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夜話
星月夜話
情人湖的夜色,讓人感覺像童話一般不切實際,月亮是巨大的銀盆,彷彿伸手可及,蘆葦在清風中微微搖曳,暗香浮動,煙波浩渺的湖面上,引火蟲和銀魚上演著一抹光怪陸離的舞台劇。()
木清韻不知何時走了出來,遠遠看著許子陵和段德彰交談。
至於他們談的什麼內容,木清韻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很快,許子陵就同段德彰交起手來。
以許子陵的想法,段德彰能夠踏波而行,輕功如此高絕,身手自然也不弱,所以他也不敢托大。
誰知道,帶著內息的一掌居然就將段德彰打倒。
段德彰「啊」的一聲跌坐在地,許子陵大驚失色,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慌忙去扶段德彰。
段德彰笑著搖搖頭:「老了,想當年,我怎麼說也是苗疆第一高手,可如今,連一個年輕人都打不過。」
「姑父,他不是普通的年輕人,他曾經是最出色的中南海保鏢。」
幾人扭頭望去,木青萍和陳少乾正朝這邊走來,剛才的話是木青萍說的。
許子陵扶起段德彰道:「姑父,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段德彰搖搖頭,激動的望著許子陵:「古老的喻示果然是真的,我窮其一生,也沒能摸到內功的門檻,而你,一個年紀輕輕的,竟然……罷了!許子陵,跪下。」
許子陵望著段德彰,又望了望其它幾個人,然後慢慢跪倒,他心情是很複雜的,雖然自己拒絕不來武林絕學的誘-惑,但是如果要背負什麼一輩子的責任,他寧願不要。
段德彰閉著眼睛道:「不知從何時起,我們段氏一脈的使命就是保護木家的家主,段氏傳到我這一脈,已是香煙盡斷,本來我以為要帶著遺憾離開,可是如今,上蒼讓我碰到了你!」
眾人默默無聲,只有陣陣蟬唱和蛙鳴相互應和著。
段德彰道:「許子陵,想要繼承段氏武學,我要你發誓,必須用自己的所學保護木青萍、木清韻姐妹。」
許子陵抬起頭:「就這些?」
「就這些!」
許子陵舒了口氣:「木青萍是我大嫂,你不用說,我也會保護她周全,至於木清韻這個小丫頭,我想保護她,也要她願意才行。」
木青萍溫婉一笑,靠在陳少乾的肩頭,此時此刻,她哪有半分平日叱吒風雲,女強人的本色。
「就是,姑父,我有手有腳,哪裡需要他來保護,再說了,我可以花錢請保鏢啊!」
「住口!」段德彰呵斥道:「花錢請的保鏢能忠心嗎?為了錢,出賣僱主的事情還少嗎!你們聽清楚,我是在交代遺言,你們能不能聽我說完。」
木清韻閉了嘴,段德彰用熱切的目光看著許子陵,許子陵終於慢慢的點了點頭。
「好!」段德彰高興道:「你們其他人回去休息,我要傳授許子陵功夫。」
木清韻小嘴一撅:「有什麼了不起的!」她轉身扭著小屁股走了。
木青萍笑著挽著陳少乾的胳膊,也向別墅方向走去。
木清韻一路小跑,來到別墅的露台上,用那架天文望遠鏡,開始偷看許子陵和段德彰。
段德彰看到眾人離開,現場只剩下他和許子陵,他忍不住一陣咳嗽。
許子陵眉頭一皺,上去拍了拍段德彰的後背道:「對不起,是不是我剛才太用力?」
段德彰搖搖頭:「我有病。」
許子陵握住段德彰的脈門,眉頭緊皺:「這麼重!」
段德彰驚喜道:「你還懂得醫術。」
「略知一二。」
段德彰道:「依你之見,我還有多少時間。」
許子陵神色凝重:「不出半月。」
段德彰聽聞之下,高興道:「夠了。」
「夠了?」
段德彰點點頭:「婉清也就在這幾天,我要料理好他的後事,然後隨她而去。」
許子陵皺眉道:「你們沒有想過積極治療?」
段德彰搖搖頭:「我們木家精研蠱術,治病救人也用蠱,當然,對自己的情況也是有所瞭解的,如果有希望,早就去醫院了!」
許子陵心中默然,在很大程度上,他已經認同了段德彰的話。剛才一探,段德彰脈息斷續無力,五臟六腑已然枯槁,離油盡燈枯已經不遠。
段德彰洒然一笑,豪情萬丈:「人生短短幾十寒暑,不求驚天動地,萬古流芳,但求無愧於心!子陵,你跟我來。」
二人踏著星光月色來到初見段德彰的湖畔,段德彰道:「我先過去,你自己過來。」說罷踩著水面一路向湖心的涼亭奔去。
轉眼之間,段德彰已經立身於涼亭中,許子陵面露苦色,望著段德彰大聲道:「姑父,我?」
段德彰哈哈大笑:「你沿著我走過的路,走走看!」
「路?」許子陵低頭向水中望去,雙眼一瞇,立刻發現一道黑影,略低於水面,一路延伸道涼亭處。
許子陵試著下水,終於踩在了實物之上,他馬上想通了,段德彰並非有超絕的水上飛輕功,玄機都在這水下。
許子陵穩定身形,嘗試著向前跑去,一路上逐步加速,片刻後,已然健步如飛。
段德彰欣賞的點點頭,而遠方露台上,窺視的木清韻驚得目瞪口呆,她看到朗朗月色下,許子陵無師自通,踏波而去,難道他是個天才?
木清韻只能勉強看清二人的容貌舉止,卻無法聽見他們的對話,自己也無法瞭解到其中的玄機。
許子陵一步躍出,足有丈許,他站在涼亭上,回頭看了看,不禁莞爾一笑。
段德彰道:「怎麼樣?」
「過癮!姑父真是別出心裁。」
段德彰哈哈大笑:「多謝你沒有說我作弊!其實,世人看到的大多都是假象。」
「姑父說話很有哲理。」
「不要抬舉我,倒是你,比我強了不知多少倍,雖然當初我想出這麼個點子,可是要克服水的浮力和保持平衡,也經過幾個月的苦練,沒想到一下就掌握了。」
許子陵淡淡一笑。
段德彰道:「現在,我放心將段氏的絕學傳給你了!你跪下。」
許子陵心中一陣嘟囔:還要跪呀,就你這樣的,能傳給我什麼絕學?不過出於對木清韻姑父的尊重,許子陵還是跪下了。
段德彰伸手到腰間,摸了摸,撤出一張臭氣哄哄的羊皮,他抖了抖,許子陵看到幾根白色的毛髮飄落而下,可想而知,這張羊皮的藏身之地。
段德彰珍而重之的托著羊皮道:「許子陵,武林絕學大多淹沒,包括我們段氏,如今傳下的只有這一套六脈神劍,我資質愚鈍,你拿去參悟吧!」
許子陵接過羊皮卷,細細一看,頓時被上面的文字所吸引,整篇以蒙古文書就,許子陵看得一知半解,他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著段德彰。
段德彰道:「別問我,我也不懂,你找一個可靠的人,讓他幫你翻譯一下。」
許子陵小聲嘀咕道:「難怪你參悟不透,原來連字都認不下來。」
段德彰哈哈大笑:「子陵,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你不知道,我還沒有到那一步,還有一句祖訓口口相傳,就是要練羊皮捲上的絕學,必須內功有成,我苦練一世,也沒有窺得內功的門檻,所以也沒想過翻譯它。」
許子陵心下恍然,默默收好羊皮卷,段德彰道:「收了我的東西,就要記住你的承諾,如此良辰美景,不要一個人辜負了!」
說罷,段德彰再次踏著湖面,洒然而去,只留下湖面上一片碎銀。
許子陵盤膝坐下,片刻間,心神已經歸於空明,內息開始自行循環,他驚喜的發現,在這靈氣充沛之地,他的內息精純精進了不少。
正在物我兩忘的境界,聽見有人說:「許子陵,我姑父給了你什麼?給我交出了!」
許子陵睜開眼,看到一襲白衣的木清韻,俏然立在月下湖畔,如同下凡的嫦娥一般,一時之間,他看得癡了。
「你……」看到許子陵熱切的目光,木清韻俏臉一紅,啐道:「流氓,聽見我問你的話了嗎?」
想起飛機上見到的,木清韻白衣下,俏立的臀瓣,許子陵頓時一陣口看舌燥。
「你看什麼?」
許子陵嚥了口唾沫笑問:「你說什麼?」
「我問你看什麼。」
「前面一句。」
「流氓……」
「再前面?」
木清韻皺眉道:「我姑父給了你什麼?」
「哦,不能告訴你!」
「你……」
許子陵笑道:「現在回答你第二句,你問我看你什麼,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所以在回答之間,給你說個笑話。」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說!」
許子陵面色故意一沉:「丫頭,尊重啊!我有怎麼你,你好像跟我有仇似的。」
「因為你總說佔我口頭便宜。」
許子陵「哦」了一聲:「我明白了,你不想讓我佔你嘴上的便宜,而是想讓我用行動佔你便宜。」
「不是!」木清韻咬牙切齒道。
許子陵哈哈大笑。
木清韻知道對方故意跟自己拌嘴,她長長呼了口氣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說什麼?」
木清韻如果看外星人一般看著他:「你不是說要給我講個笑話嗎?」
「哦!今晚月色不錯,不過咱們把酒夜話如何?」
「誰願意跟你把酒夜話,你再不說,我走了。」
許子陵笑道:「可惜,辜負了這良辰美景,也罷,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流水無情戀落花,你走吧!不說也罷!」
「你不開心?」看到許子陵落寞的神情,木清韻居然覺得自己心裡酸酸的。
許子陵突然笑道:「好了,看在你關心我的份上,我給你講啊!是這樣的,人家說,男人看女人呢,高看一眼那是欣賞,低看一眼那就是流氓了!」
木清韻聽後也不禁莞爾一笑:「流氓,你終究還是個流氓!」
許子陵望著美艷不可方物的木清韻道:「像我這種流氓真不好找。」
「恬不知恥。」
許子陵仰首向天道:「這裡真美,就像太香艷,太秀氣,是溫柔鄉,容易消磨人的鬥志,有空帶你到我的家鄉看看,那裡有突兀的山峰,奔騰的瀑布,陣陣松濤,磅礡雲海。」
「好啊,有空你帶我去。」
「不怕我流氓了?」
「怕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