讚歎。
她挽住了他的手，柔情萬種地看了他的一眼，然後拉著他一起走下了樓。
階梯發出兩個人走路的聲音。
雷洛的心有點緊張。
「你緊張什麼？」雖然雷洛的表情絲毫沒有緊張的感覺，但是葉子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他的感情上的變化。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就是知道。」她笑了起來：「你怕甚？怕我爸把我趕了出去，然後你就養不活我了？」
「才不是。」
「那就什麼都不要怕。因為……」她站定，看著雷洛的眼睛道：「因為你得要有養活我的勇氣，現在這是你的責任。」
雷洛只覺得的腦海中轟的炸了一下，然後立刻就覺得自己的思路清晰了起來，他終於明白了葉子的意思。她已然做好了放棄一切的準備，而就看雷洛是不是有勇敢把她帶走而已。雷洛道：「那我帶你走後可不要後悔。」「後悔就不會和你走。」
人最喜歡的就事情就是和別人鬥。
人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和自己鬥。
因此，把自己豁出去的女人，她已然戰勝了自己，她考慮清楚了所有的結局後做出了最不堅定的選擇。沒有人可以轉變她的想法，也沒有人可以讓她放棄。葉子悄無聲息地戰勝了自己，她把自己和雷洛綁在了一根命線的紅繩之上。
雷洛知道，她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了自己的籃子裡。這是一種放棄一切的勇氣使然。
他有點感激地看了葉子一眼，而她則用一個突然的吻告訴他，她相信自己的選擇。兩人並著肩走了下去，葉子的背略朝後弓著，看起來像一個天使，高貴，充滿了聖潔的感覺，她特意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禮服，這是她第一次穿上這件衣服，就好像是她的婚紗。
雷洛大大方方地朝葉飛和曾玲笑了笑。
葉飛並沒有理他，曾經玲的笑容略微地有點點尷尬。雷洛意識到，剛才葉子的**聲果然衝出了那厚有二寸重有一百斤的橡木門，傳到了這個門規森然的世間中。
「下來吃飯吧。」葉飛輕輕地說道，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飯廳走去。
曾玲趕緊地朝雷洛微笑了一下，跟上了葉飛。她就像是他的影子。
「你看到了嗎？」葉子輕輕道。
「看到了什麼？」
「我的爸和我的媽媽。」
「看到了。」
「你沒看出來，我媽媽就像是我爸爸的影子嗎？她就像是為了他而在生活著。」葉子轉過臉看著雷洛：「我是她的女兒，我也準備為你活下去。」
「那我應該怎麼辦？」雷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笨。」葉子白了他一眼，「你當然就是為我活下去。」她吸了一口氣，眉頭輕皺了一下，顯得有些調皮有些可愛：「這樣才叫公平。」
兩人走到了飯廳，葉飛和曾玲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很特意地要和雷洛與葉子說話，林嫂拉開了椅子讓他們坐下。然後又給每一個人盛上了白白的泰國進口的香米飯，然後又道：「老爺，太太，小姐，公子，我下去了。」
氣氛顯有點尷尬。
雷洛也不敢輕易地打破這種冷漠中的平靜，似乎一但打破，這個世界的和平就會被他破壞。
「我反感你和我的女兒交往。」悠地說道。
雷洛沒有說話，他知道這葉飛還有話要說，果不其然，葉飛繼續道：「曾經有一個男人很無恥地傷害過我的女兒，雖然她（指葉子）從未提起，只是把自己關了起來，一個人流淚。可是我這當爹的還是找著了線索，找到了她去過的那間酒吧，找到了傷害她的那個男人，然後用一塊一百八十斤的石頭綁著他，扔下了黃埔江。」他看著雷洛，舉起了手中杯：「你很厲害，但是如果你傷害我最驕傲最自豪最熱愛的寶貝，我會把你也沉下去一次。」
葉子想要說話，可是握著她的手的雷洛卻用掌心中的力量告訴她，不要說。
雷洛道：「謝謝。」
他舉起了手中杯，杯是那種修長的清酒杯，裡邊放著的卻是上等的茅台酒。兩人遙碰酒杯，然後一起一飲而盡。葉飛是一個乾淨利落的男人，他知道得失成敗，也知道計算風險，他現在已經明白，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如果強行把她和他分開，只怕會留給她更深的傷更重的痛，這一點，他做不到，於是選擇了和雷洛一笑抿恩仇。
拿得起，放得下，這才是男兒本色。
雷洛在葉子家呆了二天，然後便與她一起去找舒晴。
鹽城不是一個大城市，準確而言，牛郎與織女的故事誕生的地方。城市有著小城市的那種感覺，人的生活節奏很慢，街道很清淨，年青人都去南京上海北京這些大城市之中討生活，因此在街上反而是中老年人居多。不過現在，年青人們回家了，時常可以看到曼妙的女子與男友簡約而時尚的衣著，在這不太發達的街道上招搖而過。
他們的衣著像是在紐約，而是走的卻是小城街道。
葉子開著自己的車，在這裡緩緩地搜索著。
她小時候住在這裡，後來，爸爸去了南京，又去了上海，她也就留下了這裡。這裡有著她很多的記憶，她回憶著，然後告訴雷洛，讓雷洛在識海中如看電影一般重現當時的情景。
舒晴的家不是很大的房子，小區也不是那種奢華的小區。
如果不是因為舊城區改造，她的家也許還要破一點，還要糟糕一點。這種感覺雷洛很熟悉，因為他的家也是這種沒有電梯的很平凡很普通的房。
她就站在在那。
微笑著，像一朵盛開在冷風的梅花。
然後很快樂地朝著雷洛揮著手。
葉子把車停好，和雷洛一起走了出來。
「你們來了？」舒晴的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
「來了。」雷洛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怕把這個現在看起來有點清瘦的女孩抱入到懷中，她笑了起來：「我爸就在樓上哦，你得擔心他下來打你。」
雷洛沒有說話，有時候太多的話顯得很多餘，這一次的寒假，的確是個多事之秋。準確而言，從暑假到寒假，他的生活就一直顯得很瘋狂，很麻煩，很多事情一件一件連續而來，讓他有點吐不過氣來。
院子裡長著很多的懸鈴木，枝繁葉茂，粗大的樹枝和深厚的葉片幾乎把這過道的天空都擋住。偶爾露出的一點天空，可以看到略顯灰淡的雲朵在擁擠在這個城市的天空中洶湧而過。
「上去吧。」
舒晴的表情有點緊張，然後笑得很溫柔，然後左手拉著葉子右手拉著雷洛朝樓上走去。她家住在七樓，有點辛苦，樓梯旋轉著，一階階地把三人帶向了頂樓。
門開著，門口貼著紅色的春聯。
舒晴的父親舒國海是一個有著長方形很濃的眉毛的男人，一看過去就感覺到一種真誠和憨實的感覺。舒晴遺傳了他的額頭和眉毛，其它的並不像。可見這個有著一雙長滿了老繭的手的男人在年青的時候娶到的女人非常的美麗。
「你好。」他極盡熱情地說道，可是他低沉的聲音略有點嘶啞，很明顯，他也知道了自己的女兒與雷洛之間那糾纏不休的複雜關係。不過看得出來他有著充分的心理準備，也並無興師問罪的感覺，這讓雷洛不禁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