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胎換骨
脫胎換骨
第二天,依然相對平靜,也就是說許子陵的體溫一直處在40攝氏度左右,沒有升高,也沒有怎麼降低。
但是每個人的心裡並不平靜。
等待是極其熬人的事。
許子陵也處在痛苦的煎熬中,之前只是被一冷一熱兩道能量夾著,在夾縫之中苟延殘喘,如今又多了一道屬性完全不同的能量,這股能量極其霸道,對三者都要攻擊。
這一天許子陵不知道是怎麼撐過來的,用煉獄來形容,也毫不誇張。
第三天也是如此。
三天下來,大家都被搞的筋疲力盡。
女的一個個花容失色,男的一個個滿臉疲憊,夫人蘇凝相對好一些,不過也掩飾不住疲憊的憔悴。
最憔悴的莫過於高曉雨,這幾天來,她只是被父親強行灌進了一些米湯,越是到最後,她越是自責,越是緊張。
木清韻私下使用了神秘的苗疆蠱術,卻依舊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第四天凌晨,眼看馬上就要到七十二小時了。
大伙都被折騰的心力交瘁,幾個女的趴在床邊睡著了,而那些男的就靠在牆角打盹。
黑暗中,一雙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病房內,盯著床上的許子陵。
突然,許子陵的身體有規律的聳動起來,不過樣子不是十分雅觀,每一次都是腰腹上曲,身體如同一張滿弦的大弓。
老者默默數著,連續九次,九次完畢,許子陵身體重新安穩下去,不過卻放出了一串響屁。
老者哈哈大笑:「太極九震,沒想到這小子在這種狀態下居然打通了任督二脈,機緣不淺哪!」捋著鬍鬚說完,他的身體便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許子陵依舊沒有醒來,然而,他有一種感覺,身體周圍的三股能量對自己不再是威脅,反而怕了自己,而自己正需要各種能量的補充,於是他瘋狂的撲向了三股不同的能量……
晨光穿透了白色的窗簾,映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身上。
一臉疲憊的劉墉走進了病房,看到橫七豎八躺靠的人,他忍不住搖頭歎息,當看向許子陵的面部時,突然怔住了。
隱約間,他看到一團紫氣懸浮在許子陵的面龐之上,而此刻許子陵的臉上不再是病態的蒼白,而是閃現著健康的紅潤。
劉墉深吸一口氣,頓時想到了一個成語——否極泰來。他大步走過去,雙腳在人縫中穿行,終於走到許子陵床邊,探上他的脈門。
在劉墉瞠目結舌中,許子陵慢慢坐了起來,劉墉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同,他的雙眼更加深邃清澈。
「你醒了!」劉墉終於掩飾不住內心的狂喜,大叫出來。
許子陵淡淡點點頭,看到自己的兄弟和眾位紅顏知己慢慢抬起朦朧的睡眼,接著,他們的臉龐上都煥出喜悅的神情,他動容了,眼淚無聲的滑出眼角。
劉墉道:「各位,子陵已經醒了,你們先出去,我給他做個全面檢查,應該沒事了。」
一屋子都走了後,女的去補妝,男的也去大略漱洗一番。許子陵道:「劉院長,我睡了很久嗎?」
劉墉搖頭道:「不算太久,就是三天而已。」
「三天哪!」許子陵默然不語。
劉墉給許子陵做了檢查後道:「非常健康,恭喜你,你沒事了!」
許子陵穿著病號服,下床後,劉墉皺眉道:「奇怪?」
「什麼?」許子陵問道。
劉墉笑道:「我只是奇怪,你三天來水米未進,精氣神卻比常人還要飽滿,還有,我剛才查看了你背部的灼傷,居然也好了個七七八八。」
許子陵搖搖頭,沒有說話,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總之這次醒來,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他走到過道裡,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許子陵雙目泛紅,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他張開雙臂,同每一個緊緊擁抱。
當看到通道盡頭紅著眼眶的蘇凝時,許子陵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哽咽道:「乾媽,讓您擔心了!」
蘇凝笑著搖頭,上前扶起他道:「沒事就好。」
「乾媽,你什麼時候離開?」
蘇凝道:「怎麼,這就要趕我走?」
許子陵搖頭笑道:「哪裡?我是想說,你多呆幾天,我好好孝敬你。」
蘇凝道:「我也想啊,可是你乾爸需要人照顧,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一會就會離開。」
陳少乾走上來,給了許子陵胸口輕輕地一拳:「我就知道你小子沒那麼容易翹辮子。」
眾人都笑了,不過大多數眼中都含著淚花。
許子陵目光掃過眾人,卻沒有發現一個人。他眉頭微皺,望向張耀輝:「小雨呢?她有沒有事?」
「我在這裡!」高曉雨從拐角轉出來,聲淚俱下,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一旦放開,她沒哭幾聲便暈了過去。
醫生護士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將高曉雨弄上了病床。
蘇凝搖搖頭,默默為這個乾兒子的感情擔憂,她歎息一聲,先走了,陳少乾和木青萍送夫人去了機場。
為了讓許子陵更好的休息,聶抗天、東方雨菲、效長、劉學、高仁他們也暫時回了酒店。
劉墉給高曉雨檢查後,給她輸上了體液。
許子陵把著高曉雨的脈息,張耀輝在旁邊訴說著。
「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她非常自責,不吃不喝,連臉上的傷都……」
許子陵皺眉道:「什麼,她受傷了?」
劉墉在旁邊道:「小雨臉部深度灼傷,本來應該盡早進行清創手術,可是她堅持要等你醒來以後,耽誤了病情,可能會耽誤她一輩子。」
許子陵伸手慢慢解開紗布,眉頭緊緊鎖了起開。
劉墉道:「照目前情況看,即便通過多次整容,也難以恢復舊觀,這麼漂亮的臉蛋,可惜了!」
「我的女兒不用靠臉蛋吃飯。」高瑞國大步從外面走進來,本來他是過來看許子陵的,可是到了門口才聽說許子陵已經醒了,自己女兒又暈了過去。
許子陵站起來道:「高市長,您來了。」
「你醒了,不錯!」高瑞國在許子陵的肩頭拍了拍,「如果你不醒,小雨都不想活了。」
許子陵搖搖頭:「因為我,讓大家都受累了!」
高瑞國道:「你也不想的,為了龍陽市,你差點付出了生命。」
許子陵道:「我哪有那麼偉大,我是為了自己的兄弟。」
高瑞國道:「你為了小雨,也能夠不顧自身的安危,衝進火場。」高瑞國目光停留在高曉雨的臉上,神情一黯:「謝謝你救出了小雨,世上的事情就沒有十全十美的。」
張耀輝和劉墉當然知道高市長心中的遺憾,高曉雨雖然生命保住了,可是她的容貌卻留下了缺憾。
許子陵仔細看了看高曉雨的傷口,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身對高瑞國道:「高市長,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為小雨治好臉上的創傷。」
高瑞國眼睛一亮,他對許子陵的醫術也算充滿信心的:「子陵,你真的有辦法?」
許子陵點點頭:「我需要劉院長和羅主任配合我,歸根結底,小雨受傷也是因為我,為了高市長您,為了我的兄弟,我必須治好她!」
張耀輝聽到許子陵這樣的保證,心頭暖融融的。
劉墉卻一點也不樂觀,他擔心許子陵話說的太滿,給人希望之後,又變成了失望,他道:「子陵,我們有必要研究一下小雨的傷情。」
高瑞國這才想起許子陵剛剛甦醒,他不好意思道:「子陵,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許子陵道:「我沒事。」
走出高曉雨的病房,看到徐嬌嬌、馮雨欣、張殷殷、墨雪她們幾個還那裡等著,許子陵走過去拉起墨雪的手:「回來還走嗎?」
「走!」墨雪看了看身邊認識的不認識的女人,神情黯然道。
許子陵皺眉問:「什麼時候?」
「明天!」
「這麼急?」
「不習慣!」
許子陵吸了一口涼氣,看了看左右,歎氣道:「小雨需要趕緊手術,我恐怕沒什麼時間陪你。」
墨雪搖頭笑道:「你忙吧,有嬌嬌和殷殷姐陪我就好。」
許子陵跟著劉墉向院長辦公室走去,臨進門時,回過頭,看到了墨雪眼中的淚花,許子陵隱隱有些不忍,抬起右手做了一個電話聯絡的手勢。
一進院長辦公室,劉墉就直搖頭:「子陵,你仔細看了小雨傷口的情況嗎?那是重度灼傷,最高級,況且時間這麼長,你說要盡復舊觀,怎麼做?」
許子陵信心滿滿:「您和羅主任負責清創,剩下的事情我來做。」
「這……」
「就按子陵說得辦!」羅中旭從外面走進來,將他們剛才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劉墉道:「羅主任,你看過小雨的情況了?」
劉墉點點頭:「我們各負其責,最主要的工作還要子陵來做,我對他有信心。」
許子陵道:「所有的醫療風險都由我來承擔。」
羅中旭大手一揮:「你承擔?你怎麼承擔?你有醫師執照嗎?不用說這樣的話,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我對你有信心。」
劉墉大搖其頭:「那我只能跟著你們一老一小瘋了!」
羅中旭看了眼許子陵然後道:「那麼咱們就這麼定了,手術安排在明天早上九點。」
大家都同意了,就各自散了。
許子陵來到墨雪下榻的龍陽大酒店,被告知大部分人已經離開了。
乾媽蘇凝、陳少乾、木青萍和保鏢孟雪已經回京,陸思辰等四個也第一時間上了飛機,聶抗天、東方雨菲、庫娃、莎莉瓦也走了。
許子陵進入墨雪的房間後,發現,只有她一個人在,徐嬌嬌、張殷殷也不見了蹤影。
許子陵奇怪的問道:「人呢?」
墨雪撅著嘴道:「走了!」
許子陵笑了笑:「敢情是給咱們創造二人世界呢!」
墨雪上來摟著許子陵的腰身,柔聲道:「好不容易的二人世界呀!對了,你跟那個高曉雨是什麼關係?」
許子陵摩挲著墨雪柔順的髮絲:「她呀,一個小丫頭片子,張耀輝一直在追求她!」
「我問跟你什麼關係?」
「能有什麼關係?最多算上有點兄妹之情,對了,她一直喊我『大叔』,那就是差輩了。」
「那你為什麼會冒著生命危險救她,而她也會為了你不吃不喝?」
許子陵道:「我救她是出於道義,莫說她是張耀輝追求的對象,就算是一個陌生人,我也會去救;至於她因為我不吃不喝,應該是內疚自責。」
墨雪搖頭道:「你是不是處處留情,連兄弟的女人都不放過?你要收斂點,你敢說對小丫頭一點感覺都沒有。」
許子陵沒有說話,想起同高曉雨的一些過往,不禁莞爾一笑。
墨雪又道:「還有那個馮雨欣呢?」
「她呀,跟小雨差不多,是何江龍追求的對象,我曾經幫過她,她對我另眼相看,完全是為了報恩。」
墨雪搖搖頭:「我能看出來,她是想用自己的一生來報恩。」
許子陵道:「我是堅決不能接受的,在兄弟和女人之間,我首先珍視的是兄弟感情。」
墨雪道:「可惜,有些東西你是擋都擋不住的。我倒是無所謂,可是,我為嬌嬌姐她們不值,你到底給她們找多少個姐妹。」
許子陵歎了口氣:「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咱們聊些簡單的,譬如有沒有胎動?」
一談到肚子裡的孩子,墨雪臉上便蕩漾起母性溫柔的光輝,她笑道:「哪有那麼快?還不到三個月。」
許子陵的手開始不規矩:「這樣啊!」
「幹嘛?」墨雪發覺自己胸衣後面的掛鉤已經被打開,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胎盤還沒扎牢,不行的!」
許子陵一下子將墨雪頂在了牆上,直接侵入,他道:「我是醫生。」
墨雪咬著下唇,氣喘吁吁:「出事了你負責!」
許子陵道:「當然,我是他爸,告訴你,棒打出孝子,兒子從小就要給他當頭棒喝!」
「你呀!」墨雪雙手交叉,吊著許子陵的脖頸,眼中媚意橫生,口裡嬌吟不斷……
風雨過後,許子陵將頭輕輕枕在墨雪的腹部,煞有介事聽了聽,笑道:「小子安穩多了。」
墨雪摩挲著許子陵頭髮,柔聲道:「我明天就回去了,你記著你的承諾。」
許子陵道:「為什麼走這麼急?」
墨雪道:「呆在這裡,我始終不放心,現在有孕在身,不是我一個人。」
許子陵道:「你是害怕朱華東還會抓著你的事不放。」
墨雪點點頭:「畢竟我曾經雙手血腥,現在我在瑞士加入了天主教,我要為孩子祈福。」
「小雪,你再不是過去的你,人要向前看,向未來看,上帝是有寬恕之心的。」
「嗯,我也相信!」
許子陵又道:「只是,我有點奇怪,咱們東方人的事,西方的神管的過來嗎?」
墨雪無語了,這廝剛才還一本正經的,這會又開起了玩笑,她搖搖頭:「心誠則靈!」
接下來,許子陵一一給離開的人打電話,答應找機會相聚,並向那些關心自己的大人物逐一報告平安,一圈下來,花了毛一個小時。
墨雪笑著說:「忙完了,從現在到明天早上,這段時間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一定。」
晚上,跟墨雪去了龍陽市小吃一條街,體驗了一番特色小吃,二人就又回到了酒店。
這一次,墨雪拒絕了許子陵的求歡,不過許子陵也沒有怎麼堅持,墨雪的意思是還是小心為好,許子陵知道墨雪緊張肚子裡的孩子,也就沒有強求。
一晚上,許子陵緊緊擁著墨雪,墨雪呢喃道:「真想將這一刻變成永恆。」
許子陵搖搖頭:「人的一生,有很多事應該嘗試一下。」
「比如呢?」
「從政。」
墨雪道:「你想當官?」
許子陵點頭道:「我想體驗那種感覺。」
墨雪緊緊抱著許子陵的身體:「我也沒有什麼非分的要求,只有你心裡有我們母子就夠了。」
許子陵笑道:「可是我有非分要求啊!我要享盡齊人之福,我要兒女承歡膝下。」
墨雪笑呵呵道:「就你這樣的思想,還想當官,小心被唾沫星子淹死,你不知道《婚姻法》,不知道一夫一妻?」
許子陵道:「知道啊,所以我只有一個正妻,其它的都是暗室。」
墨雪問道:「誰是正妻?」問完了,她就後悔,自己這是存心找不自在。
許子陵道:「這個嗎?還在考察。」其實,他和墨雪心裡都清楚,徐嬌嬌應該是正室。
墨雪睡熟後,許子陵小心翼翼抽出胳膊,走出房間,來到酒店的後花園。
舉頭望去,一彎殘月掛著深邃的夜空之上。
許子陵慢慢閉上眼睛,通過內視,他發現經脈之中,一股磅礡的內息奔流不止,其中蘊藏著無比驚人的力量。
許子陵原地打了一套五行太極拳,接著又使出一陽指和六脈神劍。他發現,自己的拳法劍術從沒有過的元轉如意,難道這次受傷,反而讓自己的內息出現了重大突破?
許子陵自然想不通,但是,在這個時候,發現自己的內息渾厚了許多,他在內心,對於治癒高曉雨的信心有增加了不少。
回到酒店房間,就從自己的行李裡拿出材料,開始配置特殊的外傷藥。
天濛濛亮的時候,許子陵伸了個懶腰,再次精神抖擻的托起那一小盒綠色的藥膏,聞了聞,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這是許子陵自創的去腐生肌膏,成分有:冰片、麝香、防風、透骨草、伸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