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的小偷
悲催的小偷
許子陵沒想到,堂堂的國家總理——文國強,一個高高在上的政治高手,會問自己的意見,這算不算是不恥下問呢?他努力的看了看文國強的眼睛,遺憾的是什麼都沒能看出來。《》
如文國強這樣在政界浸淫多年、名符其實的高官,早已修煉到喜怒不形於色。
其實,當知道**智是北京市市長趙志海的兒子時,許子陵就有了一個大體的處理意見,他認為自己雖然不能完全說是一個局外人,但是,比起文國強的關心則亂,他看待這個問題自然會客觀一點,全面一點。
當然,這都需要建立在他沒有小看一國總理的前提之上。不過,既然堂堂總理讓他說,他自然要直抒己見。
許子陵望著文國強道:「文總理,我覺得這件事應該低調處理。」
文國強皺起眉頭,自己的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屈辱,作為父親不為她討還公道又怎麼說得過去?不過,他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等待著許子陵下面的話。
許子陵歎了口氣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作為父親,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智再該死,也是趙志海的兒子。」
「不幸中的萬幸,文清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如果這件事鬧大,甚至訴諸法律,**智不會得到太重的制裁,而小清的生活卻會受到莫大的影響。」
文國強看著許子陵,心頭微起波瀾。
許子陵繼續道:「我說的低調處理,並不是不追究,這個度必須掌握好,要讓他得到教訓,還覺得理虧,不會主動要求通過法律途徑解決。」
文國強有些動容了:「繼續說。」
許子陵點點頭:「**智方面,他已經付出了一生的代價,我在他身體上做了手腳,沒有醫院能夠檢查得出,但是,他已經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太監。既然您放過了他罪大惡極的兒子,那麼是不是該找他老子好好嘮嘮了。」
文國強沉默良久,方纔如夢初醒,他問道:「完了?」
許子陵微笑道:「完了。」
文國強道:「趕緊坐。」
許子陵坐進靠牆的沙發,文國強端著一杯水走過來,許子陵趕緊站起來跑過去接住,他真的是受寵若驚了,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夠得到讓一國總理親自倒茶的殊榮。當然,他知道,這是自己意見被肯定之後的結果。
文國強笑了笑:「子陵,我沒把你當下屬,你是書記的乾兒子,也是我的晚輩,以後,你就叫我叔叔吧!」
許子陵笑了笑沒有說話,文國強道:「你現在在北大上學,將來有什麼打算?」文國強認為,許子陵這樣的智商、情商不混官場簡直就是浪費,他一直認為世界上最艱深的學問就是中國的政治。
許子陵搖搖頭:「不知道。」這是實話,直到現在,許子陵仍然沒有想起過去的事,他的記憶裡只有不到一年的內容,腦子裡總是感覺空空的。
文國強笑道:「你還年輕,不著急,一個男人,第一次就要選對一條正確的路,然後堅定不移的走下去,這樣的人生就不會失敗。」
許子陵站起來道:「謝謝文總理的教誨。」
文國強搖頭道:「怎麼?不願意認我這個叔叔?」
許子陵訕笑道:「是,文叔叔。」
文國強大手一揮:「今晚不走了,咱們喝點小酒,秉燭夜談。」
許子陵道:「不了,您國事繁忙,早點休息!等你有空了,我隨傳隨到。」
「好!」文國強伸出大手同許子陵有力的握在一起,飽含感情的說了聲「謝謝」。
許子陵有點受不住,總理今晚已經不知是第幾遍說「謝謝」了,他趕緊道:「我先走了。」
望著許子陵離去的背影,方淑君走了過來,文國強道:「女兒睡了?」
方淑君歎了口氣道:「總算睡著了!」
文國強卻心不在焉道:「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方淑君望著丈夫:「國強,我想知道事情的經過。」
文國強點點頭,將硬盤接在電腦上,打開了視頻。
視頻播放的時間不長,但是不知不覺中,方淑君的指甲已經掐入丈夫的手臂裡,而文國強居然沒有感到疼痛。
方淑君氣急哭道:「畜生,我可憐的女兒!國強,你一定要將趙家的小子繩之於法。」
文國強摸了摸妻子的俏臉道:「本來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可是聽了子陵的一番分析之後,我改變了想法。」
方淑君搖著頭道:「你不打算追究?」
文國強道:「你聽我說。」
「我聽著呢!」方淑君硬邦邦道。
文國強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道:「女兒受到了什麼樣的傷害?」
方淑君紅著眼睛道:「一個女孩子,被人下藥,被人扒光了上衣,差點就……這還不叫傷害?」
文國強道:「如果訴諸法律,被告將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這……」方淑君是學法律的,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這件事最多算是**未遂,法律面前時平等的,不會因為受害者是總理的女兒,兇手就從重處罰。所以,處罰不會重。
文國強道:「如果通過法律,造成公眾影響,女兒以後怎麼生活?」
方淑君想了想方才歎了口氣:「你打算怎麼處理?」
文國強道:「私了!兇手方面,子陵已經幫我們做了,他說**智已經成了一個活太監。剩下就是我的事,趙志海這個市長算是干到頭了,這也是他養不教父之過應該承擔的責任。」
方淑君靠在丈夫的肩頭:「既然你有了決定,我聽你的。」
文國強摸索著妻子柔滑的脊背:「看好我們女兒,讓她健康快樂的長大。」
「我會的……」
文國強看著窗外遠處夜空下璀璨的燈火,喃喃自語:「換屆在即,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
許子陵走了,他看了看時間剛剛晚上十點,明天是週五,沒有課,所以攔了一輛出租直奔楓清苑。
小別勝新婚,想著墨雪白皙細嫩彈性十足的嬌軀,許子陵馬上就產生了生理反應。
總理雖然提出挽留,但是許子陵知道,今晚自己絕對不適合留下,今天的事不可謂不大,文清的父母需要時間好好消化。
這一晚注定不會平靜。
墨雪沒有接到許子陵的電話,當然不知道他會回來,說起了她也有點失落,女人一旦有了家庭就會失去自我,她現在滿腦子裡全都是情哥哥許子陵的身影。
墨雪在床上躺了一個多小時,仍然毫無睡意,看看牆上的掛鐘指針已經指向十一點,她熄滅了床頭燈。
偌大的房間陷入立刻黑暗,但是並非伸手不見五指,城裡的夜晚,到處都有不滅的夜燈。
墨雪輾轉反側,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孤枕難眠。
不過,她是個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士,經年累月的非人煉獄將她的心智磨練的非常人可比,所以,她還是能夠調節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的。
墨雪在睡前回憶一遍同許子陵發生過得點點滴滴,雖然不多,卻是一生中最最甜蜜的回憶。正當墨雪準備帶著這份甜蜜入睡,一陣輕微的異響讓訓練有素的墨雪產生了警覺。
很快,墨雪判斷出來小偷了,黑暗中她呵呵一笑:「肯定是老天可憐我生活過於平淡,派了一個不開眼的小偷過來調劑調劑。」
時遷是在西站一帶混的小偷,單單這個名號,在業界也是相當響亮的。他長得賊眉鼠眼,留著兩道金黃的八字鬍,天生一副樑上君子的形象。
說是小偷,干他們這一行也是劃區經營的,西站這一片就是時遷的業務範圍。
幹這一行也不簡單,要想有業績,要想風險低,都需要在前期做大量的工作。
墨雪就是被時遷盯了整整一個禮拜的對象,在時遷心目中,墨雪被定位成一個單身美貌少婦,更有可能是一個二奶,這種對像很容易得手,說不定還能劫個色,想到這裡,時遷興奮地每一根鬍鬚都在顫動。
終於爬到了二十三層,時遷啐了一口:「麻痺的,要不要這麼高!」他心中對高層不裝防盜網是深惡痛絕。
樓下,許子陵付了錢走出出租車,他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發現一個黑影趴在外牆上。
這下許子陵倒不急了,他走到旁邊一個長條椅坐下,摸出一支煙點上,饒有興趣的看著小偷,笑道:「可憐的小偷啊,你真是眼睛被雞啄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時遷在窗外等了足足有五分鐘,這才輕輕推開陽台的推拉窗,毫無聲息的跳了進去。
房中的燈沒有亮,女主人的呼吸很均勻,時遷的手腳放得極輕,旋開專用手電,在客廳和主臥搜了一遍,遺憾的是幾乎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諸如冰箱、空調、電視這樣的大件時遷是不屑一顧的,連電腦他都不會看上一眼。
搜索一圈無果後,時遷走進了女主人的房間,穿著一身白色浴袍的女主人如同海棠春睡一般,頭上戴著絲襪的時遷心裡如同有一隻貓爪在撓,過硬的職業素養讓他分得清孰重孰輕,還是忙業務為先。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梳妝台裡找到幾款首飾,雖然不是價值連城,也聊勝於無。時遷最後來到床頭櫃旁邊,看了眼女主人,然後拿起主人的蘋果手機裝進了口袋,這才打開床頭櫃的抽屜。
墨雪瞇著眼睛,笑瞇瞇的觀察著小偷的一舉一動,平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讓她因為刺激而顯得無比興奮。
時遷在床頭櫃中找到了一張銀行卡,其它再無發現。望著這張金卡,見多識廣的他已經知道主人有著海外戶頭,這樣的人錢又怎麼會少,想到從女主人口中得到密碼後自己一夜暴富,時遷差點高興的蹦起來。
乾脆,再來個一不做二不休,財色兼收……時遷感覺幸福的生活離自己越來越近。他摸出匕首叫醒女主人,和他想的一樣,女主人如同一隻受驚的小貓咪,一下子縮到了床角。
時遷一番諸如「不要大喊,否則對你不客氣」的威脅後打開了床頭燈,潔白的睡袍難掩墨雪的春光,時遷感到自己嗓子眼很乾,某個部位還熱烈的跳了跳。
墨雪切切的望著時遷:「你……你要幹什麼?」
時遷豎起手中的金卡:「密碼?」
墨雪瑟瑟發抖,**的上圍跳動不已,她結結巴巴道:「被你嚇的忘……忘記了。」
時遷將匕首往前一送:「敢耍老子,不怕我劃了你的臉?」
墨雪向後挪了挪用哭哭啼啼的腔調道:「不要,我真的忘了,那個,我錢包裡還有幾百塊,你拿去,放過我,求求你!」
絲襪下,時遷舔了舔乾巴巴的嘴唇,心道:「這個女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先跟她玩玩,到時候……嘿嘿……」
時遷向前走了一步,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這讓全神貫注的時遷嚇了一跳,手機裡反覆說著「老公老公」的,時遷想起是女主人的手機,掏出來遞過去惡狠狠道:「問他,別耍花樣,否則你會後悔的。」
墨雪伸手怯怯的結果手機,聲音都打著顫。
「自然點!」
墨雪點點頭接通電話。
許子陵看到房間燈亮了一會,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這才打了這個電話,墨雪卻不知道許子陵就在樓下看熱鬧。
「老公,咱家卡的密碼是多少?」
許子陵笑了,這個賊膽子不小,連偷帶搶。他不知道,現在小偷本質上已經發生了變化,小偷小摸已經同飛速上漲的物價形成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小偷也要生存不是,所以,他們開始變通。
如今,小偷和強盜這兩個職業的界限已經相當模糊,小偷偶爾也可以客串一把強盜。一句話,都是生活逼的。
許子陵想了想大聲說道:「你媽的生日!」
墨雪忍住笑看著小偷,跟著說了句「你媽的生日」。
時遷倒是不傻:「是你媽的生日!說,是哪一年幾月幾號。」
墨雪道:「我沒媽!」
「你耍我!」時遷開始發狂了,他沒有注意到墨雪情緒的微妙變化,作勢要撲過去。
突然,陽台的推拉窗被再次推開,聲音很大,時遷倒抽一口涼氣,心頭冒出一個念頭,同行來了!
果不其然,一個套著**襪的男子走進房間,看到現場的情形不由愣了一下。
不過是許子陵,時遷也愣住了。
墨雪看到來人的身形,已經斷定他是許子陵,芳心中又驚又喜,不過她沒有點破,默默陪著許子陵演戲。墨雪哭道:「兩位大哥,你們想要什麼都拿走,不要傷害我!」
時遷這會盯著來人道:「兄弟,行有行規,我叫時遷,這一片是我的地盤。」
許子陵暗暗笑了笑道:「時遷,聽說過,你知道我是誰嗎?」
時遷道:「恕在下眼生,不知道,不過也不想知道,既然是同行,請你遵守規則,這裡不光是我的地盤,而且我還是先來的,在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請你離開。」
許子陵突然往前一衝,時遷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一涼,手中的匕首不知怎麼就到了對方的手裡,而且還頂著自己的咽喉。
時遷一下出了一身冷汗舉起雙手道:「冷靜,兄弟,一定要冷靜,咱們只是求財,不要傷了和氣,見血就不好了!」
許子陵手上微微用力,時遷馬上喊道:「饒命,大哥饒命。」
許子陵笑道:「我看你不光是求財,你還想劫色,你這個行業的敗類,跑壞規則必遭嚴懲。」
「我錯了,我一時糊塗啊!請大哥高抬貴手,我家裡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也是沒辦法呀!」時遷哭了兩聲,響亮的吸了吸鼻子道:「敢問大哥怎麼稱呼,只要你放了我,我在家裡給你立個牌位,早晚三炷香,保佑你大富大貴、長命百歲。」
許子陵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廝真是**,太能噴了。許子陵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演員,他吸了口氣道:「你叫什麼?」
「時遷。」
「名人哪!」許子陵嘖嘖有聲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時遷道:「未敢請教。」
許子陵道:「道上送了一個諢號——及時雨。」
時遷心中疑竇重生,他媽的,道上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認識,老子根本就沒聽過。不過想歸想,他卻迫不及待道:「大哥,我總算找到你了,找到你就算找到了組織,找到了主心骨啊!」
許子陵心中不由感歎:這廝真是人才呀!他道:「那你說今天這事怎麼辦?」
時遷爽快的說:「當然是大哥優先。」
許子陵道:「可是,我破壞了規矩。」
時遷向後退了退:「規矩是大哥定的。」
許子陵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
時遷如蒙大赦:「大哥,我先走,不耽誤你忙業務。」
許子陵拿開匕首,雙眼卻盯著時遷的背包,時遷一陣肉痛,將從這間房收刮的東西全部拿了出來,沮喪的說道:「我走了。」
許子陵仍舊盯著他的包,時遷心臟一抽,慢慢放下包,心說,麻痺的,你也太不講規矩了。
說歸說,放下背包,正準備走,卻發現許子陵還沒有放行的意思,時遷知道今天碰上高手了,而且還是個一點規矩也將的傢伙,連同行身上的東西也惦記,可是,誰讓人家牆上,自己不得不低頭。最多在心裡對他的職業道德鄙視一番。
看著紋絲不動的許子陵,時遷將自己腋下,襪子裡,鞋墊子下,甚至褲衩裡的存貨全部掏了出來,這才看到許子陵拿著匕首對他擺了擺手。
時遷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可是他全部身家,可是沒辦法,他又能怎樣?滿懷眷戀的看了看還帶著自己體溫的一切,又看了眼女主人浴袍下無比誘人的**,這才恨恨的一甩頭。
和過去作別吧!時遷的心頭居然泛出一絲苦澀的詩意。
時遷走到窗口,許子陵叫住了他,時遷哭了:「大哥,你還不滿意嗎!」
許子陵道:「沒有,那啥,匕首還給你!」
時遷心道:算你還有點良心!不過嘴上打死他也不敢說,他恭恭敬敬接過匕首。
許子陵道:「管制刀具,注意點。對了,給我留個聯繫方式,我會聯絡你。」
時遷儘管千不願萬不願,還是留下了一個號碼,許子陵記下了道:「我相信你不會騙我,走吧!」
時遷滿眼酸楚的淚水,爬出陽台,黯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