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顯然是沒有想到安平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沉默了良久,始終沒有給出任何答覆。
然後,安平笑了。淡淡的笑了:「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您的願望……您或許當然是想助我封神,但是,封神之後,該是如何,怕是並沒有打算繼續支持吧?」
「呵呵。」虛空之中,忽然傳來了笑聲。
那個男子似乎是不置可否的笑了。那笑是洞察一切的笑,頓時就使原本信心漫漫的安平感覺到自己無論什麼秘密都暴露在她地面前:「是的。我承認了,並沒有考慮過助你封神之後的事,但是,現在我改變了主意,安平殿下,你喜歡現在這塊深淵之語的土地麼?假如將此地作為您偉大存在的開端,您認為如何?」
「噢?請您稱我的名字好了,而且,您也不必用殿下和您來稱呼我,我怎麼能夠承擔您這樣說呢?」安平微微吃了一驚,對方忽然改變了稱呼他的稱謂,讓他很不習慣。
對方依舊在看著他:「對於即將封神成為不朽的存在,我稱呼您為殿下,並用您這個詞,我認為並無不妥,安平殿下,您對於我的意見如何看,要是您依舊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用真名來發誓。」
「真名?」從這個詞,安平終於真正認識到,對方的確不是諸神一類的存在。諸神中,互相立誓時多半用冥河誓言,這個誓言雖然強大無比,違背他的神明會被強制切斷與信仰之間的聯繫長達三千年之久,但是,冥河誓言對於無神性和神格的存在沒有絲毫約束作用,卻也是它的缺點。
「您是說,腳下這片土地成為我封神的開端?」
「正是如此。」
「究竟如何做,您可以說說麼?」
「好的,安平殿下。」那個男子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是在考慮,然後過了一會:「深淵入侵主位面世界,這已經是確實存在的事實,即使將此地的惡魔全數殺死,深淵之語這塊主位面的土地被深淵污染的過程也不會立刻逆轉,可以預見,在此地,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深淵法則將對抗主位面的規則。」
安平說:「但是,這與我封神又有什麼樣的聯繫。」
「當然有聯繫。您看,安平殿下,如果您以一位真神的存在降臨於深淵之語,並以拯救和救贖的名義終結了此次惡魔的入侵——甚至並不需要殺死所有的惡魔,只需要使他們臣服就可以了。以神的名義,宣佈此地為您的聖臨之所,神職可以為深淵之語救贖之主,而信徒則以此地見證了您臨聖的人類軍隊和降服的惡魔提供您地上的信仰,您認為如何?」
「惡魔也可以產生信仰?」安平吃了一驚,立刻指出了對方話語中的漏洞。
「混亂的惡魔當然不能提供信仰,但是,惡魔很習慣於臣服於強者的腳下,這種臣服,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當作是信仰的一種——當然,需要徹底洞徹深淵法則之後,就如我以秩序邪惡的姿態,卻能操控先前被您殺死的惡魔軍隊一般。」
一瞬間,安平感到了巨大的寒意。
秩序的邪惡!?這代表了什麼?這個男子的身份簡直呼之欲出了!
「那安平殿下您的意思呢?」見安平沒有立刻回答,對方追問著。
「惡魔的缺點就是混亂邪惡,以及強大的力量,因此想要吸收惡魔的信仰,只能用更強大的力量來約束,以神的力量,強制約束惡魔的行為,使其提供信仰,這種做法必定不能長久,不過,這裡的惡魔注定會被全部消滅,所以只需要在我封神初期階段利用他們就可以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在您的指導下有計劃的助我封神,我應該知道,您的意見有非常好的效果。」安平的話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來了,他想要歸家,就一定要封神,成為神之後,才有可能找到歸家的辦法。
當然,如果不借助對方這個秩序邪惡的幫助,單靠他自己,或許也能封神——體內的金光神性早就為他打下了封神的基礎,但是,那是極為危險的——他已經察覺了金光神性中那個隱秘到極點,幾乎不活動的存在想法,還有那些曾經臨聖於他面前的神明。他是指精靈神、魔法女神以及知識之主那數位神明,就能保證那數位神明沒有其他的心思?尤其是知識之主,安平已對他極為反感,如果在那些神明的助力下封神的話,恐怕只會被納入對方的神系,永遠作為一個小小的從神吧?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還有更糟糕的,那就是對方只是為了讓他體內的金光神性中的存在復甦而已。
相比之下,面前的這位,雖然是秩序邪惡的大能,同樣非常危險,但是,有一條可以明證的,那就是,對方絕對還不是真正的神明——或許這人也想走封神之路,之所以如此,才將他作為試驗的小白鼠,但是,這點風險和惡意,安平還勉強堪能忍受——至少不用考慮封神後會因為對方神格與神職遠比自己更高的原因而受到限制。
封神之路,安平和秩序的邪惡,都只是一個摸索前行的新丁而已。
「那安平殿下您滿意了麼?您會同意我的意見,以此地成為您正式臨聖的開端,當然,您我之間的協議,也需要有所修改,我阿斯蒂摩爾斯會以真名起誓。」
「我是一個外來者,在這個世界中想要生存,都必須有一個強大的盟友來指點和幫助我,雖然您的存在遠遠不是我您接受的,但是,對於您,此時我並無其他的選擇,請允許我指著冥河發誓,只要您能助我封神,並支持我不會隕落,我必將將我封神之後的經驗與您共享。」安尼恩說到冥河之時,頓時,空中跳過了誓約的火焰。
他雖然還不是真神,但因為體內擁有金光神性的關係,冥河誓言也能約束與他。
「很好。」那個男子的形象浮現與他的面前,滿意的笑了,他的全身散發出邪惡而紅色的光輝,在光輝之中,無數的符號也在閃爍:「如此,吾也以吾之真名起誓,只要您能在封神之後成為我封神路上的先導者,將經驗與我共享,我必會盡我所能,助您在這個宇宙成為不朽。」阿斯蒂摩爾斯說出了一個名字,安平立刻感到了這個名字中沉甸甸的份量,這的確真實無誤的是對方的真名。
小小空間,響著他們的話,安平感覺到強大的誓言力量,穿透了他的靈魂,連被壓制的金光神性都為之搖擺,隨著話的結束,彼此對視著,接下來該怎麼做,大概已經知道了。
阿斯蒂摩爾斯又笑了起來,忽然,形態變化,他的樣子變成了一個妖嬈而風情萬種的黑髮女子,她走了幾步,幾乎和他靠在一起,她的眸子中,竟然滿是如夜空一樣的深邃,她微笑的說著:「我先前的身體,只是秩序邪惡時我的存在,此時,我想封神,將會以現在的身體作為一切的基礎。」
安平知道這話是真實無虛的,像對方這樣的大能,並無真實的性別。
此時,阿斯蒂摩爾斯化作了女性,那麼,她的身體和心靈,乃至所有的一切,都和真正的女子沒有任何區別,也不會受到任何原本她那個秩序存在身體的影響。
因為,安平已經感到了面前她的虛弱。非常的虛弱,僅僅只是普通凡人的程度。
「耶爾絲,是我的名字。」她輕輕說著。
她微笑的張開手,說著:「給您,這是我賜予你的禮物,來自我獲得的一個神格,雖然它只是一個,一級的神格,但是卻是完整的神格,並且,和您體內的金光神性不同,絕對沒有任何的隱患,只要您願意,您立刻就可以成為在我策劃下,入侵主位面世界惡魔的強制主人,有我的幫助,您不必擔心第一步的進行。」
「這次惡魔入侵竟然是您策劃的!?」安平大吃一驚。
「正是如此。」對方淡淡笑著,甚至對安平調皮的眨了眨眼:「雖然我的本源是這個宇宙的秩序之暗,但是,如果只是此等數量的混亂惡魔,想要控制他們,還是可以做到的。」
安平接過了那東西。那是一團包圍在紅色光輝之中的一顆小星,其中,卻有淡淡的魔法氣息,她說著:「雖然這神格是我盡全力製造出來的,但是,卻加入了我獲得的另外一位神明神格的本源,不過,您不必擔心,即使您接受了他,也沒有任何神會察覺這點,沒有誰會來找您麻煩。」安尼恩既覺得遍體生涼,不知道對方還有多少奧妙,但是,都到這步了,也就只能接受了。
接過了那神格,他正想啟封,卻被對方制止:「等等,在您封神之前,您還有一件事必須去做,這關乎您以深淵之語救贖之主的神職在此地封神的關鍵。要知道,成為神明之後,您的本體就不能在凡間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