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皮倫暴喝而起!
果然,沙滋的胡說八道似乎起了效果,原本略微有些平和下來的**師面色再度扭曲,從眼中瞳孔跳出的火焰幾乎伸出之外一尺多遠——遠遠看去,即使是見慣了深淵中各色形象恐怖惡魔的沙滋也隱隱覺得恐懼。
這並非單純只是外表的恐懼而給予的震撼。事實上,作為深淵領主,這種單純外貌上的震撼已經不能給它帶來任何動容,只有從外而內,表裡如一,從身體到靈魂全部扭曲的存在,才能給真正的惡魔以壓力。
能容惡魔都感到動容,畏懼的東西那是什麼?恐怕已經不能稱呼其為人了吧?**師皮倫現在的狀態就屬於這樣的程度。
不管怎麼樣,沙滋無法輕視面前皮倫的實力。事實上,他已經不把對方視為人了,惡魔領主把皮倫看作與自己等同,甚至……更加邪惡更加強大的存在,只是,這種程度的強者,似乎心中還有一些芥蒂,這才使其無法完成最後的蛻變,徹底捨棄人類那種主位面虛弱蟲子的軟弱身體。
想到這裡,沙滋不由暗暗冷哼一聲,它對皮倫已經產生了巨大的恐懼(在惡魔看來,恐懼和敬畏是等號),但是和深淵中已經存活了幾萬年,讓惡魔以為深淵一開始就存在的惡魔主君相比,還差的遠了,不過此時它當然不敢表示什麼異議。
不過,既然打算利用這個東西——沙滋忽然想到惡魔軍團中的魅魔。那是一向使它痛恨,只是用點小計謀來討好深淵領主,偏偏大多數深淵領主還非常喜歡的惡魔。每次看到魅魔那個拚命搖尾巴的樣子——它是魅魔,不是主物質界一種叫「狗」的低級動物!難道不知道什麼叫惡魔的尊嚴嗎?
不過,不得不承認,魅魔這種惡魔還是非常有智慧的。事實上,沙滋自己手下也又一頭魅魔——雖然討厭,但他既然最大的心願是有朝一日爬上深淵位面的頂點深淵領主地位,從現在開始,稍微學學真正領主的作派,似乎也不錯。
沙滋手下的魅魔,很多次為他出謀劃策,在與更強大對手正面交鋒無法獲勝的情況下,另闢蹊徑,幫助他獲得了最終的勝利。那些陰謀是怎麼來的?好好回憶一下。
不過,卻在這時,或許是因為剛才的冷哼,也或許是他沉默的太久,引來了皮倫的目光:「惡魔!回答我的問題!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那些人類……那些人類——高塔裡的守軍污蔑我最寶貴的兒子為叛徒,把他抓起來了!?」皮倫的聲音都在顫抖,顯示出他心中異常的急切。
「是的!大人!就是如此!」沙滋連忙低下頭來,處在弱勢,它立刻把剛才心中所鄙夷魅魔不具備的所謂的「惡魔的尊嚴」拋棄了,現在它對皮倫越來越感覺到恐懼,它知道面前這個東西心智已經扭曲到了極點,只要一拋棄最後的芥蒂,徹底淪落進深淵,恐怕一出現就是與自己對等,甚至還要更強大的惡魔。
「很好!很好!很好!………」又是無數的重複單詞,到了最後,皮倫甚至狂笑起來:「哈哈哈!他們既然這樣!我就會讓那些人類,不!那些賤貨嘗嘗我的厲害!我要把他們全部殺光!兒子!兒子!我最寶貝的貝恩!你等著,爸爸……爸爸來救你了!」
陰謀似乎即將得逞,沙滋的面上露出了暗暗的喜悅,不過,他也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
「這個東西,哼!怕是瘋了吧,我隨便說說他就相信?不過……這樣也好,我倒要看看,這個東西如果幫我殺光了高塔內的守軍,那些可憐的蟲子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哈哈哈!恐怕非常有趣吧?前一刻他們以為那些無用的法師是他們的救星,結果被我殺光了,那時那些蟲子臉上的絕望真是最美妙的表情!如果這樣的絕望再來第二次……恐怕不用我動手,只要把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再和那些卑微的蟲子交戰時,我最恐怖惡魔的名號恐怕就會在他們心裡生根!」
「惡魔!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救出了貝恩!我的兒子……你將獲得獎賞!我會饒你一命!」聽了這話,沙滋心裡不屑,但是面上還是裝出了歡喜的表情,這時候,他要盡量討好面前這個非人非惡魔的存在,計劃一旦成功!無論在惡魔還是地上蟲子中的聲望將會立刻升到一個無與倫比的高度!
似乎他的行為獲得了深淵的賞識。即使現在不是深淵,但是,腳下的深淵之語土地正在向深淵轉化,雖然深淵之門暫時被摧毀了,但這種已經變化的深淵意識卻不會就這麼簡單的消退——這塊土地還沒有誕生出真正的統治者,深淵之子。
沸騰的深淵位面原力似乎選中了目標,驟然間,朝沙滋的身體內灌輸著,第一刻,他就感覺到了體內的深淵力量沸騰著,似乎有一個聲音和一種力量吸引著它,它努力的想著,希望想出那是什麼,但是這種吸引越來越巨大,到了最後,它甚至不能自主,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好,是的,我將會成為……我會那樣做的……」沙滋喃喃自語,不過,卻在下一刻,全身劇震,隨著銀色的光輝一閃而過。他發覺自己從意識和精神的空間中墜出來了,他的身體,只餘下軀幹部份的殘肢依舊躺在那個大坑裡,而四周因為身體中流出來的血而燃燒起的深淵毒火燒的正旺。
突然間,沙滋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歡呼,看去時,卻是皮倫緩緩飛向高塔的方向,其中好不容易從戰場裡脫離,撤進圍牆後殘餘的人類軍隊看到他,頓時欣喜異常。
「真是可憐的蟲子啊!」沙滋猙獰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這些蟲子,恐怕還不知道即將面臨何等悲慘的下場吧?」
惡魔領主越來越期待那一幕的出現了。
被以為是自己這方的大救星反叛,突然倒戈相向,這些虛弱的人類蟲子,恐怕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一點,到時,他們會有什麼驚訝的表情?而帶著那種表情,恐懼而死去的人類靈魂,毫無疑問——在目前腳下被深淵污染的土地上,絕對不會進入他們信仰諸神的神國,這些可憐的靈魂,將直接被深淵所剝奪,成為這片土地上第一批的人面蛆!
果然,沒多少時間,皮倫飛臨高塔上空後,也不說話,他的殺戮直接就開始了。
「轟隆」電閃雷鳴撕破了靜寂的天空,暴雨鋪天蓋地而來……
大面積的連鎖閃電魔法,其中混雜著恐怖的酸雨爆!閃電無情的從**中穿透而過,所過之處,帶起一片漆黑的焦痕,血肉被炙烤的氣味冉冉而起……而那些帶著可怕腐蝕性的酸雨,落下來,只要稍微沾染到人體,表面的皮膚就迅速被溶解,其下的肌肉、血管和骨骼也不例外,只是比皮膚融化的速度稍微慢一些而已。
一些人看到自己身上的迅速擴大的傷口,彷彿無法接受這一幕:「為什麼!?為什麼!?皮倫**師!您瘋了麼!?您的敵人是惡魔!不是我們!我們和您一樣,都是人類啊!」很顯然,剩下來的人類戰士,有很多是認識皮倫的,臉上欣喜的表情剛剛展露,就已經瞬間凝固——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原以為是強大友軍的皮倫**師忽然倒行逆施,將恐怖的魔法如雨一樣傾瀉在他們頭頂。
不過,還算是有鎮定的人的。高塔守軍中那個指揮官就是其一。他看了看四周,到處都是在可怕大範圍魔法中嚎哭的人類戰士,即使軍隊士氣已經崩潰,幾乎無力挽回,他還是想要努力!
城牆後響起了警鐘,一聲又一聲,這個人類指揮官第一時間奔到了高塔最高處,拉動了警鈴,聲嘶力竭的高喊:「敵襲!敵襲!敵人是皮倫**師!他已經瘋了!所有人立刻隱蔽,找地點躲藏,弓弩手!拿起你們的武器,準備反擊!」隨著警鐘,高塔圍牆後頓時沸騰了起來,隨之,凌厲的號角吹了起來,這是人類指揮官召集士兵的命今……
所有的人類都望向了他。有些人已經絕望了,顯的無動於衷,有些人卻立刻警覺了起來,這些人暫時還沒被突如其來的變化所擊潰,指揮官的命令頓時驚醒了他們。
「準備進攻,消滅皮倫**師,所有的後果都由我來承擔!不要猶豫!殺!殺死他!」指揮官在高處大聲咆哮著,他第一時間從腳邊一個死亡的戰士手裡拿過了他的弩弓,拉開,上箭,瞄準天空的皮倫,毫不猶豫的射擊!對生的渴望,對所有希望破滅後試圖再創造新的希望和奇跡的念頭,使他的身體都在發抖。
指揮官的射擊非常精準,雖然強酸爆雨稍微阻隔了一下箭的勢頭,但是鋼鐵製的弩箭可沒那麼容易被溶解的。嗖!的一聲,那箭又狠又準,直接從皮倫的身側透入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