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府內四處都結了紅綢,在風中飄揚搖擺,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足以用來形容此刻的三王爺府,滿堂的歡喜氛圍,卻感染不到高堂上的楚逸軒,冷峻的臉色,在眾人的道賀聲中,更加的冷冽。
一襲艷麗的喜服,傲然挺直的身軀,精緻的容顏在風中搖曳,曼夭的出現,引起了滿堂賓客的嘩然,一步一步,走的甚是堅定,至始至終,曼夭的臉上都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是緊繃著一張臉,在憐心的攙扶下,朝著高堂走去。
楚逸軒冷清著一張臉,望著朝著自己而來的女人,嘴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容。
下人將大紅花結遞到了兩人面前,曼夭伸手去接,紅結的兩頭,一人淡定自若,一人冷峻容顏,很明顯的告訴眾人,兩人絲毫沒有喜悅之情,仿若這場婚禮於他們來說,無關緊要。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一時陷入了尷尬中。
「開始吧。」
就在眾人相視而對的瞬間,坐在主位上的男子,暗沉著聲音緩緩的開口,凌厲的視線,卻落在了眼前的曼夭身上。
主位上做的人,正是今天主婚的當今天子楚逸靖,緊抿著雙唇,從曼夭踏入王府開始,他便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女人身散發出來的淡漠信息,司徒曼夭,變了,楚逸靖的心中一陣錯愕。
擺了擺手,楚逸靖端坐著身子,示意身邊的司儀開始婚禮。
「王爺,吉時已經到了。」
司儀清了清嗓子,隨即朝著一臉冷然的楚逸軒說道。
炮竹聲聲,鳴徹天際,整個王爺府裡呈現出一片洋洋的喜氣。禮樂奏響,歡快的曲調沁入人心。
「一拜天地」
隨著司儀的話語,曼夭雙手緊抓著手中的紅結,在楚逸軒心不甘情不願的眼神下,轉過身對著堂外的天地拜了下去。
低頭的瞬間,曼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容,拜天地真的很容易,不過是彎下腰而已。
「二拜高堂」
抬眸,楚逸軒冰冷的視線落在了身邊的曼夭身上,哪怕在不甘願,在司儀的催促下,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轉過身子,朝著高堂上端坐的楚逸靖彎了彎腰。
「夫妻交拜」
這一拜,在這個思想保守,不能離婚的年代,已注定了曼夭接下來的未來,是好是壞,由不得她決定。
曼夭身軀直直的站立著,心中忍不住一陣歎息,雖有猶豫,也只是一瞬間,便彎下了腰,心,在一瞬間有了微微的刺痛感,這一下,她成為了人們口中的三王妃,自此之後,無從選擇。
冷眼望著眼前彎下身子的曼夭,楚逸軒卻依舊挺直著背脊,沒有絲毫的動作,冷冽的視線,不帶一絲感情的目光,銳利的射向眼前的女子。
「軒」
楚逸靖凝望著眼前的形勢,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出聲提醒著,這滿堂的賓客正等著他,莫不是,準備讓自己這個皇帝丟臉嗎?
一邊的凌楓同樣焦急不已,忍不住在一邊衝著楚逸軒使著眼色。
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高大的身軀,在眾人的視線中,緩緩彎下,眸光中,卻充滿了深深的不甘,皇命不可違,他要自己拜,那麼,他拜。
眼見楚逸軒終於妥協,眾人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皇帝的臉色,誰也沒有多說什麼,哪怕大家心知肚明,三王爺並非真心願意娶妻,卻也身不由己。
「禮畢,送入洞房」
隨著司儀的呼喊,曼夭輕輕的呼出了口氣,終於,可以遠離這個壓抑的地方,從楚逸軒的舉動和神情中,曼夭便已知道,這個三王爺和自己一樣,在這場婚禮中,沒有絲毫的自主權,他楚逸軒不想娶自己,如此甚好,她司徒曼夭也不願嫁,自此之後,兩人便可相敬如賓。
一邊的憐心見狀,趕忙走到了曼夭的身邊,攙扶著她的雙手,朝著王府內準備好的新房走去。
靜靜端坐在床前,曼夭打量著周圍喜慶的佈置,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此刻,眼前妖艷的紅色,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喜慶,用在自己的身上,多麼的可笑,她一點也沒有新嫁娘該有的喜悅。
天色慢慢黯淡,紅燭靜靜燃燒著,幾個時辰,曼夭都保持著一個姿勢,挺直背脊端坐在床邊,冷漠的容顏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憐心在曼夭的示意下,早已離去,房內,只剩下她隻身一人。
『彭』門口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
懶懶的抬眸,曼夭將視線落在了款款而進的楚逸軒身上,只是瞬間,一身大紅喜服的他,便快步來到了曼夭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
深邃銳利的雙眸,透露著一股怨恨,楚逸軒的視線,惡狠狠的落在了端坐在床邊的女人身上,那神情,仿若要將眼前的曼夭生生撕裂,楚逸軒的心中,滿是對曼夭的仇恨和鄙夷。
如若不是這個女人,他心愛的女人不會離自己而去,如今,更不會下落不明。
「司徒曼夭。」
清冷的聲音,自曼夭的頭頂響起,不等她反應過來,楚逸軒寬厚的大掌便陰狠的掐著她嬌小的下巴,雙眸中,閃現著一抹陰鷙。
不要以為她嫁給自己,就會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一個人人唾棄的私生女,他楚逸軒絲毫不放在眼裡。
被迫和眼前的男人對視著,曼夭自然清楚的感覺到他眼神中的不屑和狠絕,精緻的容顏上,同樣揚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容。
「不要以為你千方百計嫁進王府,就會有好日子過。」
陰沉著聲音,楚逸軒手上一個用力,曼夭白皙的下巴瞬間浮現一抹紅印。
相對於楚逸軒不屑痛恨的模樣,曼夭顯得很是淡定,輕靈的視線毫無畏懼的對上楚逸軒陰鷙的雙眸,曼夭瞬間揚起了一抹絕美的笑容,這場婚禮,她原本就不期待,之所以下定決心嫁過來,只不過是想離開之前司徒曼夭生活的地方,重新生活。
「笑話,你不願娶,也不見得我司徒曼夭稀罕嫁。」
抬手狠狠的拍掉楚逸軒鉗制著自己的雙手,曼夭一臉傲嬌的對視著眼前的男人。
「你不要忘記了,早在你將我拒之門外的瞬間,我便說過,我司徒曼夭不稀罕嫁,如今,是你要人將我帶回完成這場婚禮。」
言下之意,就算是他不痛快,也是他自己找的。
曼夭的話,讓楚逸軒的臉色一陣鐵青,狂怒的雙眸,陰鷙的落在曼夭的身上,這個女人,看樣子並不像外界傳言那般嬌柔懦弱。
「楚逸軒,今天,我把話說白了,我知道你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娶我,而我之所以嫁過來,只不過是圖個清靜。」
深深的凝望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曼夭妖嬈一笑,隨即轉過身軀,挺直身軀,盈盈落座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簡單直接的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表露出來。
這場婚禮,兩人都心不甘情不願,既然如此,大家何必把話說明白,自此之後,井水不犯河水,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
「楚逸軒,從現在開始,你我就當同處在一個屋簷下的陌路人,互不干擾,如何?」
這就是曼夭嫁過來的目的,她不管之前的司徒曼夭為何會答應這場婚事,從楚逸軒的神情中,曼夭知道,他不愛自己,甚至於,他痛恨自己,哪怕這樣,曼夭也無所畏懼,她只求在這個朝代安穩的過日子,其餘的,她不想理會。
聽聞曼夭的話,楚逸軒冷笑出聲,冷然的視線,卻銳利的落在曼夭的身上。
互不干擾?
這就是她嫁過來的目的?當真以為他楚逸軒是傻子嗎?如此煞費苦心的請求皇帝指婚,逼迫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這麼大費周章的精心設計,只為如此嗎?
「司徒曼夭,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本王沒興趣知道,你最好記住了,從你嫁入王府開始,就表示你不會有好日子過,本王有的是時間慢慢折磨你,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冷哼一聲,楚逸軒鄙棄的看了曼夭一眼,隨即陰沉著一張臉,拂袖離去。
望著楚逸軒憤怒離去的背影,曼夭無所謂的笑了笑,儘管不理解楚逸軒話中的意思,但是從他厭惡的神情中,曼夭知道,兩人接下來不會有所交集,如此甚好。
至於他口中所說的折磨和代價,曼夭絲毫不放在心上,她還不信,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還鬥不過他這個古人了,有本事,等著瞧。
打量了四週一眼,曼夭霍然起身,朝著紅艷艷的大床而去,緩緩的閉上雙目,和衣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