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中人影一晃,竟踉踉蹌蹌地走出一個人來,二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林志成,此時他一身衣服已經快被鮮血浸透了,胸口處一條半尺來長皮肉外翻的血口子觸目驚心,面色也因失血而顯得有些蒼白,甚至腳步都有些漂浮了,林志成雙眼怒視著方明鋒,彷彿都要噴出火來,伸出一隻手指顫抖著指著明鋒,大聲地咆哮起來:「你個騙子,竟然冒充明鋒暗算我,怎麼著,又想來暗算小穆啊,小穆,趕緊離開他,這個明鋒是假的!」
方明鋒一聲不吭,既不反駁也不解釋,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林志成,穆清茹卻是有點發懵,若說面前的明鋒是假的,她有些不信,畢竟自己剛才完全受制於他,他若想取她的命簡直易如反掌,沒理由放過自己啊,可是看著眼前渾身是血的林志成,卻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一時間竟有些左右為難。
看到穆清茹依舊呆呆地坐在方明鋒身邊不動,林志成有些著急了,衝著穆清茹大喊:「小穆,相信我,他真是假的,千萬別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我就是輕信了他才落得現在這個下場,趕緊過來,再晚就來不及了!」說到激動處,竟連連咳嗽,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穆清茹見林志成吐血,慌忙想要過去利用回春訣施救,誰料剛剛站起身,就聽見方明鋒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不要過去,這個林志成可能有問題!」穆清茹連忙回頭,只見方明鋒依舊面無表情地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林志成,彷彿想要把他整個人都看穿一樣。
「你,你還敢惡人先告狀!」林志成氣得渾身顫抖,臉色也更加蒼白了。
「小穆,離開他,趕緊過來!」林志成言辭懇切。
「不要過去!」方明鋒語氣威嚴,不容拒絕。穆清茹望了望林志成又望了望方明鋒,竟有些不知所措。
「好啊,好啊,好一出賊喊捉賊啊!」正在穆清茹猶豫不決之際,另一個聲音又從薄霧之中傳來了。
「我去,還嫌不夠亂嗎?」明鋒暗罵了一聲,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薄霧中漸漸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待那身影逐漸走近,明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來的人竟是另一個毫髮無傷的林志成。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穆清茹呆呆地望著兩個一模一樣的林志成,徹底懵掉了。
「你說你,辦成方明鋒誘騙我失敗了,又辦成我來誘騙方明鋒,我是該說你執著呢還是說你蠢呢?」毫髮無傷的林志成走到渾身是血的林志成身邊,轉著圈,用戲謔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口中還不忘繼續調侃:「哎呀,你還別說,辦的還真挺像的,說話聲音也一模一樣,一直在我們身後暗中窺視還在模仿我們說話的那個東西就是你吧,哎,要是今天你有命活著出去,模仿個明星參加個超級模仿秀之類的,保準火得一塌糊塗,可惜啊,我看你是沒這個機會了,哦霍霍~」說道最後竟得意忘形地賤笑了起來。
「明鋒哥,你覺得他們哪個是真的?」穆清茹沒有火眼金睛,只覺得兩個林志成都不像是假冒的。
「哼!」明鋒一聲冷笑,戲謔的說道:「當然是那個毫髮誤傷的,這傢伙,別的不行,逃跑技術絕對一流,我們死兩回了說不定他還活著呢,怎麼會允許自己被傷成那樣!」
「嘻嘻~」穆清茹雖然覺得明鋒這種判斷方式有點不靠譜,但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不禁笑出聲來。
那個渾身是血的林志成可能預感到不妙,突然衝著圍著自己滴溜溜打轉的林志成就是一記重拳,嘴裡還罵道:「你個水貨,竟敢冒充我!」那毫髮無傷的林志成一個沒留意竟被一拳打在了鼻子上,「呃」的一聲慘叫,頭猛地向後仰了過去,再回過頭來的時候,鼻子下已然流淌著兩條鮮紅色的溪流,林志成用手一抹,發現竟然掛了彩,眼珠子一瞪,衝著渾身是血的林志成大罵了一聲:「你個盜版還想造反啊,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真不知道林王爺幾隻眼!」說完揮拳邊向渾身是血的林志成打了過去。
「誒!別去!」方明鋒忙伸手制止,誰知還是晚了一步,兩個林志成已然扭打成了一團。「靠,真他媽二!」方明鋒皺著眉頭罵了一句。
果不其然,兩個林志成一通拳打腳踢,再次分開的時候,已是完全一模一樣了,那個渾身是血的林志成那染血的衣服和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都已消失不見,此時二人同樣流著鼻血,同樣是一身滿是灰塵的衣服,同樣怒不可遏地注視著對方。
「明鋒哥,這回哪個是真的啊」穆清茹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到重影了。
明鋒皺著眉,左看看,右看看,最終還是肩膀一聳,雙手一攤,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你,你個不要臉水貨,你敢模仿我!」其中一個林志成指著另一個林志成的鼻子罵開了。
「你還真是惡人先告狀啊,你個盜版,有什麼資格說我,小心我告你侵犯肖像權!」另一個林志成毫不示弱,立刻反唇相譏。
「你個冒牌貨!小心我弄死你!」
「贗品,來啊,誰怕誰啊?」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對罵開來,只看得穆清茹與方明鋒面面相覷,竟不知如何是好。
「鋒兄,你說,我們哪個是真的?」兩人互相糾著對方的衣領,異口同聲地問方明鋒。
「霍霍……」明鋒苦笑出聲,滿臉苦相的望著眼前一對活寶,無可奈何地說道:「二位哥哥,你們這是唱哪出啊?真假美猴王嗎?要不要我去請西天如來……」
「少貧了,趕緊想辦法!」兩個林志成同時吼道。
明鋒收起笑容,走到兩個林志成跟前,又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突然問其中一個:「你說,上次我們夜探這棟大樓前,在哪吃的飯?」「紅楓葉西餐廳!」
明鋒點了一下頭,又問另外一個:「吃的什麼?」
「我靠,又來這套啊,不說我還真忘了,你欠我那杯港式奶茶到底還給不給啊?」
明鋒一愣,連忙又回過頭來問第一個,可誰知還沒開口,對方卻搶先說話了:「哎,可別再問我穆清茹的三圍了,她就在那邊呢,想知道自己去量,請!」
「靠」方明鋒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這沒法再問下去了,搞不好真假沒分出來,再把自己給折進去就得不償失了。
明鋒蹲在地上仔細想了一會,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麼似地,猛地站了起來,打了個響指,大聲說道:「我已經知道你們誰是冒充的了!我再最後給你一個機會,自己站出來,把路給我們讓開,不然……」
「嘿,說你呢,爭取主動吧」
「你就嘴硬吧,一會保準你死得很難看!」
明鋒等了一會,見還是沒有人站出來,嘴角一絲壞笑浮起:「既然這樣,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明鋒哥,那東西會霧遁,你不要讓他跑了!」穆清茹在一旁提醒。「霧遁嗎?我明白了!」明鋒朝穆清茹點了點頭,走到兩個林志成的面前,背對著他們站立,忽然猛地一個轉身,一記勢大力沉的右直拳直接向著其中一個林志成的面門撞了過去,「咚」的一聲,那個林志成被打的凌空而起,向後平飛了三米多遠,才像灘爛肉一般摔在了地上,掙扎了一下,身體開始逐漸化成白煙,看樣子又要準備逃跑。
「清茹!就是現在!」方明鋒一聲大喊。
穆清茹點了一下頭,法訣連掐,嬌喝一聲:「除靈!」瞬間,一道綠色光柱從天而降將那股白煙罩在了其中,那白煙在綠光中左衝右突,發出「嘶嘶」的哀嚎,似乎極為痛苦,可無論如何衝撞,卻始終逃不出光柱的籠罩範圍,那白煙在綠光中漸漸化成了一個半透明的霧狀的人形,臉部沒有五官,只有三個黑色的氣團位於雙眼和嘴的位置,看不到這霧人的下肢,只有一團不斷盤旋的氣流,那詭異的霧人在綠光中又掙扎了一會,發出了一聲不甘的嘶鳴,最終化為了一縷縷的青煙。
隨著霧人的消失,充斥著整個青石甬道中的薄薄的霧氣也漸漸淡去,最終霧氣散盡,一切又歸於平靜。
「清茹,那是什麼東西,你認識嗎?」方明鋒放鬆似地轉了轉右拳,扭過頭問穆清茹。
穆清茹收了法訣,用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沖明鋒點了點頭,說道:「那是幽霧,是從九幽山夜晚的瘴氣中幻化而來的,無形無相,最擅長窺探人的內心,模仿人的外貌、聲音和行為,如果接觸到了人類的血液,甚至還能完全複製他們的記憶,只是這種靈存世極少,而且絕大部分都在九幽山附近活動,不知怎麼會有一隻突然跑到這裡來。」穆清茹說道最後竟也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明鋒認真地聽穆清茹說完,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
「哈哈哈!活該你倒霉,早說過你會死得很難看!」林志成幸災樂禍地衝著幽霧消失的地方伸出了一根中指,緊接著,便伸開雙臂一臉媚笑地向著方明鋒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