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沙滋狂笑著,從天空重重墜落地面,猶如一顆沉重的隕石,大地都在顫抖。
「你們就是一塊肉!」雖然這個行為讓他再次遭受了嚴重的傷害——人類法師群所飛舞的高度可不緊貼著地面。大量的惡魔之血從沙滋獠牙交錯的嘴裡噴出來,灑在周圍的地面,便升騰起綠色的火焰。
火焰中,這頭巨大的惡魔看起來恐怖而尊貴,他的勝利更是直接打擊了高塔人類守軍的士氣。原先以為大量的法師團援軍來到,剛一出手,就重創了惡魔的軍隊,甚至,那看起來強大無比的惡魔領主也幾無還手之力,絕地反攻的機會到了,在高塔指揮官的命令下,圍牆後所有的人類戰士都湧了出來,衝進惡魔的陣營中,大量砍殺著敵人。
不過,沒想到最終的結果卻是如此。
獲勝的竟然是那頭被數十強大的法師圍攻的惡魔領主?
所謂的絕地反擊,一擊扭轉,這些形容詞,恐怕形容的不是人類,而是指這頭深淵恐怖野獸吧?明明受了那麼嚴重的傷,甚至,一度被強大的法術定身,猶如沙袋一般被如雨的衝擊圍攻,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
只是,下一刻,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惡魔領主不僅掙脫了堅冰的禁錮,甚至,只是第一次反擊,揮舞雙刀而已,就把之前猶佔絕對是上風的法師群大量斬殺。
法師群的首領,那名紫袍的不知名**師死的最慘。
惡魔領主的攻擊第一目標就是他。首當其衝之下,紫袍**師的身體就是十字刀光亮起時的中心,其他死亡的法師身體不過是一刀二段,而他則是生生的被平砍成死塊。屍塊落地時,可以看到已經死亡的**師臉上全是震驚,他的眼睛甚至都來不及閉上,就那麼怒目圓睜著,其中,可以看到死亡前最後一刻的思想。
懷疑、憤怒、驚訝……以及,強烈的強烈的恐懼。人在死的最後關頭,如果有思想,眼中就會把這道最後的情緒如實的反應出來,紫袍**師死不瞑目的瞳孔中,深深的印下了一頭惡魔領主浴血殺場的恐怖戰鬥姿態。
遠處,深淵之語和卡斯城堡邊界的高塔地帶在交戰,而諸如此等規模的戰爭更是此起彼伏,惡魔的主力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後終於再度動作起來。
不過,在深淵之語範圍的荊棘山嶺地下,埋藏著的惡魔入侵主位面世界最關鍵的東西——深淵之門。
當然,深淵之門在安平一行人的目光中,竟然自行崩潰了。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也沒有出手,巨大的深淵之門,就在他們站定其面前幾秒之後,這道無比巨大,有著綠色星空漩渦,骨質門框充斥神秘力量的門戶,忽然盡去了光澤,直接開始崩解,沸騰的綠色星空漩渦中亮起了無數的光輝,其中偶爾漂浮出無數塊水晶一樣的東西,水晶中,隱隱有世界存在——或高山、或大地、或海洋、或天空,雖然都是灰色的,都是毀滅後,業已終結的世界,但是,即使是這樣的世界裡,似乎也有生命在活動。
的確,不用懷疑,這些水晶一樣的東西,每一塊都代表了一處深淵位面,其中的世界,都是真實存在著的。如果在深淵之門崩潰前進入那道大門,意識不被深淵的力量牽引,保持冷靜情緒的話,那麼,就會接觸到這些水晶,深淵之門給予你想要傳送到深淵任一位面的權限。
當然,事實上,能做到這點的可說鳳毛麟角,幾乎完全沒有。地上的凡人,任何一個沒有神性的存在,進入深淵之門,企圖進入深淵的世界,都不可能保持自己的思維不被強大的引力所左右。頂多身體足夠強悍,強悍到可以在位面風暴中堅持數秒,這點時間才能讓你成功隨機出現在某個深淵世界。
當然,深淵中的位面,幾乎都不適合人類生存,好一些的,不過是被污染的大地而已,差的,直接就是火海或者充滿毒氣的空間,運氣不好傳到那些位面的話,幾乎就是當場死亡了。
但是無論怎麼樣,現在深淵之門崩潰了,這些水晶所代表的世界,開始還在旋轉,似乎想要從深淵之門中脫離出來,直接朝主位面而來。不過,那不可能,不過是給人一種那樣的錯覺而已。很快,所有的水晶逐漸隱去,深淵大門中的綠色星空漩渦終於平靜下來,一**的,從巨浪變成微潮,又化為漣漪,漣漪最終歸為平靜。
安平帶著桑蒂妮還有塔裡因以及四名戰士,第一時間傳送到了紅龍巢穴的懸崖上,然後,察覺到了傳送術可用,便空間定位,再一次傳送,終於從荊棘山嶺的地下傳了出來,重又踏上了地表。
雖然腳下還是被逐漸污染的土地,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又不同了。
因為深淵之門被摧毀,來自深淵的直接影響也被消除。深淵之語的土地之前雖然正朝深淵轉化,但實際上還是主位面的世界,此消彼長之下,主位面的影響再度佔到了上風。
雖然一時間看不出,但在安平金光神性的觀察下,腳下的大地的確是正又重新向平和的方向轉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喃喃低語,他慢慢前進了一步。
而這一瞬間,世界寂寞,深淵消亡——遠處,傳來了憤怒的波動,果然有惡魔感覺到了此地的情況。
只有那些侵入主位面世界的最強大惡魔,比如惡魔領主之上的存在才能感覺到這裡的變化。
高塔區域附近的戰場上,惡魔領主沙滋原本正在慶祝自己的勝利——他所慶賀的方式,自然是造出更多的殺戮。猶如死亡旋風,即使身受了重傷,但惡魔領主會因為這個而從戰場上退縮麼?不會!這是沙滋的自問自答。
那些人類的蟲子,給了我如此重的傷害,的確出了意外,但現在,是我復仇的時間到了!
「殺戮!殺戮!殺戮!」
「我需要殺戮才能平息我的怒火!」
沙滋巨大身軀動了,他舉起雙手的鋸齒大刀:「蟲子們,我來……」但是,下一瞬間,如有所感覺,惡魔領主的獰笑瞬間僵硬在臉上。
「這不可能!」二條粗壯的前肢沉重的敲擊地面,帶來隆隆如雷一樣的震動聲,沙滋將他的臉轉向一處,那裡正是荊棘山嶺的位置。
「深淵之門,被……被摧毀了!?」這頭惡魔領主,甚至因為驚訝而劇烈的顫抖起來。之前面臨死亡時的威脅都沒有讓他如此。轟隆聲中,他奔前了幾步,彷彿能看的更仔細似的,沙滋為了最大的恐慌而顫抖著。原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深淵入侵,由幾位最強大的深淵領主在那二位大人的示意下,聯合打開了深淵大門,惡魔的軍隊進入主位面世界,先進入的,是軍團的前鋒,更浩瀚的惡魔大軍還在後面。
但是,此時,怎麼可能!是誰有那樣的力量,竟然可以隔絕掉數位深淵領主的力量,直接使深淵之門崩潰!?沙滋再無其它話可說,他的思維幾乎都凝固了。
是神麼?不是!沒有任何神的波動從遠處傳來。
那麼,只有是主位面的生物了。
如果主位面世界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存在,直接抄了惡魔的後路,摧毀了深淵之門,他們這些率先進入的惡魔軍團下場會如何?
即使是惡魔領主沙滋並不十分靈光的腦袋也可以想像,單單只是一個惡魔軍團的前鋒,根本不足以抵抗整個主位面世界的力量聯合!就算單個的惡魔強過人類中的強者,但是,這裡並非惡魔的主場,對手擁有極其龐大的數量優勢,整個世界都充滿著敵意,再強大的惡魔也無法承受!
沙滋完全相信,自己可以殺死一百個、一千個乃至一萬個人類的蟲子,但如果是十萬個、一百萬個甚至千萬的數量,那又如何,他會被無數的蟲子淹沒!
從不知恐懼為何物的惡魔領主也感覺到了膽寒,也最為敏銳,經歷了無數的戰爭,他們第一次感覺到,如果與一個世界為敵,那種感覺是何等的恐怖。
惡魔的高層,各自表情,而原本深淵之門的方向,再無任何動靜。
而幾乎同時,在深淵之語的範圍,一直噴發了數月的火山忽然平靜下來,而地上原本到處在燃燒的火焰也齊齊熄滅,所有即使感覺不到深淵之門被毀的下級惡魔心中也有所感,那刺骨的敵意,如針一樣,從四面八方而來。這是主位面的規則在生效,惡魔在這個世界的力量逐漸被限制的預兆。
——自深淵之語的火山爆發後,入侵主位面的惡魔,他們即將走向失敗,對此,最清晰的預兆,就是深淵之語火山頂上的深淵惡魔城投影開始淡化,逐漸支離破碎。
一切,都應該有個了斷了。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惡魔,或許還將盤亙許久,被污染的深淵之語大地也不會立即恢復,但終究已經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當然,那也是惡魔的黑夜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