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這碗湯應該給管家,本王這麼多年可都是在管家悉心的照料下生活的。」就在管家猶豫不決的時候,歐陽儲無比激動地說道,這句話其實是給歐陽明聽的,目的就是挑撥他與管家之間的關係。
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老管家臉上滿是恐懼,懸在半空的手微微顫抖,複雜地看向歐陽明那張比陰沉的臉,他最後的希望在這一刻破滅了。他與歐陽明真正的主僕關係似乎缺少了一個最重要的東西,那便是信任。
「這湯都快涼了,難道管家是不給本妃面子嗎?」見他猶豫不決,齊婉婷頓時有些急了,她並不知道這送湯喝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只是歐陽儲讓她這麼做,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失去最後一絲希望的管家萬念俱灰,他微微抬起略顯蒼白的臉,一雙空洞迷茫的眼睛對上齊婉婷的水眸,這碗湯到底有沒有毒他並不知道,恐懼在這一刻充滿了他的頭腦。下一秒,就看見他將手慢慢地放下,又高高地舉起,一股殺意瞬間縈繞在了齊婉婷的身上。
既然他已經沒了靠山,那麼他也要破罐子破摔。
「哎呀,我說管家,你快喝吧。」感覺苗頭不對,歐陽儲瞬間跑了過去,不動聲色地將齊婉婷護在身後,一隻手迅速地接過那差一點就要掉下的那碗湯,停頓了片刻,他立即笑嘻嘻地將湯又遞了過去。
「不,不,老奴不喝。」老管家此時已經喪失了原有的理智,複雜地看了眼歐陽明,長袖一揮,那碗湯瞬間從歐陽儲手中脫落,滾燙的熱湯也跟著迸濺了出來。
在他想躲閃的那一刻,歐陽儲迅速移步,緊緊地靠在了他的身上,冒著熱氣的液體順著歐陽明的頭頂流了下來。
臉上沒有一絲不安,反而有一種早有預料的感覺,歐陽儲那如鷹般的眼眸死死地盯在老管家的身上。
呼吸一窒,老管家心頭不禁一緊,下意識地一推便看到歐陽儲的身體慢慢地傾斜了下來。
「王爺!六弟……」看到這一幕,眾人沒有多想的餘地,立即紛紛撲過去去接歐陽儲。
可是就連一直在他身後的齊婉婷都沒能來得及,就在兩隻手輕輕交錯的那一瞬間,一聲悶哼傳來,接著就有鮮血噴湧而出。
「不!」齊婉婷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腳步瞬間如栓了千金重的巨石一樣,一步也邁不開。
而下一秒,她像瘋了一樣,撲向歐陽儲,緊緊地將他抱在了懷裡。
歐陽儲傾倒的一瞬間,他的頭竟然撞到了身後的桌角上,鮮血直流,當場昏迷。
「王爺!你醒醒啊!你不能死啊!」齊婉婷不停地呼喚著,可是懷裡的人卻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辟里啪啦的落了下來,此時的她覺得呼吸都萬分的困難。
她只知道歐陽儲確實有一個除掉老管家的計劃,可是她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計劃卻要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一旁的王爺們都被渾身是血的歐陽儲嚇傻了。雖然他們都不是很喜歡這個弟弟,可是除了歐陽明以外誰也沒有想讓他死地意思。
「大膽奴才,竟然蓄意謀殺皇子,來人呀,壓入大牢,聽候發落!」許久許久,還是歐陽碩有了反應,咬牙切齒地盯著老管家吼道,就像活要把了他的皮一般,他是絕對不會饒了傷害他六哥的人。
不久,就見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將嚇傻了的老管家架了出去。
暗處,歐陽明危險地瞇起了眼睛,藏在長袖中的雙手也不自覺地緊緊攥成了拳頭,隨著一聲長歎溢出,他便不聲不響地轉身離去了。
月掛中天,皎潔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照進來在地上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光點,微風徐徐,吹動著紗幔肆意飛揚。
屋內,一豆燭火忽明忽暗的閃著,偶爾暴起一陣燈花,室內在短暫的明亮過後重新回歸昏暗。
床榻上,歐陽儲正在沉沉的睡著,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有著一抹顯而易見的蒼白,而在床的一側,齊婉婷就那麼靜靜地坐著,一隻手還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中,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異響,循聲看去,只見一身藍袍的紫寒宮主巖心走了進來。只是這一次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次的巖心嘴唇似乎不是紫色的了。
「你去休息一會吧!這裡我守著。」
在她的身旁站定,巖心輕聲說道,看向她的目光似有著深深的無力。
他有一種預感,遲早他會夾在他們中間進退兩難的。
「我沒事。」齊婉婷淡淡地開口,隨後目光再投向歐陽儲的身上:「他的傷真的不要緊嗎?」
「這個……」
巖心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以你的醫術應該知道的。」
眸眼低垂,齊婉婷沒再說話,只是動了動僵硬的身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了,你們府上的管家已經壓入大牢,皇上已經下旨,交予大理寺處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畢竟他為王府也出過不少力,作為王妃,這一點你應該懂的。」
見狀,巖心又說了這麼一句,他沒有說出的是,這一切都是計劃好了的,只是你一個人不知道罷了。
「好,那就有勞巖心哥哥了。」說完,小心翼翼的將手抽出來,齊婉婷轉身離開了,只是在房門打開再合攏的一瞬間,齊婉婷在巖心的耳邊又輕聲說道:「等他醒了通知我。」
「嗯。」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巖心沒有再說什麼?直到確定那房門徹徹底底地關上後,他才從鼻子裡悶哼了一聲。
「行了,別裝了,她已經走了。」
斜睨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巖心涼涼的說道,天知道他是瘋了才會願意幫他做到這種地步。
床上,歐陽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此時有著一絲蒼涼和無奈。長長呼出一口氣,目光看向了床邊的巖心。
「你何時成了她哥哥?」吃力地支起身子,歐陽儲一臉狐疑地望著他。
「哎……一言難盡啊!對了,管家畢竟是你府上的人,你不打算再做點什麼?」巖心輕輕扶了他一把,又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不了,順其自然即可。」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像是累壞了,歐陽儲靠在雕花床頭上,又慢慢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