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沖喜世子妃:纏定藥罐相公

正文卷 111.敬……敬我相公你啦 文 / 葬鸝顏

    百里九歌瞅著這一幕幕,不由的,想起自己那位好姐妹曾說,子祈所到之處,烏煙瘴氣。今日一看,還真是坐實了,果然不假。

    容右相好不容易撿起了杯子,重新斟滿了酒,礙於客人在場,也不好再詰責子祈。只得咳嗽了幾聲,給容暉使眼色。

    容暉會意,朝著客人們一笑,笑得風流邪魅。他道:「今日中秋佳節,我們右相府請到了一位姑娘,為大家獻舞一曲,算是助助興。」

    他起身,拍掌三下,喊著:「有請芳菲館的舞仙子,顧憐姑娘。」

    在場的眾人紛紛露出各異的神色,畢竟前些日子,關於顧憐和墨漓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在場有些紈褲子弟慣愛談論這些,不由的,視線全都聚到了墨漓和百里九歌這邊。

    百里九歌無語,下意識的靠到墨漓身側,環住了他的胳膊,蚊聲喃喃:「為什麼右相府這麼愛請顧憐啊,上次容暉大婚,也是請的顧憐……」

    幽月般的眸中流淌過柔和的光暈,墨漓輕聲笑了笑:「不安了?」

    「有點……」百里九歌坦誠的承認了,囑咐道:「要是顧憐這次再給你花,你一定不能接。你可是答應過白薔的,這一輩子只有百里九歌一個妻子。」

    墨漓笑意更深,騰出另一隻手,拍拍百里九歌的頭頂。

    「好。」他說。

    緊接著,顧憐姍姍而來。今日她的打扮,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竟是素顏簡裝,一襲潔淨的粗布花衫,配純色雪緞裙,扮作一名嬌美而樸素的村姑。

    她提著個花籃,籃子裡裝著滿滿的花枝,就這般舞動起來。

    跨步、躍起、旋身、折腰,這精妙的舞技,不論看多少次,都惹人歎為觀止。

    她提著花籃,踏幾許塵世風景,嬌吐如蘭,纖手如玉,粉唇似花瓣嬌嬈,吻過翩飛的黑髮。那倩然如珠的雙眸神采飛揚,長裙揚起,層層疊疊,襯得顧憐如一朵綻放的嬌荷,奪人眼眸。

    一舞畢,又是鼓掌連連。

    顧憐笑著,開始她舞後必做的事情——向每位觀舞者福身致謝。

    蓮步走去,先是容右相,再是他身邊的幾位夫人,接著是他的兒女……之後按照座次,是殷浩宸、殷烈火……每向一人福身,她便從花籃裡取出一枝花,獻給面前的人。

    由於這次是右相府的家宴,在座位的排列上,並沒有那麼拘謹,眾人實際上是圍作環形的。因此,顧憐順著這個環一路施禮下去,最後,便來到了墨漓和百里九歌的面前。

    「九歌。」她笑得艷若桃李,清麗又嬌嬈,只是眼底深處像是被霧靄蓋住了似的,讓百里九歌的心跳得厲害,越來越不安了。

    只得道:「顧憐,沒想到你又應邀來右相府跳舞了,跳得真好,我還從來沒見過,你裝扮成村姑的模樣呢!」

    顧憐笑答:「許是我從前太浮華了,這段時間有些厭倦,便想著換個格調,也算是能在舞蹈上返璞歸真。」

    「嗯,我覺得這樣也很好,眼前一亮呢!」百里九歌真誠的誇讚,暗想自己肯定多心了,今日的顧憐,不會對墨漓再示好吧。

    顧憐笑出了聲,揶揄起來:「九歌,反正我和你還挺熟的,我也就不給你致謝了。」從花籃裡拿出一枝花來,遞了過去,「這朵花你收著吧,都是我新剪下來的呢!」

    「好啊,謝謝你!」百里九歌大喇喇的接過。

    這花,果真是新剪下來不久的,是雪白的木芙蓉,花大、純淨,還掛著些水珠在上面,委實清麗。

    百里九歌不由將木芙蓉湊近了唇邊,聞著花香,瞧著顧憐。見她蓮步到墨漓的面前,福了福身,「世子殿下。」

    墨漓面無表情的應了:「顧姑娘。」

    聽他語調淡然如水,顧憐的臉色,不著意白了幾分,卻仍是掛著嬌軟的笑容,將花籃裡的最後一枝花拿了出來,夾在指間,遞向了墨漓。

    這會兒百里九歌本已不再不安了,見顧憐給墨漓遞了花,也沒太上心,卻突地聽見有人倒抽涼氣的聲音。

    那人彷彿是發現了什麼,疑惑的歎道:「原來顧姑娘的花籃裡,還有茜色的木芙蓉啊,還以為全都是白色的呢。」

    百里九歌一怔,這才驚覺,顧憐遞給墨漓的那朵木芙蓉,果真是和其他人的顏色都不一樣!

    茜色。這讓百里九歌不能不想到上次,顧憐遞給墨漓的那朵粉蓮,這事,似乎根本就是異曲同工的啊!

    下意識喊道:「墨漓,別接!」

    這聲音很大,亮堂堂的震響了整個大廳。一時間,彷彿萬籟俱寂,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這裡,一如上次一般,幾人都處在了尷尬的境地。

    百里九歌的臉上,血色半褪,氣惱的嗤道:「顧憐,你這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單給墨漓一枝茜色的花?墨漓是不會接的!」

    顧憐的目光熾熱、閃爍、卻又有些不忍的傷懷。

    她涼涼問著墨漓:「世子殿下已經讓我名聲掃地了一次,那樣的屈辱,我永遠都不可能忘記。今日,我只是想向您確定一件事。世子殿下,您是不是寧可再侮辱我一次,也不會接下我的花?」

    墨漓清清淡淡的直視顧憐,任憑週遭各色的目光都有,他仍安之若素。

    不鹹不淡的說道:「在下在朝都也待了一年多,有些事知道些大概。便比如說,王孫公侯的女眷之間,正紅色,僅正室能穿,而茜色,恰恰是側室伴隨在正室身邊時,所穿著的顏色。」

    反問:「顧姑娘,在下也想向你確定一件事,你讓在下收下這朵木芙蓉,便是這個意思?」

    顧憐沒想到墨漓竟直接將她戳穿,不由的怔住,語結了。

    而賓客們,自然是全明白了,有人調侃的說:「上次是一朵蓮花,這次是一籃子木芙蓉,反正換湯不換藥嘛,顧姑娘還是想給周世子你當側妃。」

    百里九歌臉色更白,氣惱的瞪著顧憐,摟著墨漓的胳膊緊緊依偎上去,無意間,擺出了這副佔有的姿態。殊不知這樣子看在殷浩宸的眼裡,令他痛的每呼吸一口,痛苦就傳遍全身。

    顧憐咬了咬牙,鼓起勇氣,笑著再問墨漓:「世子殿下,您真的忍心嗎?忍心再拒我一次,讓我從今往後,再沒辦法做人,甚至無法再在芳菲館裡維生。」

    墨漓未語。

    百里九歌忍不住道:「顧憐,你……為什麼非要插足進來!這世上還有那麼多好男人,你何苦為了墨漓,背水一戰?!」

    顧憐的笑容有些慘淡無奈:「九歌,你以為我這麼做很開心嗎?讓我傷害你,做這樣的事情我也很痛苦。可是,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努力沒有回報,不甘心被心儀之人拒絕侮辱。今日,你說我是背水一戰也好,我沒有退路了,你忍心讓我萬劫不復嗎?」

    「我——」百里九歌失語。

    她忍心嗎?她豈能忍心!

    可是,她又如何能忍受自己喜歡的人娶別的女人?這更不可能!

    嗤道:「一碼事歸一碼事!你我之間的事,你我解決。而關乎墨漓的事,若我不同意,便是你也別想讓我改變想法!」

    顧憐笑得淒慘無比,此刻指間還銜著那枝花,顫抖的遞在墨漓面前,等待他能抬手,將顏面還給她。

    可是,他遲遲沒有動靜,卻只是淡淡的望著她,那眼底,有著她根本讀不懂的昏暗。

    這時在場有客人看不過去了,勸說起來:「周世子,你看顧姑娘多惹人憐愛啊!你不要,我們還想要呢,偏偏人家心儀的是你,被你拒了一次還能再來,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啊!你怎麼就這麼不識抬舉呢?」

    「就是說啊!幹什麼只守著一個正妃,再添個側妃不好嗎?懂不懂什麼叫齊人之福!」

    「唉,就是……真太不知趣了!」

    這樣的竊竊私語,逐漸變大,聽入百里九歌的耳中,令她的心一陣陣抽痛,直想衝過去將那些人踹飛。

    然就在這時,一道嬌小的身影,突然從對面的坐席跑了過來,一把搶走了顧憐手中的茜色木芙蓉。

    賓客嘩然。

    顧憐怔住。

    百里九歌也愣了。子祈……這是要幹嘛?

    奪了花的正是子祈,理直氣壯的,轉身就走,邊走還邊抱怨:「你們都吵什麼吵啊,煩死了!得了花就光顧著開心嗎?竟是都沒人發現容儀沒分到花呢!」

    她蹦蹦跳跳的竄回了位置上,把奪來的花給了容儀,辟里啪啦的說:「這麼漂亮的花,就應該也給容儀一朵嘛,她可是右相府的小姐好不好?」

    故意對著顧憐做了個鬼臉,「那位姐姐,你還有別的顏色的花嗎?多給容儀幾朵玩玩,顏色多了更熱鬧!」

    顧憐臉色全白。

    賓客們目瞪口呆。

    而容右相,又差一點翻過去。他在兩個側室的攙扶下,好不容易坐穩了,趕緊咳嗽著圓場:「子……子祈姑娘,你要是想要花,後院裡種的有。」他現在只想把這個瘋丫頭趕出去!

    偏偏子祈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啊大伯,我忽然又不想找了,就和容儀先玩著這個吧!」

    容右相終於忍不住,仰倒在椅背上。

    容微君無語扶額……容家,是上輩子集體欠了子祈的錢嗎?不過轉念一想,便心如明鏡的笑了笑。子祈啊子祈,也不單是個搗蛋鬼嘛,偶爾還是能有點正面作用的。就像這次,化解了墨漓和九歌的處境不是?

    顧憐嗡著唇,幾近說不出話來:「你……你……你竟然……」

    「我竟然怎麼啦?」子祈叉腰,吐著舌頭哼道:「要沒什麼事找我就別喊我啦,我還要和容儀一起玩呢!」

    「你……」顧憐惱羞成怒,花籃被狠狠的砸在墨漓桌前。

    她強忍住淚水,抽泣著跑走,奪門而出,遠遠的,傳來止也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顧憐!」百里九歌站起身來,就要追出去,卻被墨漓拉住了手。

    她一怔,心中如摔碎了似的難受,只覺得和顧憐之間的這個結,越來越糾葛。剪不斷,理還亂,微微一想就令她懊惱而自責,不知道該怎樣做才好。

    卻就在這時,她聽見了墨漓的咳嗽聲。

    百里九歌驚覺,連忙坐了下來,摻住墨漓,關切的問著:「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咳咳……」墨漓輕咳著,眉頭擰著,笑言:「可能是屋中有些悶,若出去透氣,應該會好些。」

    「那我扶你出去!」百里九歌脫口而出,小心的摻著墨漓,扶著他起身,想了想又對在場的賓客們說道:「墨漓不太舒服,我陪他去後花園透透氣,各位請繼續,失陪了!」

    就這樣扶著他,徐徐走了出去,當經過殷浩宸的身前時,百里九歌還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這一刻,他眼底的沉痛和悲慼,像是錘子狠狠砸在了百里九歌的心口,撞得她痛心愧疚,別過目光。

    出了大廳,在那些華麗宮燈的照耀下,百里九歌小心的看著路,扶著墨漓,從石子小徑上走過。

    因著她從前來過容府好幾回,因而知道通往後花園的捷徑,想來,那裡的空氣應該會好很多吧。

    這樣想著,便沒有注意到,墨漓虛弱的呼吸已經恢復正常了。

    徐徐夜風吹著兩人的衣袂鬢角,也將一種甜香的氣息送來,百里九歌一下子就嗅出,那是桂花的香氣。

    「九歌,我們去那邊吧。」墨漓指了指桂花香傳來的方向。

    百里九歌點點頭,「好。」扶著他過去。

    他們走到了一方水池,墨漓清楚的記得,上次就是在這裡,遇見顧憐,甚至見顧憐落水……思及此處,眸色不著痕跡的暗了暗,再望向百里九歌時,優柔的宛如落花。

    「九歌……」

    「啊?」她傻傻的眨眨眼,「墨漓,你好像不難受了呢。」

    墨漓笑答:「原本就不是真難受,只是想和你出來走走,說說話,便裝病誑他們的。」

    竟是這樣!

    百里九歌愣了愣,臉一下子就紅了。「好吧……」原來墨漓是想和她獨處啊,這個認知,令她心下喜悅,如吃了蜜糖。

    可是……「可是墨漓,我覺得剛才在席上,你好像沒吃多少飯菜呢,不餓嗎?」

    墨漓失笑:「餓什麼,光是喝茶都喝飽了。右相府的飯菜,比起你做的,實在差了太多。」

    百里九歌一聽,忍不住朗笑起來:「你竟然和我師父還有孤雁成了一副模樣,被我把胃口養刁了!尤其是孤雁,最喜歡我做的蓮葉羹,他每次外出回來,都和我抱怨說,外面的蓮葉羹做得跟泔水一樣,比起我做的,實在差了太多!」

    她說著,卻因想到了孤雁,明朗的神色迅速黯淡下來。

    百里九歌有些低落的喃喃:「孤雁……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如果照你說的,御影已經找到他了,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傳回來,可能孤雁受的傷很重吧……還有顧憐……」

    她不由遙望起頭頂的明月,「顧憐和我,原本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的,現在竟成了這樣。千里嬋娟依舊,週遭,卻早已物是人非。」

    墨漓心疼的望著她,輕輕淺歎,將百里九歌攬入懷裡,疼惜的哄著:「先別想了,再難解決的事情,也終是有轉機的,不要讓自己不開心。」

    「嗯……」她輕輕呢喃,在墨漓的懷裡,點點頭。

    夜風微涼,香甜的桂枝香縈繞在身側。百里九歌本是閉了眼睛,靜靜的感受墨漓的懷抱,卻冷不丁的聽他問道:「你那日晚,為何要與宸王去芳菲館喝得酩酊大醉?」

    百里九歌一怔,離開了墨漓的懷抱,這才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和墨漓說。

    便道:「那天下午我去找殷浩宸了,見他為情所苦,一不忍心,我就把人皮面具摘了給他看。」

    墨漓眼神一變,看得百里九歌有些赧顏。

    「我……我也是當時想摘就摘嘛,於是就和殷浩宸說實話了!他深受打擊,想借酒消愁,就想讓我陪他去芳菲館,不醉不歸。我心中是將他當作朋友的,朋友的邀請,我又怎會拒絕?於是就大喝去了……」

    說著說著,臉紅了一大片,抬眼問道:「墨漓,那晚上我喝醉了,依稀記得對你說了很多過分的話,還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墨漓,你不怪我嗎?」

    他搖搖頭,溫柔憐惜的輕語:「怪你做什麼?用句俗點的話來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會誤會我,這其中也有我的原因。畢竟,你我之間的不同點太多,矛盾摩擦在所難免。」

    「我知道。」百里九歌道:「但我相信,只要我們兩個能夠多溝通、多傾聽對方,遇事多商量,漸漸的,應該就能越來越默契,一個眼神就可以明白對方的想法。」

    「嗯……」墨漓溫柔的笑了笑,拉過百里九歌的手,輕輕摩挲著,一邊問:「手怎麼這麼涼?剛才在席間,見你飲酒了,還以為雙手會暖起來。」

    「暖不起來啊,都被顧憐嚇冷了。」

    百里九歌嘟嚷著說了實話,這會兒不知怎麼,忽然有點饞酒了,笑道:「要是現在有酒的話就好了,正好應著這裡的氣氛,我敬上三杯。」

    「九歌是要敬給誰呢?」柔聲問著。

    百里九歌想也不想就說:「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第一杯敬良辰美景!第二杯敬朗月清風!」

    「第三杯呢?」

    「第三杯,敬……」腦中閃過什麼,臉一下子紅了。

    這反倒讓墨漓來了興致,追問起來:「敬什麼,九歌,怎麼不說話了?」

    「敬……敬……」

    「什麼?」

    臉紅不堪,索性喊道:「敬……敬我相公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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