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的女兒
總理的女兒
高仁幾個在醫院正跟小護士胡侃亂諞的時候,他接到父親高仲的電話。
昨晚的事,王寶平考慮再三還是給頂頭上司高仲匯報了一下,高仲雖然是公安部副部長,還兼著市局局長呢!
高仁接通電話,就聽到父親咆哮的聲音。
「高仁,你搞什麼?不好好上學,半夜泡吧,信不信我把你關起來!」
高仁遠遠拿著手機,苦悶的看了看效長和劉學,從他們眼中看到了些許同情。高仁可憐兮兮道:「爸,你還是我爸嗎?我受傷了你都不安慰我!」
高仲冷冷一笑:「活該,你們三個給我老實點,要不要我給你們幾個派個保鏢什麼的。」
高仁連連搖頭:「不要,不要,我都聽您的,你是我親爹呀!」高仁最害怕父親那招殺手鑭,保鏢,分明就是監視,說監禁也不為過。
高仲被兒子逗笑了,罵了一句「滾犢子」,然後道:「聽老王說,是子陵救了你們,有空請人家到家裡吃頓飯,讓你老子我好好謝謝人家。」
高仁點頭道:「這才是我爹啊!」
高仲道:「好了,小心點,沒事別老往校外跑。」
「知道了!」
高仁放下電話,給效長和劉學做了個「ok」的手勢,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高仲掛完電話,讓人將王寶平叫了過來,王寶平雖然年紀比高仲大,可是級別跟人家差了不是一個檔次,他一路小跑過來,站在高仲的桌前道:「高部長,您找我?」
高仲哈哈笑道:「老王,你是咱們系統的老人了,跟我不要這麼客氣,來,坐下說。」高仲讓秘書給王寶平泡了杯茶,然後問道:「昨晚的事情你怎麼看?」
王寶平雙手端著茶杯道:「根據現場的情況和目擊者的口供來看,對方是一個職業殺手,你想啊,連許子陵那樣的身手都受傷了,對方的強悍可想而知。」
高仲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一屆黨代會馬上就要召開了,可是首都的治安形勢還是這麼讓人不放心啊!」
王寶平馬上道:「高部長,是我們工作沒有做好,讓領導操心了。」
高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遠的不說了,咱們就單單分析一下昨晚的案子。」
王寶平喝了一口茶道:「高部長,高仁他們幾個都建議低調處理,我們通過多方查訪,得到的線索非常有限,甚至連罪犯的性別都確定不了。」
高仲皺眉道:「現場的監控呢?」
王寶平歎了口氣:「那個街角的監控已經壞了一段時間了。」
高仲道:「看來對方是個職業殺手,這幾個小子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王寶平道:「高部長,我認為殺手並不想殺人,高仁他們都是皮外傷,這麼說來就是對方要給他們一些教訓,有沒有可能是對咱們的警告?」
高仲看著王寶平道:「你是說有人要警告我?」
王寶平道:「也不一定是您,還有可能是效書記,劉部長的可能倒是不大。」
高仲點點頭喃喃自語:「會是誰呢?」
如果許子陵知道自己設了一個局,讓幾個部級高官都抓破腦袋也想不通,想必他定要捧腹大笑了。
其實也難怪,因為他的動機簡直不能成為動機,這給警方破案帶了巨大的難度。再加上墨雪神出鬼沒的身影,許子陵天衣無縫的演技,多半這又要成為一件無頭案了。
許子陵終於在九層找到了文泰麟先生的辦公室,他禮貌的敲了三聲,門被打開,一個留著學生頭的少女笑道:「許子陵?」
許子陵感受著少女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點點頭:「你是?」
女孩伸出白皙的柔荑道:「文清。」
這時,文泰麟笑著走了過來:「子陵來了,這是我的小孫女文清,小清,給子陵倒水。」
文清撅著嘴道:「爺爺,你搞清楚,我是你孫女,不是你傭人,你怎麼可以對我呼來喝去。」
文泰麟笑道:「老天爺,我只說了一句,你就說了一籮筐,難道你要讓我這個老頭子給客人倒水。」
文清嘻嘻一笑:「沒意思,跟你看玩笑的,哪能啊!我可是很孝順的。」
文泰麟哈哈笑道:「鬼丫頭。」他一把拉著許子陵的手道:「跟我到書房看看。」
文清一雙美眸瞇了起來,從小到大,她都沒見過爺爺對任何一個人如此親熱,到底他有什麼特殊之處?
正泡茶的功夫,蘇凝走了進來,隨身保鏢孟雪在門口守著。
文清美眸一亮:「蘇阿姨,您來了!」
蘇凝走過去摸了摸文清的頭髮:「小丫頭,越發水靈了。」
文清笑道:「你是說我小時候不好看?」
蘇凝點著文清的小鼻子:「小丫頭,和你說話真費勁!」
文清道:「怎麼會?」
蘇凝自己端了一杯茶道:「你爺爺說得了一篇珍品,我就趕緊過來看看。」
文清道:「您跟我來,他們在書房裡。」
文清推開書房的門,蘇凝隨後跟了進去,許子陵正在觀看文泰麟先生的作品《陋室銘》,他低聲同文泰麟交談著,文泰麟頻頻點頭。
蘇凝疑惑的喊了一聲:「子陵?」
許子陵轉過身一看驚喜道:「乾媽,您怎麼來了?」
文泰麟哈哈笑道:「沒想到你們倆還有這層關係,世界真是太小了!蘇凝,你過來看看,你乾兒子的水平。」
蘇凝道:「老師,你口中的珍品不會是子陵寫的吧!」
文泰麟道:「看了再說。」
蘇凝師從文泰麟,也算是頗有天賦,不過在書法界也只能勉強算個內行,離大家還有十萬八千里。
蘇凝看了看許子陵寫的《夢李白》,頓時被吸引住了,看了半晌,方才歎了口氣。
文泰麟道:「怎麼樣?」
蘇凝道:「不能說,一說就是錯。從子陵的筆鋒裡我看到了淡淡的傷感,這正是這首詩的意境。」
文泰麟捋著鬍鬚道:「果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現在知道你兒子的不凡了吧!」
蘇凝拉著許子陵的手道:「我這個乾兒子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神秘的東西。」
許子陵笑道:「乾媽,你不能再誇我,我都要飄了。」
文清插口道:「至於嗎?我看就是一般,你們兩個把他誇得天花亂墜,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文泰麟搖頭道:「小清,不得無禮,要說你也該遺傳一點我的基因,你怎麼就沒能寫出一篇像樣東西?」
文清不服道:「寫出來有怎麼樣?能賣錢嗎?」
文泰麟嘿嘿一笑:「子陵這篇東西,價值應該在六位數以上。」
這次不光是許子陵,就連文清也張大了小嘴,兩眼放光的看著許子陵,她走到許子陵跟前嬌聲道:「子陵哥哥,請喝茶。」
許子陵接過茶杯,有些擔心的看著她道:「小清,你不這樣跟我說話,我糝得慌。」
文清一雙美眸彎成了月牙:「子陵哥哥,我們同學最近要搞個書畫義賣,要不到時候你來捧個場。」
許子陵道:「恐怕我不方便去吧!」其實,一來,他是沒興趣,二來對自己水平沒底,害怕到時候貽笑大方。
文清倒是精通曲線救國的策略,她拉著蘇凝的胳膊撒嬌道:「蘇阿姨,你看,你兒子一點愛心都沒有。」
許子陵道:「文清,你不要上綱上線好不好?」
文清對著許子陵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別不承認,你知道嗎?我們這次活動籌集的善款是為了保護北極環境,拯救企鵝寶寶。」
許子陵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沒聽說過企鵝是候鳥,它什麼時候搬到北極去了!」
文清小臉一紅,嘴巴一撇道:「阿姨,你兒子欺負人。」
蘇凝笑著解圍道:「好了,到時候你通知我,我跟子陵一塊去。」
文清頓時多雲轉晴,在蘇凝臉蛋上啄了一口:「你真好,不像有些人。」
文泰麟哈哈大笑:「子陵,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文清不依道:「爺爺!人家十六了,還是小孩子?」
許子陵看了看文清吹彈可破的俏臉,又看了看她茁壯成長的胸脯,暗自點頭,心說跟小籠包子一樣,還不是小孩子!
文清發現許子陵異樣的目光,頓時俏臉通紅,狠狠瞪了許子陵一眼,跑出了書房。
文泰麟無奈的笑了笑:「我這個孫女被我給慣壞了,你們不要介意啊!」
蘇凝溫婉一笑:「老師,小孩子這樣才可愛。」
文泰麟道:「蘇凝,中午留下來吃飯?」
蘇凝道:「老師,不用了,我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文泰麟道:「子陵,送送乾媽。」
二人走出房間,許子陵看到門口的孟雪,給她打了個招呼,孟雪破天荒的給許子陵點頭笑了笑,這讓許子陵有些受寵若驚。
許子陵跟蘇凝並肩走著,他問道:「乾媽,文清她爸爸是幹什麼的?」
蘇凝側頭問道:「你不知道?」
許子陵反問道:「我怎麼會知道,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她。」
蘇凝道:「他爸爸是國務院總理文國強。」
許子陵吃驚道:「高官子弟呀!」
蘇凝在上車之前停下腳步道:「子陵,跟這些人交往要把握尺度,只要你掌握好了,對你將來的發展大有裨益。」
許子陵點點頭:「乾媽,我可沒有太大的志向!」
蘇凝笑道:「再大的志向也要一步一步實現,不要好高騖遠,看著腳下的路就可以。」
說完蘇凝上了車,看著奧迪慢慢遠去,許子陵若有所思。
……
徐嬌嬌依然沒有見趙寶剛,這讓趙寶剛異常苦悶,他從自己爺爺那裡知道許子陵還活著,卻不敢見他。
趙寶剛給田芳打了個電話,讓她跟女兒談談。
田芳根本不知道女兒來了北京,立刻給她打了給電話。
徐嬌嬌接到母親的電話,顯得非常冷淡:「你有事嗎?」
田芳心裡不好受,她柔聲道:「嬌嬌,回來怎麼都不告訴媽媽,你不想媽媽,媽媽也會想你呀!」
徐嬌嬌冷冷道:「想我什麼,想我快點結婚?」
「不是!」
徐嬌嬌道:「是誰告訴你我回來了?是哪個叛徒。」
田芳心頭滴著血,她不止一次的反思自己,認為作為一個母親,當初的決定不能算錯,可是,女兒卻過得很辛苦。
如今,令田芳沒想到的是許子陵又回來了,而且還抱上了一個相當粗的大腿,政治背景絲毫不弱於趙寶剛,她知道女兒不可能對許子陵忘情,也許……
出於這樣的想法,出於修繕母女關係的考慮,田芳打了這個電話。
可是,徐嬌嬌冷淡的態度讓田芳很痛心,不過,徐嬌嬌還是接受了母親的約見。
……
中組部對面的茶社,田芳和徐嬌嬌這對母女對面而坐,空氣冰冷而壓抑,其實從小到大,她們的母女之情一直很淡,但是,自從許子陵「死」後,她們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田芳伸手向摸一下女兒的臉蛋,徐嬌嬌避開了,田芳的手僵在空中,她心疼的笑了笑:「你瘦了!」
徐嬌嬌道:「您倒是沒變。」
田芳道:「吃點點心,有你最愛吃的綠豆糕。」
徐嬌嬌搖搖頭:「不喜歡了!」她的目光游離到窗外,卻沒有任何焦點。
田芳道:「女兒,你不要這樣,媽媽心疼。」
「不需要。」
「媽媽後悔了。」
徐嬌嬌盯著母親:「有用嗎?」
田芳深深吸了口氣:「嬌嬌,媽媽想通了,一切還來得及!」
徐嬌嬌美眸慢慢睜大,她被母親的話吸引住了。
田芳道:「子陵沒死,他在北大上學。」
徐嬌嬌咬著櫻唇,雙眸中晶瑩閃爍,她哽咽道:「真的?」
田芳重重的點點頭,將寫好的電話遞了過去,徐嬌嬌沒有接小字條,深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了!」
忽然,鏤空雕花的房門被人撞開,趙寶剛凶神惡煞衝了進來,一個女服務員氣憤道:「先生,你不能這樣。」
趙寶剛吼道:「滾!」
女服務員不甘示弱道:「我叫保安了!」
趙寶剛指著服務員的鼻子道:「信不信老子買下這間茶社。」
女服務員甩都不甩他:「隨便,你可以找老闆談。」
「你……」趙寶剛第一次感到一陣挫敗感,他就好像力量十足的一拳竟然打到棉花上,那種感覺憋屈的難受。
好在田芳開口了,她朝服務員道:「對不起,你出去吧!我們認識。」
女服務員狠狠剜了趙寶剛一眼:「認識怎麼不早說,像個土匪!」
「你……」趙寶剛被氣得渾身發抖,服務員已經走出門去,並順手帶上了門。
一時之間,趙寶剛都忘了進來的目的,喘了半天氣,這才想起是進來抗議的。
田芳道:「小趙,來,我給你倒杯茶。」
看到徐嬌嬌,趙寶剛的氣消了不少,可是,徐嬌嬌根本沒有拿正眼瞧他。徐嬌嬌道:「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就向門口走去。
田芳滿面愁苦:「嬌嬌,你連一聲『媽』都不願意叫了嗎?」
徐嬌嬌沒有說話,打開了門,趙寶剛眼疾手快,一下把門合上,吼道:「誰都不准走,咱們今天把話說清楚。」
徐嬌嬌怒視著趙寶剛:「有什麼好說的。」
趙寶剛看著徐嬌嬌道:「去美國之前你說過什麼,一年,一年之後我們就訂婚,現在你忘了嗎?」
徐嬌嬌道:「我沒忘,但是是你破壞了前提,我跟你說過,一年之內不要煩我,而你呢?三番五次騷擾我的生活。」
趙寶剛冷笑道:「你分明是找藉口,你現在知道許子陵還活著,你想跟他舊情復燃。」
啪——
徐嬌嬌狠狠甩了趙寶剛一個巴掌。
啪——
趙寶剛毫不猶豫回了一個,他的手勁當然比徐嬌嬌大多了,一巴掌下去,徐嬌嬌嘴角流出一道血線。
田芳衝過去擋在女兒跟前道:「小趙,強擰的瓜不甜,你們也沒有訂婚,我看大家還是分開算了吧!」
趙寶剛惱羞成怒,一把將田芳搡在一邊:「賤人,你們家得到了政治利益,現在就想著過河拆橋,你這個勢利現實的女人,我跟你沒完。」
徐嬌嬌扶起田芳,指著趙寶剛道:「姓趙的,從今而後,我們恩斷義絕。」
趙寶剛吼道:「憑什麼,你們說了不算。田芳,你現在想做好人了,你當初做的那些事以為沒人知道,你敢不敢對你女兒坦白。」
「我……」田芳痛苦地望著徐嬌嬌,徐嬌嬌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
趙寶剛大笑衝了出去,他邊跑邊說:「賤人,都是賤人,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房間裡只剩下兩人,徐嬌嬌望著田芳:「當年你都做了什麼?」
「我……」
徐嬌嬌搖搖頭:「不用說,一切都沒有意義了。」說著就要往外走去。
田芳從後面抱住徐嬌嬌哭道:「嬌嬌,原諒媽媽,當時是我糊塗,都是為了你爸爸的政治前途,我好後悔呀!」
徐嬌嬌一字一句道:「你對子陵做了什麼?」
田芳道:「我沒做什麼!」
徐嬌嬌道:「我走了。」
田芳崩潰道:「我知道趙寶剛要對付子陵的事!」
徐嬌嬌轉過身:「你果然夠狠心,你難道不知道那次差點也害了你的女兒。」
田芳撲通跪在徐嬌嬌面前:「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這一年裡我沒有一夜安睡,嬌嬌,媽媽不能沒有你。」
徐嬌嬌搖頭道:「太遲了。」
田芳抱著徐嬌嬌的腿痛哭流涕:「不,求你原諒我,我知道許子陵還活著,我帶你去見他,雖然他失憶了,但是我知道他不會忘了你,你也沒有忘了他,你們才是最般配的一對。媽媽再不會逼你,再不會干涉你的感情,嬌嬌,你再給媽媽一個機會,求你,求求你!」
徐嬌嬌仰首歎了口氣,晶瑩的淚珠無聲滑下,她淡淡地說了一句:「給我點時間。」
田芳一聽這話,馬上放開了手,一疊聲道:「好,不急,我可以等,我可以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