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司徒曼夭並沒有出去,陽光正好,便像往常一般搬來的椅子坐在庭院裡曬太陽。
雖然凌楓沒有把自己帶著憐心偷溜出去的事情告訴楚逸軒,但是她也不能太過肆無忌憚,一旦被楚逸軒發現,恐怕又成為了他折磨自己的理由。
憐心身為司徒曼夭的貼身丫鬟,府裡那些大大小小的瑣碎事情並不需要她管理。
於是便坐在司徒曼夭的身邊刺繡,陪她說說話。
楚逸軒來到東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司徒曼夭躺在躺椅上,眼睛微微的瞇起來,因為在和憐心說話的緣故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楚逸軒的看著那些陽光一點一點的灑在她的臉上,看著她美好的樣子,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是不是真的如凌楓所說,謀害雨晴的人並不是她?
司徒曼夭餘光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人,抬眸看去,這才發現是楚逸軒。
臉上的笑容頃刻間就沉下來,移開自己的視線只當做是沒看到。
憐心發現了小姐臉上略帶彆扭的表情,扭頭一眼就看見了楚逸軒看著這邊。
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眼中眸色議黯,起身朝楚逸軒走過去。
「王爺,是否是找王妃有事?」
或許是因為身份問題,憐心的性子與司徒曼夭要差上很多。
她心中也不喜歡王爺,對他有莫名的恐懼,但是她知道,若是自己和小姐一樣使性子,必然不會討著什麼好果子,還有可能連累到小姐。
果然,並不是什麼人都是可以如此的任性的。
楚逸軒冷哼一聲,沒有說話,邁開步子慢慢的走到了司徒曼夭的身邊。
司徒曼夭以原來的姿態瞇著眼睛躺在那裡,絲毫沒有要問好的意思。
楚逸軒剛才的心情一掃而光,心中怒火頓起。
他微微的俯下身子,慢慢的靠近司徒曼夭,身上的冷氣更甚。
司徒曼夭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心中警鈴大響,猛的睜開眼睛起身跳開。
「你要做什麼?」
她對他的嫌棄,沒有半點的遮掩。
楚逸軒勾起的嘴角劃過一抹得意,嗤笑一聲,淡然的看向她。
「王妃是不是太不知禮數了,知道本王來了也不知道行禮?」
他的臉上雲淡風氣,但是言語間儘是責怪。
司徒曼夭也不傻,自然也是聽出來了,冷眼瞧了他一眼,移開視線。
「王爺每次總是悄無聲息的,我閉著眼睛躺在躺椅上,哪裡會知道你來了。」
「王妃倒是撇的趕緊,全都怪哉我的身上來了,你身為本王的愛妃,每日不顧形象的躺在這種地方,豈不是丟了我軒王府的面子?」
司徒曼夭心中不滿,正想反駁,卻望見站在一邊的憐心在對自己搖頭。
司徒曼夭滿心的怒火慢慢忽然像是被澆了一盆水,瞬間熄滅了不少。
她想起了憐心背上的傷,她才剛好。
她也想起了上次在太后哪裡,她那憐心威脅自己。
曾經身為殺手的她自然是知道,最致命的即使被敵人知道了自己的弱點。
他楚逸軒必要只知道了憐心在自己心裡的位子,所以才會這樣。
司徒曼夭看了憐心一眼,張開的嘴又慢慢的合上。
她不能再讓憐心因為自己而受傷了。
「王爺今日專程來這東苑找我,難道就是為了要交我學好禮儀?」
語氣中滿是不耐,她司徒曼夭本就不是挑剔的人,更不是那種囂張跋扈的千金小姐,倘若楚逸軒不這樣三番四次的來給自己找麻煩的話,她到時不反感這裡。
「這禮儀自然是要學的,不過王妃你還輪不到我親手來教。」
邊說這話的時候楚逸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庭院一眼。
本就是冬天,樹葉早已泛黃,飄飄灑灑的落在地上,卻不顯得難看,只能說是更添一番別緻。
當初綠苑住在這裡的時候,他很少來,並且覺得這裡有什麼奪目之處。
現在看著那擺著的幾盆盆栽,還有那遍地的落葉,心中竟然有股莫名的溫馨感浮上來。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慌張,很快便隱匿消失不見。
「求之不得!」
撇開臉,司徒曼夭是滿臉的不屑。
「哼。」
楚逸軒臉色一黑,眼眸中像是燃氣了一股火苗,正欲說些什麼,卻被身邊的小廝及時的打斷。
「王爺,今日你來找王妃不是有事要說嗎?」
楚逸軒這才想起正事,收斂了一些臉上的怒氣,他和司徒曼夭像是水和火,每次見面便容不下對方。
「再過兩日便是皇上的生辰,你準備準備,別丟我軒王府的臉。」
「王爺若是嫌我丟了王府的臉,大可不讓我去就是了。」
司徒曼夭也是不屑,皇宮裡那些明爭暗鬥爾虞我詐她不想參合進去。
可說歸說,她自己心裡也是有數的,倘若自己不去的話,先不說太后皇上哪裡無法解釋,就連在朝廷的那些大臣面前也是說不過去的。
身為軒王府的正妃,她是必須要到場的。
「不要在這種時候威脅我不去,我倒是要看看,你真的敢不去,所有的後果你都要自己一律承擔!」
他咬牙切齒,慢慢的吐出這句話,司徒曼夭的心中一頓,不再說話。
不該這樣的正面衝突的。
她還有足夠的時間慢慢的和他鬥。
「還真是巧!」司徒曼夭看向憐心,示意她走到自己的身邊去。
「我司徒曼夭也最不喜歡別人威脅我了,不過既然是王爺的吩咐,我自然是要去的。」
她眉宇含笑,嘴角淡淡的勾起,身後落葉飄散,長髮隨風而動,遠遠看去竟像是一副畫。
這個回答楚逸軒也算是滿意,點點頭,背著手往後走了幾步。
「生辰禮物的事,你不必著手準備,我已經安排好了,在皇宮裡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言行,你若是招惹了什麼禍端,我只會袖手旁觀。」
生硬的語句,不帶任何的感情從他的嘴裡一個一個的吐出來。
「王爺是在提醒我不要給你添不必要的麻煩?」
司徒曼夭冷笑,眼裡帶著幾絲算計的成分。
楚逸軒遣散了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廝:「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最近幾日他一直在忙於政事,從皇上哪裡攬了不少的事情,希望自己能夠忙起來。
不得不承認,司徒曼夭剛嫁過來的時候,他是把所有的仇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似乎是為了自己的心裡能夠好過一點,每日想著怎麼折磨她。
想著怎麼給雨晴報仇。
他費勁心思,希望用她的痛苦換來自己心裡的一絲安慰。
可是卻沒有用。
他如願的讓她痛苦,他心中卻依然是空蕩蕩的。
眉宇輕輕的隆起,連城曜的用力的捏了捏手,一月上馬,向遠處疾馳而去。
本就是集市,人雖不多,但是卻依舊是不合適騎馬,楚逸軒坐在馬上慢悠悠的往遠處走去。
太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似乎知道了為什麼司徒曼夭會這麼的喜歡曬太陽了。
沒一會兒便到了一處湖邊,楚逸軒翻身下馬,牽著馬走到湖邊。
這個地方是他和雨晴常來的地方。
每每想她想的厲害的時候,便會來這個地方坐一會兒,一解自己的想死之苦。
「雨晴,我還是沒有找到是誰謀害你的。」
原本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無奈,更多的卻是落寞。
倘若,倘若她現在還是好好的,沒有失蹤的話,他們兩個人必定是早就在一起了。
又怎麼有這樣的痛苦。
他坐在岸邊想著季雨晴平時的一言一笑,只覺得世事無常。
與雨晴在一起的時候從沒有想過會有如今,他若是早就知道的話……
若是早知道會這樣的話,他就算是捨棄了自己的性命也會保好她的。
心中又是一陣煩悶,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楚逸軒警惕的站起來,看清了來人臉上的神情又開始慢慢的放鬆。
「你怎麼來了?」
等到身後的腳步近了,他才緩緩的開口,語氣平淡不帶一絲感情。
「在府上找不到你,便想著你應該是來了這裡。」
凌楓將馬在樹上拴好,慢慢的走至楚逸軒的身邊。
「楓,你說雨晴她……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測?」
他總是不可抑制的這樣想,然後為了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些又否定這些胡思亂想。
對於他而言,每一天都算是煎熬。
「軒,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現在還沒有雨晴的情況,並不代表她就出了事。」
凌楓並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安慰他,他本就不擅長這種事,但是楚逸軒的難過他自然是看的出來的。
「雖然現在不確定這一切是不是司徒曼夭在背後搞的鬼,但是倘若真的是她的話,我不會放過她!」
「若果背後的凶真的是王妃,我也不會阻止你。」
誰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他不會多管。
只是不知道為何,在他的心裡面,他始終都是相信她的。
有那樣雙眼睛的人,那樣的性格的人,又怎麼會狠的下心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弱女子?
兩個人並肩站著,眼裡帶著莫名的情緒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