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安平頓時沉默了。
神秘男子的聲音也沒有逼迫,一瞬間,安平與他的交流變的寂靜。
要是從外在看,此時的安平,簡直如雕塑一般立在城頭,筆挺的身軀,緊抿的薄唇,微顰的劍眉,要不是胸膛尚在輕輕起伏呼吸,簡直就像死了一般。
如此的氣氛,自然立刻引起了他身周幾人的注意。
不過,大德魯伊阿倫多雖然注意到安平的特異,但他的主要心思,還是放在面前的戰局之上。雖然惡魔二次連續的進攻似乎都沒產生什麼大的戰果,人類這邊甚至損失極少——大概重傷了二人,戰死三人,但是,一望到不遠處剩餘大量嚴正以待的惡魔軍隊,阿倫多就覺得自己不能安心。
作為向來遊蕩於自然與原野中的強者,阿倫多雖然稱的上是一位強者,但是,野外的冒險遊歷畢竟還是不能和真正的戰場相比,雖然先前在深淵之語人類前進基地的城堡第一次攻防戰時候接觸了一些戰爭,但他對戰爭的理解還是十分淺薄,自然看不出目前戰事的詭異之處,只覺得戰爭的發展激烈而震動人心,不過暫時卻還沒超出可以接受的範圍:照這樣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概會獲勝吧——如此這些,就是阿倫多此時的想法。
越是如是想,阿倫多越是變的小心翼翼,對於安平的異常,自然就沒那麼關心了。
阿倫多一邊為幾個重傷的戰士施放德魯伊自然恢復神術,搶救著他們的姓名,一邊考慮是否自己現在就要出手。
不過,大德魯伊如是,其餘幾女卻和他不同。
女人的心思,大概總和男性有些差異。
男人重視大局,重視宏觀的場面,但是,如果換作幾個女性在如此的情況下時——比如說現在,女性特有的細膩心思,總會讓她們去注意一些細微之處的變化。
尤其是這種細微的變化發生在她們芳心所繫之人身上時,哪怕這種細節與整體的局勢毫無干係,她們也會輕大局而重所重之人。
一開始、精靈、小女僕還有小牧師只不過偶爾轉頭看安平一眼,似乎見到安平泰然自若的態度以及他堅毅的側臉,即使在這凶險的戰場上,也可以放心了一般。
但是,似乎才沒過多久,她們就發覺了安平的特異——心中覺得驚訝,越是如此,就越是將注意轉到其的身上。頻頻的轉頭,對安平注視,到了後來,甚至移不開眼,她們凝視那人,似乎就如凝視著自己的心,彷彿一瞬間,就確定了。
以前的記憶色覆蓋如新,但是又似乎塵封已久,使她們感覺到陌生,唯有眼前的那人,使她們產生無比的熟悉感,明明不過是沒多久的時間,但是似乎已經經過了很久的歲月。那人那個黑眸之中,即使此時未注視她們,但竟然也感到了他和她們之間的距離。
除了桑蒂妮之外,其餘二女忽然也有了和先前精靈一樣的覺悟,要分離了麼?雖然不是現在,但也就在不久之後了吧。
而現在,卻深邃而平靜——但是她們只要知道這個眸子的主人,是誰。就可以了。
「安平!」唐雅與**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將詢問的權利交給了桑蒂妮。精靈輕輕叫了一聲。
不過,安平似乎毫無所覺,即使他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甚至對她們微微一笑,但她們還是察覺面前男子的心思並不在她們心上。
「安平……你對現在的戰局……覺得如何?」桑蒂妮貝赤輕咬下唇,繼續問著。
唯在此時,安平卻沒有再回答,只是對她們輕輕擺了擺手。
他似乎對著身前空無一處的位置微微點頭,彷彿那裡似乎有人在與他對話一般。
接下來,安平忽然騰空而起。
在三女的驚呼聲中。安平微微吟了一聲,身周忽然浮現出無數的符號,看紋路大概都是特殊的魔法咒文,這些咒文,在他週身上下旋轉,綻放出光來,直把他都包裹在其中,不見面目。
於此同時,忽然而生的光在安平全部屏蔽之後,向上升騰,變化成了一尊特殊巨人的形象。這個巨人,全身大放光明,背上許許多多地虛幻羽翼,不停的飛騰扇動,頭頂是一個高高地晶冠,晶冠之上,卻是白色的花,那花非常美麗,但是,卻從未有人見過其形,彷彿甚至不是這個宇宙的產物一般。
白色的輝光巨人一共有八隻手,各捏手勢,也不同與這個位面宇宙法師使用魔法時的手勢,卻是一種特別的的捏法,雖然古怪,但是,任何人看到這些手勢時,完全不會認為這是全無意義的動作。
巨人有八手,下身卻是三足,如鼎立,不會給人以畸形所感,反而有一種牢固的感覺……這個巨人的眉心,有一隻緊緊閉著的豎眼。
這個巨人一出,整個環境似乎也變了顏色,一種濃密得化不開的光明,直接鋪蓋過來,光明之中,是一道道撕裂形狀的鋸齒痕跡氣流,看見這些鋸齒形狀的氣流,幾乎所有的人心中都會想到自己被鋸成碎片的模樣。
安平身周的光幕破開,巨人垂直而降。
瞬間,光明鑄就的巨人融入安平的身體,他的外形也開始劇烈變化,很快,安平的姿態就和先前那輝光羽翼巨人一模一樣了。
「真難以想像,這就是你原來宇宙的神明外形麼?,我從中感覺到了和偉大的荷魯斯?雷、安荷等諸位神明最早出現在這裡時相通的氣息,但是,卻有完全不同,你這個外形代表的原本意志,擁有他們都難以企及的寧靜和遙遠,安平,您究竟來自哪裡?」那個聲音再度響起於安平的心靈中。
「這個……您不是早已知道了麼?」飛騰在空中,安平其實自己也沒想到會幻化出這樣的姿態,他的本意,不過是使用九級的形體變化魔法,幻化出一種強大的生物——比如說龍來與剩餘的惡魔交戰而已。
只是,大概是原本還是地球時無聊翻閱過的某些資料與文章中的某幅插圖閃過心頭,一念之差,形體變化幻出來的姿態卻成了這個宇宙從未出現過的物種外形。
形體變化——這道九級的魔法,可以不限種類,並以新姿態的形狀,每過一段時間變換自己的外形。並且,不愧是九級的魔法,正如大德魯伊阿倫多掌握的高等巨龍變化等變形術一樣,形體變化後的不僅只是外形與該種生物完全一致,同時也會獲得此種生物所有的力量與能力。
就是說,如果剛才安平選擇幻化為高龍,自然,他立刻就會擁有高龍的力量與噴吐,甚至,如果掌握龍語的話,使用與魔網體系完全不同的龍語魔法也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安平雖然原本打算變幻成高龍,不過,最終幻化出的姿態,卻是如此怪異的巨人。
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巨人擁有何等的力量。
「或許吧。」那個聲音意味深長的回答了一句。
「安平,你還沒有告訴我剛才問題的答案。」接著,那個男子有繼續問著:「不過……你忽然作出如此的行為,變化出這樣的姿態,是否可以認為你接受了我的考驗?」
「是的。」安平在心中點頭。
「規則是不能使用神性的力量,也不能通過特別的方法提升自己為半神?」
「當然如此。」
「那就可以了。」男子的聲音頓了一頓:「考驗可以開始了。」
「你要以己一人,擊潰面前剩餘的二千一百惡魔,如果能獲勝,我自然承認你考驗通過,當然,就和先前深淵之門前一樣,我也有一件小小的禮物贈予你。」
「禮物?」
「該不會是讓我直接封神吧?」
「呵呵。」那個聲音笑而不答。
安平想了想,回望了身後看著他此時的形態,目瞪口呆的人群。
「不用在意我。」這個,算是對先前幾女的回答:「我會獲勝的。」這是必勝的信心。
「等等!安平,要我幫助你一起戰鬥麼?」阿倫多高叫著,身體急驟變化,轉瞬之間,他已經化作了一條翠綠色的高等巨龍。
「謝謝了,不過,我想不用。」安平拒絕了阿倫多的好意。
「阿倫多大人,還請您守在此處吧,萬一我與惡魔戰鬥時,忽然又有新的敵人出現,也可以防止萬一……」
不知道為什麼,安平說話雖然緩慢,甚至也沒用什麼特殊的語氣,但是,話語間,自然有特別的威儀,讓與之交流的對象為之折服。
阿倫多微微一呆,就點頭同意了:「好吧,我聽你的。」不過,他卻沒有化去高等巨龍變形的姿態——雖然被安平折服,但是,強者還是有其本身的固執。
「神有大能,神有不朽,在您看來,神到底是什麼呢?」轉身之間,安平又向那個真身未出現於此地,只是通過意志與其交流的神秘男子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神是我的夢想。」對方只作如此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