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免俗
許子陵笑著伸手一托,分明沒有碰到王剛的身體,但是王剛卻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當然,王遠和褚主任卻沒看明白,以為是王剛自己站起來的。只有王剛自己知道真實情況,僅僅是這一手,也足夠將王剛年輕的心折服了。具體表現是,王剛一直用非常熱切的目光盯著許子陵的臉部表情。
「為什麼要拜我為師?」許子陵淡淡地問道。
「我要做你那樣的人!」
許子陵饒有興趣的問道:「在你心中,我又是什麼樣的人呢?」
「你是個好官,是個好人,武功高強,嫉惡如仇。」
許子陵「哈哈」笑道:「你是想像我那樣,揍人的時候很威風。」
「是……不是不是,你那是行俠仗義,除暴安良。」
許子陵微微搖頭:「你走吧,我不會收你做徒弟的。」
「為什麼?學功夫我不怕吃苦。」
「等你想明白我為什麼不收你的時候,再來找我吧!」說罷,許子陵掏出兩張紅版放在桌面上,看著褚曉航道:「領導,吃好了吧!咱們走。」
褚曉航點點頭,二人就起身向門口走去,許子陵剛剛打開門,王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師傅——」
許子陵慢慢轉身,已經是一臉的陰云:「不要耍這種無賴的把戲,這樣不但不會讓我回心轉意,還會讓我討厭你,鄙視你。」
「為什麼?」
許子陵閉了閉眼睛,有些頭大:「那我問你,武功再高能高過手槍,速度再快,能快過子彈?我告訴你,這早已不是那個冷兵器橫行無忌的時代。」
「可是我……」
許子陵擺擺手打斷王剛的話,看著王遠道:「五哥,不好意思,咱們以後再聊。」
「慢著。」這話竟然是從王遠口中說出來的。
許子陵臉色微變:「五哥,你是想強人所難?」
「不是,別誤會!」他拎著兒子的後領,一把將其提了起來,罵道:「站好了,不要給老子丟人現眼!」
許子陵笑了笑:「那你這是?」
王遠看了看褚曉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這家店也是我的產業,今天沒長眼的小子衝撞了二位,我必須好好賠罪。」
許子陵道:「五哥,你的產業真的是太多了啊,資本家一個。」
「跟你大哥比起來,我這都不好意思說。」
許子陵「呵呵」笑道:「可以啦,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嘛!」
王遠搖頭道:「不說這個,咱們到我辦公室喝兩杯茶,好好聊聊,不知道褚主任給不給小弟這個面子?」
褚曉航笑道:「好啊,王總是咱蜀南省著名民營企業家,我管著國企,看著國企每況愈下,民企卻是越來越紅火,我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正好想從你這取點經呢!」
「不敢當,不敢當啊!那就走吧,請!」
四個人走進王遠的辦公室,王遠立刻打發兒子王剛給大家泡茶,三個人面對面坐在待客沙發上,王遠看著許子陵道:「冒昧的問一句,子陵來蜀寧到底有什麼事?」
許子陵接過王剛遞過來的茶杯,根本沒看小伙子的目光,道:「事無不可對人言,五哥還不知道我接手虹彩的事吧!虹彩早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我被省裡臨危受命,想掙扎幾下,這不,到國資委跑錢跑政策來了。」
褚曉航搖搖頭:「我很慚愧,愛莫能助啊!」
王遠道:「虹彩啊,我知道一點,一個做建材玻璃的老國企,廠區挺大的,裡面壞境還不錯,不過,上次去應該是在五年之前了吧!現在怎麼樣還真不清楚。」
「現在環境更好,因為窯爐都停了,煙囪都不排放廢氣了。」
「啊?哈哈,我聽說干玻璃的爐子一熄火,就完蛋了。」
「可不是嗎?不過也好,虹彩是乾的越多,賠得越多,現在停了反而能少賠一些。」許子陵歎了口氣:「可就是苦了普通的職工。」
王遠看了眼許子陵的表情,道:「能不能告訴老哥到底是來幹啥的,具體點,說不定老哥能幫上你什麼忙?」
「首先申明啊?私人的錢我可不敢要。」
「誰要給你錢了!」
許子陵點點頭,這才將虹彩計劃上玻璃深加工生產線的事情說了一遍。
王遠一聽道:「才五百萬嘛!怎麼,你們連這點錢也拿不出來?」
許子陵不忿道:「你少財大氣粗了,你是不知道,虹彩員工的工資都快發不出來了。」
「哈哈,」王遠一拍腦袋,「這事我還真能幫上你。」
「嗯?」許子陵看著王遠,來了興趣,仔細聽著。
王遠道:「前兩年,我看玻璃加工行業不錯,就跟一個珠三角的老闆合作,設計加工玻璃機械,可是沒想到這個行業競爭太激烈,我們沒有品牌優勢,那個老闆倒是懂些技術,可是不看好市場,於是就將所佔的股份轉給我了。」
許子陵同褚曉航對望一樣,心說居然有這樣的事?
王遠笑道:「你們還別不信,當時廠房都是租的,一租五年,眼看著馬上到期了,廠房裡一堆設備是送人都沒人敢要。」
「都有什麼?」
「這個我不清楚,你等等,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啊。」說著,王遠當著二人的面打起了電話。
王剛慢慢走到許子陵身邊,一臉的諂媚,雙手做了一個虛托的手勢,道:「許叔叔,你是怎麼做到的?」
很顯然,許子陵給他震撼到現在他都沒有消化了。
聽到王遠能幫到自己,許子陵堅持不教王剛的立場有了些許動搖,他發現自己也就是一個俗人,有些時候也不能免俗,他已經決定,如果王遠真能幫助虹彩解決這個問題,他順便考驗一下王剛也無妨。
王遠嗚嗚啦啦很快打完了電話,放下手機,抹了一把腦門道:「媽的,對方說一口地道的閩南語,溝通太費勁了,不過還好,我基本聽懂了,裡面有裁切機、磨邊機、鋼化爐等等,好像還挺全的,在廠房裡都空負荷試過車的。」
許子陵顯然動心了:「這樣啊,反正沒人用不是,我們虹彩敢用,只要能用就行,不能用也沒關係,我們還有專業的設備隊伍,自己改造改造就能用。五哥,你說說,這事怎麼操作?」
「嗨,要是你能用,就拿去用,這還給我幫了忙呢!減少了倉儲成本。」
許子陵搖搖頭:「話不是這麼說的,五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那些設備就算是賣廢鐵,也能值幾個錢吧!要不這樣,我讓技術人員考察一下,如果能用,就拉回來,然後按市場價簽訂購買合同,不過付款方式咱們還得好好商量商量。」
「我都說了不要錢……」看到許子陵板起臉孔,王遠搖搖頭:「也好,你先看看能不能用吧!如果能用,付款方式也是你說了算。」
許子陵站起來,握起王遠的手:「五哥,你是幫了我大忙了,像您這樣有愛心的民營企業家,真應該被吸收入黨。」
「得,我還是做個**人士,哈哈……」
許子陵朝褚曉航看了看,褚曉航只是莫測高深的笑了笑,許子陵搖搖頭,目光又落在王剛稚嫩的臉上,然後道:「這樣吧!如果你願意,每個週末來一趟虹彩,想要成為我的徒弟,得先通過我的考驗才行。」
「啊?真的!」王剛眼睛睜得滾圓,「哈哈」大笑:「太好了,太好了。」
……
許子陵馬不停蹄回到虹彩,立刻找來常務副總吳仁草,商量技術人員出差考察的事情,吳仁草聽到這樣的事也顯得頗為詫異,不過還是向許子陵推薦了兩個人。
半個小時後,一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出現在二人面前,令許子陵訝異的是,中年人居然是砂鍋居的老闆楊雲東,不過這個年輕人卻是有點眼生。
吳仁草指著二人道:「自己介紹一下。」
楊雲東道:「報告許書記,我叫楊雲東,之前一直從事生產線維保工作,有近二十年的工作經驗。」
許子陵微微點頭。
年輕人道:「許書記,我叫於長慶,具有機械專業的本科文憑。」
許子陵微微搖頭,砸吧著嘴道:「吳總,咱們沒有玻璃深加工方面的人才呀!據我瞭解,磨邊問題倒不是很大,只要慢慢摸索,產量總能上去,可是如果鋼化工藝掌握不好,這個損失是很大的。」
「許書記你的意思是?」
「不妨面向社會招聘一兩個這方面的人才。」
吳仁草苦笑道:「許書記,請恕我冒犯,你想的有些天真了,咱們是國企,你以什麼樣的身份給他們發錢,外聘專家嗎?我估計知道虹彩現狀的人才也是不會來的。」
許子陵皺著眉頭,沉吟片刻道:「你說的不錯。」他輕輕一擊掌道:「這樣吧,你們先去考察,至少先把裁切和磨邊設備確定下來,至於鋼化爐,我再問問。」
楊雲東道:「好,我們這就請款,買火車票去。」
許子陵一擺手:「事急從權,坐飛機去,回來報銷。」
於長慶瞪大眼睛,他工作十年,出差的機會是寥寥無幾,哪次不是坐著火車慢慢搖的,這次沒想到居然能做一次飛機,他欣賞領導魄力的同時,又被這種信任深深鼓舞著。
士為知己者死,於長慶已經暗暗決定要為許書記好好幹了,當然要在具有「麵包」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