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無私
公正無私
楚雲飛追出來道:「子陵,我送送你。(免費小說)」
「謝謝雲飛兄。」
楚雲飛笑道:「太客氣了,以後你就是京官,我得巴結好你。」
「哪裡?人家說不到京城,你不知道官多,我這也叫官,充其量,也就是個弼馬溫。」
楚雲飛搖頭笑道:「也無需妄自菲薄,總之,你現在也是市直機關的一員,咱們算是越來越近了。」
「那是,市委市政府,一牆之隔。」
「哎,可不要分的那麼清楚,別忘了誰對你好。」
許子陵笑了笑:「那是自然。」
同楚雲飛分手後,沒走幾步,又被潘傑叫住,許子陵打招呼道:「潘市長好。」
「去去去,還早呢!倒是你,幹什麼走這麼急?不是急著走馬上任吧!」
「怎麼會?我還有點事,要離開幾天,這不,飛機票已經訂好了,我得回公司交待一下。」
潘傑點點頭,「哦」了一聲,道:「能不能透露一下去哪兒?」
許子陵看著潘傑笑道:「領導,你怎麼會這麼八卦?」
「隨便問問而已。」
「去江南省省會。」
「南安市?」
「是。」
「去幹什麼?」
「我一個戰友的父親得了重病,所以過去看看。」
潘傑笑道:「你這個戰友八成是個女的吧!」
許子陵豎起大拇指:「領導,你真是神了!你怎麼知道?」
看到許子陵誇張的表情,潘傑無奈地搖搖頭:「去你的,我的智商沒那麼低,算了,既然你有事,咱們回來再聊。」
「好的,再見。」
看到許子陵上了輝騰,潘傑再次叫住他:「子陵,這車不便宜吧!」
許子陵落下車窗,笑著說:「領導,算你識貨,很多人都以為是桑塔納。」
潘傑臉上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一板一眼道:「據我所知,這輛輝騰得一百多萬。」
「原裝進口,一百八十多萬。」許子陵不無賣弄道。
「是你自己買的?」這句話潘傑已經問得疾言厲色。
許子陵這才明白過味兒來,潘傑本身就是檢察官,多半是職業病犯了,要查許子陵一個鋪張浪費,驕奢淫逸。
許子陵是想到了這裡,可是,他故意不點破,他要看看潘傑接下來如何處理。
果然,潘傑痛心疾首道:「一百八十多萬?好大的手筆,你一點兒都不心疼!」
許子陵攤攤手:「又不是我的錢,我為什麼要心疼?」
潘傑重重地點點頭:「是啊,說得好,又不是你的錢,但是是誰的錢呢?一百八十多萬,如果我記得不錯,虹彩應該還有十個億的貸款沒還吧!」
「嗯,沒錯。」
「那你還這麼鋪張,十幾萬的車不能開,自主品牌的就不能開?這錢從哪裡來的?還不是從公司的賬戶上挪用的,明目張膽的公器私用,我……虧我還認為你與眾不同,把你當朋友,當兄弟,當可以交心的人,你簡直太令我失望了!」
許子陵低著頭,似乎一臉的沉痛之色。潘傑以為許子陵心中有愧,一下說得更來勁了:「子陵,我問你,你們虹彩一年能有多少效益,啊?」
慢慢的,許子陵抬起頭,臉上露出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你……你還笑,你真是油鹽不進啊你,別以為跟我稱兄道弟就有恃無恐,我這個人一向公私分明,只要你違法亂紀,我一定會查你。還有,不要忘了,你是正處級幹部,已經足夠雙規了。」
「領導,你錯怪我了。」許子陵拿捏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道。
「什麼意思?不要用蹩腳的理由糊弄我,我見過的貪官污吏多了,沒那麼好糊弄。」
許子陵搖頭道:「我怎麼會糊弄你,你這麼公私分明,我欽佩你還來不及。現在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行嗎?」
潘傑依然不苟言笑:「終於想通了,這樣也不是不可以從輕發落。」
「這車是人家送我的。」
「人家?誰?是不是有病?會送你這麼貴的車,他得有多少錢?還是你們之間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天哪,你真當我是犯人了?」
「不是犯人,嚴格來講,是犯罪嫌疑人。別扯,一個一個問題回答。」
許子陵搖搖頭:「他有多少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香格里拉全國連鎖酒店的董事長。」
潘傑瞪大眼睛:「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
「不是朋友,是兄弟,我們磕過頭,拜過把子。」
「這是什麼年代了,難道你不認為,一個官員跟一個富商稱兄道弟,對老百姓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嗎?」
「我知道,可是,我們結拜的時候,我還不是官,當時,我只是一個當兵的。」
潘傑皺眉道:「真的假的?行駛證拿來我看。」
許子陵從儲物盒裡摸出行駛證,遞到潘傑的手中,潘傑打開一看,心中一震道:「是他。」
從潘傑的反應,許子陵知道,至少潘傑知道陸思辰。
「領導,你怎麼了?難道你們認識?」
潘傑搖搖頭,冷笑:「我怎麼會認識他?」
「哦,這下你該相信我了吧!」
潘傑道:「如果是他送你這麼一部車,倒也不足為奇,算了,你即將去駐京辦赴任,凡事還是低調些好。」
「噯,謝謝領導教誨。」
「走吧走吧,不耽誤你時間了。」
「沒事,不差這一點。」
潘傑終於笑了笑,語重心長道:「子陵,你是一個我所見過的最出色的年輕人,一個非常有正義感的官員,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永遠秉承一刻正義正直之心,為民做官。」
許子陵重重地點點頭,這一刻也微微動容。
回到虹彩,召開了主要中層幹部會議,在會上,許子陵宣佈說自己要離開幾天。
吳仁草馬上道:「請許書記放心,就算你不在,我們也會搞好生產,絕不會給你丟臉。」
王教養也道:「我們有著多年從事玻璃生產加工的經驗,我們有虹彩特色,我們不比任何人差。」
許子陵微微皺眉,心說:你們都知道我要離開了,聽這口氣,似乎巴不得我現在就走。
等二人說完,許子陵笑道:「在各位同仁的共同努力下,虹彩已經走上了高速發展的軌道。在搞生產方面,各位都比我強,可以當我的師傅,所以,我也就不再指手畫腳了。也許大家覺得我在這礙事,甚至是阻礙了虹彩的發展。給大家透個底,我會走,不會太晚,但不是現在。」
吳仁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許書記,你不是聽了什麼小人的話吧!在座的誰都非常愛戴你,虹彩能夠東山再起,完全是你一個人的功勞。」
王教養不甘示弱:「是啊,許書記說得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怎麼就有一些人不謙虛,還愛說三道四呢!如果這些人把心思全部用到工作上,也許虹彩就不會是今天這樣了。」他看著許子陵道:「許書記,有句話我說了你別忘心裡去,您是有大才的人,窩在企業真是耽誤了,雖然虹彩很需要你,但是,我們也不能太自私。」
許子陵心中一陣咬牙切齒:狗日的,你是盼著我趕緊走,你能說得再直白些嗎?
心中如是想著,臉上卻浮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感謝王總的真切關懷,不過,大家不要這麼嚴肅,這次我真的只是離開幾天,很快就會回來,我要是真要走,怎麼著也要跟大家吃頓散伙飯不是。」
杭曉春笑道:「那是自然,不過,現在咱們再到滿漢全席吃飯,就要掏錢了。」
白曉雯道:「跟著許書記,就不用啦!」
許子陵笑了笑:「好,那就這麼定了,等我離開的那一天,咱們在滿漢全席吃散伙飯。」
第一個走出會議室,許子陵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輕鬆感,覺得空氣也清新了許多。
回到辦公室,略微收拾一下,何建軍走了進來,道:「老大,調令下來了?」
許子陵搖搖頭:「還沒有,不過領導已經談過話了,算是基本定了,我正想問你,你有什麼打算?」
何建軍沉默片刻,道:「老大,看來咱們也到了分手的時候。」
許子陵心中一陣慼然,卻一拳搗在何建軍的肩頭,罵道:「你小子根本就是重色輕友,算了,你也憋了好幾年,可以理解,原諒你了。」
「對不起。」
「去,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是兄弟就不要說這種話。再說了,我去駐京辦,也不會配秘書,而你一個喝過洋墨水的高材生,也不能一輩子幹秘書。」
何建軍道:「我不能跟著你,有兩個原因,第一,我想留在父親身邊,父親一個人,在機關是市長,可是在家裡,他就很孤獨。」
「還有呢?」
「因為小琴,她不讓我走。」
許子陵搖搖頭,笑道:「你好幸福。對了,我太粗心了,一直還不知道你的專業特長。」
何建軍自豪地說道:「我最最特長的是黑客技術,我是九州紅客聯盟的成員。」
「黑客技術,就是尋找互聯網漏洞,進入人家內部系統的技術?」
「是,雖然是違法的,卻非常有意思。」
「那又是為什麼?」
「跟你說不清楚,總之,記住我的特長。」
正在這個時候,孟雪一蹦一跳的進了辦公室,直接開口道:「哥,飛機票拿到了,是明天一大早的,我們……」
當看到何建軍,她微微一笑:「對不起,沒打擾到你們吧!」
何建軍搖搖頭:「沒有沒有,你們聊,我先出去。」
何建軍走到辦公室門口,回過頭道:「老大,你好幸福,你有好多幸福。」
「去你的。」許子陵罵道,他當然知道何建軍話裡的意思。
待何建軍的身影在門口消失,許子陵才將目光落在孟雪的身上,今天的孟雪打扮的很淑女,很清新。
頭上戴著絨線編製的帽子,長髮披肩,一件合體的長款白色修身羽絨服下,是一條緊身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卡其色的雪地靴。
看到這一幕,許子陵閉上眼睛,深深一嗅,剛要開口時,手機響了。
這一次電話是秦子衿打來的。
許子陵接通後,摀住話筒,柔聲道:「孩子他媽,有什麼事嗎?」
「呵呵,你真逗。」秦子衿似乎心情很好,她道:「子陵,我想好了,我要去澳洲。」
「你說的是澳大利亞吧!成,至少那裡沒有霧霾,但是會有颶風,不過沒事,這樣吧,我給你買一棟海景別墅。」
「真的?你有那麼多錢嗎?」
「分期付款總行吧!」
秦子衿笑道:「怎麼可以?你都不是人家的公民,拿著簽證過去,能不能買房子都不知道,還想分期?」
「這個我不太懂,跟你開個玩笑,放心吧!咱們不差錢,再說了,窮誰也不能窮孩子。」
「那好,什麼時候能辦好呢?」
「辦好什麼?」
「簽證啊!旅遊簽證可以呆的久一點。」
「算了,我直接讓劉學給你辦移民,以後咱兒子就是澳大利亞國籍。」
「好噯,那個……我還有一些積蓄,雖然不多,拿出來湊湊吧!」
「娘子真是深明大義,不過,你的好意為夫心領了,放心,我不差那一點。」
「那好,我等你消息,再見。」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哪怕這個孩子還沒有出世,她的性格都會發生不少變化,就比如秦子衿,以前是個挺獨立,挺有主見的主兒,自從成為準媽媽之後,變得溫柔多了,還有依賴感了。
許子陵喜滋滋放下手機,孟雪道:「是秦子衿?」
「是。」
「她要去澳大利亞。」
「是啊。」
孟雪點點頭:「那裡不錯,適合養胎,對寶寶有好處。」
「要不你你將來也去養胎,我出錢。」
孟雪俏臉一紅:「切,誰要你出錢,跟你什麼關係!」
許子陵知道孟雪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可是,這種美麗的錯誤還是不用糾正的好。
……
第二天一早,當許子陵和孟雪登上一架飛往蜀南省省會南安市的飛機時,趙進舉一臉苦逼相,在孫子趙寶剛的陪同下,走進了省第一人民醫院泌尿和生殖系統科。
這是趙進舉按照醫囑,在禁慾幾天之後的第二次複查。
這幾天,趙進舉飽嘗身心的雙重折磨,完全沒有性福可言。
身上的痛苦是,每一次小便都疼的要命,死去活來,呼天搶地。
心理上,趙進舉一直嗜好女色,可是如此一來,他那裡還有那份心力。
本來,趙進舉是打算回江東治療的,可是通過一些關係得知,蜀寧這位老中醫在男性生殖科方面是一個聖手。
趙進舉像上一次一樣接受檢查,檢查過程中,他疼得死去活來,老中醫對其極為鄙視。
在採集到趙進舉的前列腺液之後,老中醫道:「等半個小時,結果就會出來,出去在過道裡等吧!」
趙進舉額頭滿佈冷汗,可憐兮兮道:「老先生,你說我這個情況還能治好嗎?」
老中醫將眼睛上的花鏡推上去,彷彿聽到了什麼奇談怪論:「治好,怎麼可能?你也不看看自己今年多大了!」
「啊,你意思治不好了。」
「現在的治療也就是讓你緩解痛苦,讓你在以後的日子裡活的有點質量。」老中醫搖搖頭,掀開白大褂,露出一隻塑料的尿袋:「看看,很快你就會用到這個了。」
「啊?連你也……不——」
老中醫厭惡道:「這麼激動幹什麼,這麼大年紀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我呀,就覺得現在活的每一天都是賺來的。」
趙進舉不住搖頭,往後退著:「寶剛,咱們不治了,咱們回江東去治,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我不相信就沒辦法了。」
老中醫道:「醫學再發達,也要接受自然規律。如果你認為我這裡不夠專業,那麼請便。」
「我……」
趙進舉這一刻委屈的就像一個孩子,趙寶剛拉著他乾枯的手掌,道:「爺爺,你別激動,不是正在做化驗嗎?也許沒他說的那麼糟,再說了,你不是也打聽了,這位老先生是業界權威。」
老中醫笑道:「瞧瞧你這孫子多會說話。常言道:人過五十三,褲襠常不幹。你能到這個年齡才出問題,已經應該燒高香了。」
「我……唉……那就等等結果再說吧!」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如老中醫說的那樣,趙進舉的前列腺功能性退化,輸尿管還存在梗阻現象,因為年齡的原因,已經不適合手術,只能保守治療,就是打孔插排尿管。
聽到這個消息,趙進舉死的心都有了,如果這樣,莫說性福,連尊嚴都沒有了。
趙進舉如何能夠接受這樣的現實,他活著還有樂趣嗎?
正在遲疑間,老中醫不耐煩了:「我說老兄,你到底治還是不治?後面還有好多人等著呢!」
「我……我得考慮考慮。」趙進舉囁嚅著,道。
看到爺爺的模樣,趙寶剛實則沒有產生一絲同情,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爺爺跟他一樣成了廢人了。
思考良久,趙進舉讓趙寶剛給趙天平打個電話,聽聽這位省長大人的意見。
趙寶剛依言撥通了父親的手機,道:「爸,有這麼一個情況,爺爺病了……」
飛行了兩個小時,在飛機上上吃了一頓簡餐,飛機便降落在了南安機場上,等前面的乘客走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孟雪才挎著許子陵的胳膊,慢慢走出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