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所化的輝光巨人,見到獒首神使重生,至此,終於露出一絲清淡的笑意,清淡是一種境界,無論是邪惡與善良,能夠清淡者,就說明本質已經相當強大和穩固,再也不會輕易為死亡殺戮悲哀所動搖了。
當然,不會為死亡殺戮的悲哀動搖,並不代表本身就漠視生死,能夠無論地接受本身力量的損耗。無論這種力量是自身還是來自外在的助力,都是一致——既然可以復活神使,那幹什麼不去那樣做?
至此,安平已經清楚的明白。自己現在所化的輝光巨人為何。來自華夏古老的教義,民族初凝萃時所產生的本質信仰。這種信仰,並非是任何凡人所著的經典所能描繪的,或者說,其從出現之初,就銘刻在每一個華夏兒女靈魂深處的特別烙印。
那是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稀到密的一種歷經艱難困苦,踽踽而在歷史車輪中前行的民族記憶!自盤古、女媧、三皇五帝之始,到老子、孔子、秦王**之程,或唐宗、宋祖、領袖絕倫之末,巍巍華夏,數千載的經歷,本是單人絕不可承受之重……安平此時卻受了,卻是因為二個宇宙根本法則的不同。地球宇宙越到後來,極之物質化,再也不可能如此宇宙一般產生諸多精神層面的大能,而在這裡,安平即將超脫,傳奇之上,如在地球佛經中當是算作超脫彼岸的存在,自然有那分精神與荷此重擔。
這裡的這些諸神雖然有的或許已存在數千年,但因主位面世界紛亂,始終未產生如地球宇宙華夏那般數千年不絕的古老傳承國家——沒有這樣地上的深刻民族信仰作依托,如何能產生與安平現在所化輝光巨人本相相提並論的幾乎能略略超越晶壁屏障的超脫大能?
當然,彼宇宙的大能不可能在此宇宙全量顯現,卻是因為二個宇宙的高層法則並不互通的緣故。現在安平偶爾因九級魔法中的形體變化,化出了自他精神所考,華夏自混沌中孕育出來的先民精神表象,卻也只能到此為止了——說是略略超脫晶壁屏障的超脫大能,終還不是完全的超脫,地球宇宙的文明走的不是精神一途的進化。能容許這個形象在此晶壁出現,已是本宇宙法則的最高容忍限度。
安平或許能封神,但絕對不可能以此形象超脫,這個宇宙的法則與原力不會容忍。不過,話要說回來,真要出現那樣的神邸,一旦接受了主物質界的信仰之力,恐怕華夏混沌精神之源立刻就要打破晶壁宇宙的屏障,直接在主物質界孕育出如地球宇宙一般的華夏先民不可!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地球宇宙的原力和法則與此宇宙的原力法則背道相馳。
所以,八手三足的輝光巨人雖然依稀與彼方宇宙的存在有微微一縷淡薄之極的聯繫,頂多也只能化出其光明與黑暗、混亂與秩序本源的表徵,如要在這裡動用力量,一切也只能按照這個宇宙的法則而來。
答案很快就出現了。
光明其下的黑暗中,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強大氣息。
那是黑暗中的強大惡魔,畏懼王座神使的降臨,終於抱作一團。此時,普通的惡魔已經對安平並無什麼威脅,即使數量再多,只要安平所化的輝光巨人不親臨黑暗之中,就是無事——那些普通惡魔一衝入他身邊的濃郁光明之霧中,自然就會被光明之刃所裂所殺。
掌握了神使重生的力量,即使只有十六聖光神使、八獒首神使、四英靈號角神使與一王座神使,也可以慢慢將其下數量眾多的普通惡魔全數殺死,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黑暗中,那些聚起來的強大惡魔也明白這些。
所以,那些強大的惡魔聯手起來,動用了深淵禁錮的力量。黑暗中,周圍的空間都發生震動的跡象,炸雷一樣的啪啦之聲連綿不絕,處在主位面被深淵污染的惡魔之地,強大惡魔們的意志完全符合這裡深淵原力的願望,所以,那些普通惡魔即使不願意,但是仍舊完全無法擺脫這樣的束縛。
王座神使立於安平身後,彷彿如侍奉他的主人——天堂山最底層的英靈,所有號角神使之長巴拉契艾爾一般。原本,安平沒有命令,王座神使也不作任何動靜,但是,隨著,底下黑暗中的騷動越來越大,燃燒而撕裂的惡魔血肉不斷在黑暗中浮現,它終於徐徐張開眼,它暗紫色的眸子中閃爍著的,是一個不斷跳躍的雷電之光,這些雷電是如此的純粹,沒有絲毫的感情,它單手握住了自己的號角,輕輕揮舞「雷電暴裂之劍」,站了出來。
「黑暗的力量在壯大,您不想阻止麼?」王座神使並不是畏懼,作為巴拉契艾爾身邊的直屬王座神使,即使被深淵中納塔裡族惡魔中最高位的巴洛炎魔三頭圍攻也自信有獲勝的力量,更何況在安平所化的輝光巨人身周,神使有不斷重生之力——這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不過,黑暗中,高位惡魔的氣息越來越濃郁。原本這些惡魔中,巴洛炎魔頂多只有三隻,但現在,單是王座神使所能感應的與巴洛魔同等力量級別的惡魔氣息就超過了十處,更別說似乎還有一些特殊的黑暗潛伏在周圍——王座神使隱隱感到這裡除了安平之外,似乎還有一個深沉到極點的黑色恐怖存在在安平將其召喚而來時,一閃而過。
不過,安平並沒有直接回應王座神使的意見,他並沒讓神使展開進攻。
「你對黑暗怎麼看?」向一名光輝的善良使者,王座神使詢問這樣的問題似乎有些可笑。
「黑暗就是黑暗。」王座神使當然沒有笑,他很直接的回答了他對黑暗的看法。
「黑暗是邪惡的麼?」
「當然。」
「這種邪惡必須被剷除?」
「當然。」
「聽說黑暗中也有秩序與混亂之分。」
「黑暗就是黑暗。」王座神使重複了與安平對話時最初第一個問題的答案,然後凝視著安平所化巨人身周的光輝:「像您這樣的塵世光明之源的存在,無須考慮黑暗的秩序與混亂為何,因為在您的意志下,秩序與混亂的黑暗終究會走向毀滅。」
「大人,請您下達意志吧,天國的軍團會為您達成。」
安平點點頭,卻並沒有如王座神使的要求一般下達攻擊的命令,他只是略略有些可惜。
即使是像王座神使這樣的高階神使,對於黑暗的理解似乎也非常淺薄,只是單純的停留在光明與黑暗對立的程度上,所以,即使是王座神使也不過是一件創造出來的工具罷了。或許只有天堂山的七英靈,或者說七英靈之首,傳說能以一己的願望提升任何級別的亞空神使到達英靈書卷神使的程度,自誕生以來,唯一一個至今仍舊在留在自己位置上的守望者札夫基埃爾才能有所理解吧?他的其他六個同胞都在他們成立七烈會之後的漫長時間中死去了。儘管如此,當七烈會一位成員倒下時,天堂的某個地方就會有一個亞空神使被提升來接替他或是她,立刻獲得倒下的前輩的形象,職位,能力。不過,這種書卷神使的傳承不會百分百的繼承,或許力量不會有差,但是記憶與思考的能力不可能複製。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要要考慮這些亞空神使的意見了。
安平當然知道底下黑暗中的惡魔在幹什麼。
帶領這支惡魔軍隊的,並非是惡魔領主,不過,卻也是一頭強大的巴洛炎魔所進化而成的惡魔貴族。但是此時,它渾身的火焰都逐漸熄滅,曾經能隨意施展烈焰風暴的力量也在逐漸喪失,甚至此時一頭普通的巴洛魔都可能打倒它,取而代之。不過,即使如此,它的眼神中閃爍著瘋狂的光,深淵的意志進入了它的心靈,它以自身為祭壇,發動了恐怖的深淵祭祀!
當然,這並非巴洛魔貴族本身的意志和願望,只是腳下主位面才被污染形成的深淵之地中深淵原力的意志感到了危機——即使是最淺薄的深淵原力,隱隱間似乎也察覺了不久的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深淵原力當然要阻止。它選擇了它作為這種深淵祭祀的最初,而祭祀一旦開始,安平可以敏銳的感覺到了大量惡魔血肉被撕裂獻祭後的強大力量,一些強大的惡魔被臨時召來了,而一種恐怖瀰漫出去,慢慢和此地的深淵之地融合在一起。這本是位面毀滅力量的召喚和獻祭,但現在只有主位面這一小塊地方才與其一起振動。
深淵祭祀的節奏越來越高,三十秒後,那個巴洛魔貴族的的身上爆發出一波爆裂的能量,在它附近周圍黑暗空間內的所有惡魔,全部被震懾,癱瘓,普通的惡魔甚至死亡——那些死亡惡魔的最後力量,將深淵祭祀推到了高潮——毀滅的力量甚至直接現形,點燃了殘存惡魔彼此的生命,並且即將引向最後的高潮。
當然,安平不會容忍那種事情發生。
他甚至已經感覺到底下黑暗中深淵意志的怒氣,深淵原力在召喚,在召喚位面長子的加速誕生——不過,似乎受到了一些阻礙,回應此召喚的卻是另外一個深淵意志的化身。
安平決心打斷這種深淵祭祀的節奏。不過,他卻不是讓神使們進攻——打斷黑暗中混亂的節奏並不一定要依靠光明的力量,黑暗同樣也可以,只要新出現的黑暗與此地的深淵黑暗意志的波動不相合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