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私的執著上
無私的執著上
「許副縣長,我有些話想單獨對你說。」閆偉軒看了看房中其他幾人,猶豫了一下才道。
「不行。」許子陵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一來,他覺得沒有必要,二來,他對那小子口中一個「副」字很有意見。
「你……你不怕我不說。」
許子陵吃定他般道:「隨便。」
閆偉軒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在許子陵座前:「對不起,許副縣長,都是我的錯,我願意承擔你外甥的全部醫藥費,還有他高中以前的全部學雜費,我求求你,求你放過我爸。」
許子陵身子前屈,伸手拍了拍閆偉軒的臉蛋:「你還真夠天真的,難道你以為我是為了私怨搞你老爸的?我那麼興師動眾,我至於嗎!有什麼話你儘管說,不說也無所謂,反正,你爸招供的那些東西,已經足夠他在監獄裡度過餘生了。」
「不,我聽說立功可以減刑,我爸不是挪用公款了嗎?我願意返還一部分。」
「你有錢?」雷震問道。
閆偉軒抬起頭,看到紀委書記雷震剛毅的面龐,心裡不由突突兩下,然後道:「我想知道,如果我返還一部分,能夠減刑多少年。」
雷震道:「這個不好說,你到底能返還多少?」
「我……」閆偉軒欲言又止。他經過一晚的思想鬥爭,還一直以為許子陵是公報私仇,可是當看到這麼多大領導在這,他知道自己老爹這次糗了,現在想的是如果讓他少坐幾年牢,少受幾分罪。
許子陵仍然不待見這小子,見他吞吞吐吐,許子陵不高興道:「愛說不說,我們還在開會,沒事你可以走了。」
「一百萬,我有一百萬。」閆偉軒豎起一個食指,「許副縣長,雷書記,你們看……」
許子陵沒有說話,雷震卻道:「你哪來那麼多錢,你不過是個初二的老師。」
閆偉軒和盤托出:「這筆錢是我爸給他孫子存的,我……」
雷震搖頭道:「又是一筆來歷不明的收入,閆驥居然還留一手,可以呀!」
「啊?」閆偉軒沒想到,他愚蠢的行為,再次將父親推向了更深的深淵。
閆偉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縣政府辦公大樓的,七月的早晨,他居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張寶金帶著一個警察來到閆偉軒身邊:「小閆,我們有點事,需要你配合調查。」
閆偉軒無力點點頭:「我跟你們走。」
當天下午,雷震、高仁、宋正文他們先行回去,並將閆驥、薛蓉和馬金華也帶走了。
第二天,許子陵蓮花鄉其他村子轉了轉,一天就這樣過去了。第三天,他帶著何大秘書去了龔家營子鄉。
許子陵的目的是去大王村看看那所小學,他依稀記得路,一路開了過去,何建軍則在副駕駛打著瞌睡。
許子陵搖頭道:「建軍,你該弄個本了,你見過領導給秘書開車的嗎?」
何建軍笑道:「能者多勞嘛!我暈車。」
「開車就不暈了,你來試試。」
「得,改天我到駕校看看,讓領導整天親力親為確實也不是個事。」
「呵呵,你知道就好。」
經過一段顛簸的碎磚路,來到一條小河旁,河水是從山上下來的,水流不是很急,水中蟄伏著很多圓滾滾的石塊,不知道被水沖刷了多少年。
如果不考慮民生貧富的問題,這個地方,卻是一個原生態的所在,很親近自然。
那個吊橋尚未修復,幾個橋樁立在水中,好在水不是很深,學生應該復學了吧!
許子陵脫去鞋襪,往水裡走去,何建軍不明所以,問道:「子陵,你幹嘛?」
「你在這呆著,我過去看看那所小學。」
「不用我去?」
「不用。」
赤腳走入水中,一股沁人的涼意直透骨髓,他歎了口氣,快速向對面走去。
到了對面岸上,他擦乾腳,穿上鞋襪,朝視野中那所小學走去。許子陵記得,上次方小勝帶他來過。
還沒走近,孩子稚氣的讀書聲就傳入他的耳中,雖然他沒上過小學,學前班,但是聽著孩子的童音,他還是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慢慢的,唯一的一座校舍映入他的眼簾。
低矮的一間房子,頂子上有零星的瓦片,更多的卻是茅草;四面牆壁,下面的一半是磚石,上面是土塊;那扇門果然竟是柴扉。
透過那扇「門」,許子陵看到裡面坐的整整齊齊的孩子,足以二三十個,兩人共用一張板桌,一張條凳,在教室前面,一個戴著酒瓶底般近視眼鏡的女孩,正用粉筆在黑色的木板上刷刷寫著什麼。
許子陵走進教室時,女老師拿著一個權作教棒的木棍道:「大家跟我讀,千里迢迢。」
方小勝一眼就看到許子陵,馬上站前來道:「許叔叔,您怎麼來了。」
女老師這才發現門口出現一個穿著白襯衣的男子,她眉頭皺了皺道:「小勝,你認識這個人?」
方小勝道:「陳老師,我認識他,他是官。」
「官?」女孩望著許子陵,只是厚厚的酒瓶底,掩蓋了她的眼神。
許子陵伸手摸了摸小勝的腦袋道:「陳老師,你別聽孩子說,我只是路過,如果有時間,咱們聊聊。」
「聊聊,跟我?」陳老師有些納悶,這個男子不會是……
許子陵道:「我有一個朋友想做的善事,比如搞個希望小學什麼的,我想瞭解一下這裡的情況。」
「真的,好啊!」陳老師對同學道:「大家到外面玩一會,我跟這個叔叔有點事要談。」
孩子們都出去了,陳老師給許子陵搬了一張凳子,自己坐在他對面,方小勝端著一個搪瓷茶缸要給許子陵倒水。
陳老師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們這裡只有這個。」
許子陵搖搖頭,用方小勝的杯子喝了一口道:「小勝,你們上學幾天了?」
「這是第三天。」
許子陵點頭道:「水很涼啊!你們每天都自己過來。」
方小勝搖頭:「都是陳老師背我們過來的。」
「什麼?」許子陵望著陳老師,驚訝、感動,還有敬佩。
陳老師掠了掠鬢邊的秀髮笑道:「這沒什麼?」
許子陵微微搖頭:「陳老師年齡不大呀,怎麼會想起到這裡來教書?」
陳老師眼眶一紅,拿掉眼鏡,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道:「我叫陳玉梅,今年本應該上大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