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謂
不知所謂
許子陵跟於學文私人關係一般,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大院裡共事的同僚而已,所以,他就是象徵性的敬了一杯酒就沒事了。
整個宴席氣氛也相當的沉悶,也就是兩個辦公室主任給領導們頻頻敬酒,自始至終,也沒能將氣氛活躍起來。
這也不能怪兩個主任活躍氣氛的能力不強,因為情況特殊,所謂的「酒文化」不便使用。
喝了最後一杯團圓酒,於學文上了馬文才的車,先走了。
許子陵倒是被韓亞明趙志峰留了下來,三個人來到賓館的茶座,黃毛讓人上了新到的**黃山雲霧。
待幾人坐定下來,許子陵道:「幾位領導,多日不見,風采不減啊!」
趙志峰笑道:「你是想讓我們誇你吧!你小子去了龍陽市,搞得風生水起,是樂不思蜀了吧!」
「要不咱換換?」
「我才不換,我有自知之明,虹彩那個爛攤子,大羅神仙也挽救不了。」
許子陵笑了笑:「我就當老哥在誇我。」
韓亞明端起茶杯道:「子陵,上次孫女雪瑤的事兒一直還沒來得及感謝,借此機會,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韓主任言重了,我只是盡了綿薄之力。」
「子陵太謙虛了。」
趙志峰叫道:「這哪裡是謙虛?我看分明是驕傲,驕傲的不得了!你們想啊,只是綿薄之力,就攻克了世界級的醫學難題。」
許子陵佯怒道:「趙志峰,閉嘴。」
韓亞明笑了笑道:「不管怎麼說,這次回來不急走,明天我們全家請你吃飯。」
「怕是不行啊,一來虹彩的事情確實多,二來,我個人還有點私事需要處理。」許子陵婉拒道。
「這樣啊,那好吧,子陵正是幹事業的時候,不能耽誤,也好,到時候我們全家出動,咱們在龍陽吃這頓飯。」
「那就該我盡地主之誼了吧!」
「都是一個市的,什麼地主不地主的,就這麼定了,無需再議。」
許子陵笑著點了點頭。
三個人又聊了幾句,就分手了,趙志峰和韓亞明先後離去,黃毛出來勾著許子陵的肩膀道:「老大,晚上怎麼安排?」
「什麼怎麼安排,回家睡覺唄!」
「你那個家,一點人氣都沒有怎麼睡?還不知道髒成什麼樣子了呢!」
許子陵想了想道:「也是,要不就在你這裡湊合一晚,明天還得回去。」
「難得出來一趟,難得單身,睡覺太浪費時間了吧!」
「去去去,老子是黨員,你不要腐化我,再說了,庸脂俗粉老子還看不上。」
黃毛豎起大拇指:「這個我信。有人說,男人急了用枕頭都行,不知道這事在老大身上發生過沒有啊!」
「我從小住在山上,清心寡慾的,不懂啊!」
黃毛恨恨地說:「自從你懂了以後,身邊就沒缺過女人,而且都是**。真是沒法比,人比人,氣死人啊。」
「好了,你他娘的也不差嘛!在青羊縣也是數得上號的了,擁有兩處實業,資產過千萬了,這年頭,有了錢,還怕沒有漂亮女人!」
黃毛搖搖頭:「別提了,提起來全是眼淚,現在的紅顏不再薄命,而是薄情,她們都是圖著你的錢來的。」
「靠,弄得好像感同身受的模樣,難道有什麼不堪往事。」
「不說了,走走走,我帶你去房間。」
二人剛剛回到賓館大廳,卻碰到了滯留未去的秦淵,秦淵顯然是在等什麼人,迎上來道:「子陵,還沒走,晚上怎麼安排的呀!」
許子陵道:「秦部長啊,今晚我就在黃毛這裡湊合一晚,明天一大早又要回去了。」
「你很忙啊!難得回來一次,咱們找個地方聊聊?」
「要不到我的房間吧!黃毛,趕緊帶我去房間。」
「成,二位領導跟我來。」
三個人進了一個帶套間的客房,黃毛麻利的燒了水,給二人泡了袋茶,就知情識趣的退了出去。
房間是由中央空調製冷的,溫度在二十五度以下,在這炙熱的三伏天裡,已經不啻於天堂了。
看到秦淵端著白瓷杯子若有所思的模樣,許子陵道:「秦部長,有心事?」
秦淵笑了笑:「沒有,只是想跟你聊聊,每次見到你,就讓我想起你剛剛上黨校的那段日子,那個時候,你還是個孩子。」
許子陵感歎道:「是啊,往事歷歷在目,彷彿就在昨天。」
「沒想到你真的是應了那句話。」
「什麼話?」
「金鱗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許子陵靦腆的笑了笑:「秦部長過講了。」
「謙虛幹什麼,還記得我當初跟你的談話內容嗎?我當時問你,如果讓你管理一個鄉鎮,你會怎麼做。」
許子陵笑笑沒有說話。
秦淵搖搖頭:「現在想想挺好笑的。」
到目前為止,許子陵仍然不知道秦淵想跟他說什麼。按道理,作為一個政客,從來不做無聊的事情。
「子衿也在龍陽市,如果可能,你幫我多多照顧她。」
許子陵是何等人,當然知道秦淵話中試探的成分,他坦然的面對著秦淵的目光道:「秦台長很有能力,根本就是市台的大拿,哪裡還需要我照顧,倒是她幫了我不少。」
「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我這個做叔叔沒有照顧好她,日後九泉之下都沒臉見她父母啊!」
許子陵淡然道:「在我的印象中,她跟他丈夫早就離婚了吧,也就是說,在她前夫死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婚姻關係了。」
秦淵眼中閃現過一道異芒,卻又微現得色:「看來我是老糊塗了,這個當叔叔的都沒你那麼清楚。」
許子陵心中一陣氣惱,暗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一下就讓人家試出來了。既然如此,不如坦承:「我跟秦台長接觸比較多,是很好的朋友。」
「就這些?」
看到秦淵如同被打了雞血似的,許子陵就有些奇怪了,他到底存了什麼心思,想了想,還是茫然地搖頭,但是已經產生了一絲莫名的厭惡:「莫不是你認為我們有男女關係吧!別忘了,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秦淵作為組織部長,專門是研究人的心理的,當然感覺到了許子陵語氣中的抗拒成分,同時他明白許子陵話中的意味,更認為那小子是在得瑟。
儘管滿心不忿,秦淵還是呵呵笑道:「你許副縣長是省委徐書記的乘龍快婿,這早已是人所共知的秘密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許子陵笑著看著秦淵,看看他還能說什麼,或者怎麼收場。
秦淵道:「也罷,既然可能會給子陵帶來麻煩,看來我是所托非人,子陵,子衿還年輕,你身邊有沒有品貌俱佳的單身男性朋友,如果有,不妨給子衿介紹介紹,女人,終究還是需要一個歸宿的。」
許子陵道:「秦部長真是個合格的叔叔,我會把這件事放在心裡的,不知道秦部長還有什麼事?」
很明顯許子陵下了逐客令,秦淵馬上站起來道:「囉囉嗦嗦不著要領的說了那麼多,人年紀大了,就是這麼個樣兒,子陵莫怪,天不早了,不打擾你休息了,再見。」
「我送送你。」
秦淵走進電梯,電梯門剛剛關上,秦淵別咬牙切齒道:「小子,別忘了你的編制還是青羊縣,這麼快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絕對有能力在你的檔案裡加入一筆。」
將秦淵送進電梯,許子陵搖搖頭說了句「不知所謂」,便回了房間。洗了洗上到床上,打開電視機,將頻道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可看的內容,就準備蒙頭大睡,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也沒看來電顯示,許子陵接通了道:「哪位?」
「靠,我沒打錯吧!這麼早就睡了,不是一個人?」
「原來是小楠,我確實是一個人,無所事事就睡了,怎麼了,這麼晚找我有事?」
木清楠道:「是有點事,是這樣的,我決定跟省農科院合作搞山林立體養殖,你們縣委縣政府高度重視,準備以三家投資的方式進行。」
「那是好事啊,我想一定能夠為青羊縣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更關鍵的事,一旦成功,有著巨大的推廣價值。」
「我不管那些,我來青羊縣搞這個項目,完全是因為你,是給你送政績來的。」
許子陵笑道:「那我先謝謝你,代替青羊縣的老百姓謝謝的,不過,我覺得你的話有些不盡不實,什麼完全是因為我,你們木家專門搞中藥材經營,難道看不出青雲山出產的藥材品位很高?」
木清楠哈哈大笑:「你算的太精了吧!想賣你一個人情,還賣不出去。」
「到底想說什麼?」
「哦,是這樣的,這個項目投資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意義重大,據說已經驚動了省委省政府,省上要派人下來視察,於是我們合計著搞一個基地奠基儀式。」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啊?我說你這個傢伙這麼多年在體制裡白混了,一點政治敏感度都沒有!這個項目要不是你,怎麼可能落在蓮花鄉?作為主辦方,我誠摯的邀請你必須參加這個儀式,屆時,省委、省政府都會有領導出席,省電視台也必定會全程報道,這樣的機會,多少人都想削尖了腦袋往領導跟前湊,混個臉熟,你倒好,還不願意。」
木清楠沒想到,許子陵的下一句話差點沒把他嘔死,許子陵淡淡地說了句:「那就看看到時候的日程安排吧!」說完便掛了電話。
許子陵心說:省領導面前,咱的臉已經很熟了,不要露了呀,誰愛露讓誰露出,哥們的事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