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北方某小鎮的長壽路大悲巷,深夜兩點二十分……夜,很濃,黑暗肆虐著這條小巷的每一個角落,幾盞微弱的路燈根本無力撕開這濃稠的夜色,昏黃的燈光慘白無力的照射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寒冷的夜風所熄滅,沉寂,讓人感到不安的沉寂,偶爾從遠處傳來的幾聲犬吠,顯得格外淒涼,似乎在警告著人們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
「嘿!我說瘋子,你今天發揮的可夠好的啊,大殺四方啊!」
「哈哈,實力啊!」
「cs能玩成你這樣,也算是牛人了吧,爆頭率百分之五十多,你是不每次遊戲前都嗑藥啊?」
「是啊,過期偉哥,要不下次你也試試!」
「得,還是您留著自己享用吧,哈哈!」
兩名年輕男子的戲謔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讓這條沉睡的偏僻小巷恢復了一些生機,路燈下漸漸浮現出一高一矮兩個模糊的輪廓。高個子的足足有一米九四,長的膀大腰圓,身上破舊的迷彩服佈滿汗漬,也不知有多久沒洗過了,卻掩飾不住那一身紮實的肌肉,配上一寸左右的板刷頭顯得格外倔強和硬朗,走在夜色中就彷彿金剛下凡一般,霸氣十足。個子稍矮些的也有一米八二左右的身高,一雙眼睛雖然略小但炯炯有神,剛好遮到眼睛的齊流海配上稜角分明的臉型,頗有些韓流的味道,身體罩在一件寬大的黑色風衣下,看不出體型,但從其輕靈而不失穩健的步伐上,多少可以看得出一名運動健將的影子。
「哎,我說瘋子」,高個子伸手捋了捋被夜風吹得有些發硬的板寸頭,扭頭對身邊的風衣男說道:「你說咱們今天翻牆出來上網,不會又像上次那樣剛好趕上學校查寢,把咱們給逮個正著吧?然後就是寫檢查,通報批評,搞不好還要……」
「李偉,我覺得你渾身上下最出彩的就是你這張破嘴了,少說兩句你是不是會死啊!你這輩子烏鴉投胎的吧!」
「明鋒,你小子這麼說可不仗義啊!感情上次夜不歸宿的罪名可都讓我扛了,你連毛都沒傷著,我可是被折騰的脫了三層皮啊,差點還被開,我能不防著點嗎?這叫目光長遠,未雨綢繆!」
「放屁,那是你自己腦子被驢踢了,生活老師問你當天夜裡去哪了,你咋跟她回答的,再說一次!」
「我,我不就是說一直就在宿舍裡睡覺哪也沒去嗎,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啊?」
「……,你沒救了,你就是個四,除了二你就剩二了!」那個叫明鋒的青年把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加快了步伐。李偉連跨兩大步追上了明鋒,一臉不滿的喊到「你小子站著說話不腰疼啊,我多單純個人啊,你當所有人都和你似的,謊話張口就來『真是不好意思,我母親突然打電話給我說父親高血壓住進了醫院,由於太掛念父親了,所以沒來得及和您請假就走了,真的對不起,我保證下不為例,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的心情……相信你懂的!』哎呀呀,孝感天地啊,你是沒看見那妞當時眼淚都快下來了,你可真能演啊,你咋不去好萊塢拿個什麼斯什麼卡啊!」那個叫李偉的男子滿臉不屑地說道。
「奧斯卡,不學無術的傢伙,你是不是把肌肉都練到腦子裡去了啊?」明鋒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
「得了得了,別再翻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的事情了,你都跟著我蹭了半個多月的飯了,就算有啥對不住你的也該兩清了,再說了,受點處分怕什麼的,你還真把自己當學生了啊,別忘了咱們來這是幹嘛的,話說回來,你那邊調查有什麼進展沒有啊?」明鋒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把話題引到了正題上。
「哎,毫無線索,一個月裡都已經是第六個了,這樣下去我真的擔心……」李偉收住了話頭,或許是怕自己真的不幸言中。
「屍檢報告出來了嗎?」
「出來了,死因完全相同,都是腎上腺素急劇升高,大量的兒茶酚胺致使心臟出血導致的心臟驟停死亡,解剖發現心肌中夾雜著許多紅玫瑰色的血斑,且死者全部五官扭曲,臉色鐵青,基本可以斷定是……」李偉頓了頓。
「是什麼?」明鋒皺著眉頭問。
「是過度驚嚇死亡」
「……」雖說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明鋒還是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上周死亡的那個大一新生的死亡時間確定了嗎?」明鋒的聲音變得低沉而穩重,少了幾分玩世不恭多了幾分威嚴。
「與前五宗命案一樣,基本上可以確定在兩點四十五分左右」看到明鋒的變化,李偉也連忙收起了那戲虐的神情。明鋒停下了腳步,從風衣兜裡掏出了手機,「啪」的一聲瀟灑的甩開手機蓋,手機上的電子時鐘此時正靜靜的指向兩點四十分,或許是感受到了夜風的涼意,明鋒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風衣,把目光從手機上移向小巷深處,夜,依然是死一般沉寂,靜得只能聽見此時兩人的沉重的呼吸聲,昏黃的路燈照耀著慘白的柏油路面一盞一盞向遠處延伸,最終被吞噬在了那無邊的黑暗中,小巷邊那一座座破舊的土坯房和一棵棵掉光了葉子的白楊樹在黑暗的籠罩下放佛一隻隻張牙舞爪的怪獸一般隨時欲撲人而噬,整個小巷彷彿是一條地獄通道,充斥著肅殺與不安,彷彿隨時都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明鋒緊鎖著眉頭,望著遠處的黑暗若有所思,自己和搭檔李偉從接到命令調查青川大學學生神秘死亡的命令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月了,一個月的期間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又接連發生了五起大學生死亡的事件,不僅死因相同,就連死亡的時間也驚人的接近,而出現學生死亡的頻率也越來越快,事件早已在這個不大的城市中傳的沸沸揚揚,人們眾說紛紜,有的說是變態殺人狂以殺人為樂,有的說是刑滿釋放人員報復社會行為,也有的說是某恐怖組織故意製造事端意圖煽動暴亂,警方也早已介入調查,可蹲點守候、天眼監控等一系列的刑偵措施始終都是捕風捉影,兇手依然逍遙法外。執法者的無能為力讓恐懼的情緒迅速在市民之中蔓延,人們逐漸由不安上升到了恐慌,不少人帶著一家老小舉家搬離城市,到外地的親戚那裡尋找避難所,各大院校也紛紛宣佈封校,晚上六點以後嚴令禁止學生離校,就算在白天,學生若需離校也需在班主任的陪同下集體行動,一旦違規一律頂格處罰,而命案的集中發生地大悲巷更是幾乎變成了一條死巷,巷內的居民或早已另謀他處,或太陽還未下山就已關門閉戶,窗門緊鎖,本來繁華的一條小巷變得冷冷清清門可羅雀,一到晚上更是一片死寂,陰風陣陣,說不出的淒涼。無奈之下,政府只得秘密聘請專門以破獲懸案、疑案著稱的私人偵探社凌心社幫忙,由於私家偵探在中國並沒有得到法律的認可,屬於極為邊緣的行業,因此對於政府的這次主動求助凌心社自然十分看重,選派了素有凌心雙傑之稱的明鋒和李偉以青川大學轉校生的身份混入學校,配合政府工作,秘密偵查,並限期一月破案。眼下,期限將至,不僅沒能查到一點兇手的蛛絲馬跡,甚至兇手還挑釁般的在二人眼皮子下又接連犯了五起命案,如此一來,不僅凌心社在政府那邊信譽盡失,自己二人恐怕也會在偵探界名聲掃地,再難立足!但如果真要繼續查下去,恐怕……
「汪汪汪……」一陣急促的狗叫聲在夜色裡顯得格外刺耳,打破了沉寂也把明鋒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明鋒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午夜兩點五十七分了,看來今天又要無功而返了。
「哎……」明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有些抑鬱的心情,對著同樣滿臉失落的李偉無奈的說了聲:「收隊吧,看來今天沒可能了,咱們這次的對手不簡單啊,反偵察能力相當的高,我們只有明天寫份報告給社長看能不能延長期限吧!」李偉無奈地聳了聳肩,嘴角一撇「先回學校吧,我可不想再被學校逮著一次夜不歸宿!」
一路上,兩個人各自思索著心事,都沒有再說話,小巷裡除了兩人空蕩蕩的腳步聲便是死一般的沉寂。北方深秋的夜晚還真是寒冷啊,寒風夾雜著水汽似乎能直接吹透人的骨頭,明鋒已盡最大可能把脖子縮在風衣寬大的領子裡,可還是感覺脊背一陣陣的發涼。陰冷的天氣使小巷裡漸漸升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把一切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本就微弱的路燈經過霧氣的阻隔後顯得更加的黯淡了,燈泡周圍還能依稀的看見霧氣的流動,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