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入夢,舊事飛煙,再難尋,佳人如斯。
夢醒相思淚沾襟,愁腸斷、枉相望。
相見無期,前緣難續,悲白頭,愛恨如霜。
留待醉酒夢一場,來生願、倆不忘——
黃昏的雪,深切切的,好像有千絲萬縷情緒似的,只見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雪花飄飄揚揚的落下,晶瑩透亮,掩蓋了整座大地,一陣冷風吹來,鵝毛般的大雪傾盆而下。
幽靜陡峭的懸崖邊,一處天然形成的壁洞將傾盆大雪阻擋在外,冒著冷氣的寒冰床上,一男子雙眸緊閉,安靜的仰躺在上面,一頭漂亮的銀絲飄散開來。
一女子身著淺淡的橙紅顏色長襲紗裙緯地,外套玫紅錦緞小襖,邊角縫製雪白色的兔子絨毛,一條橙紅色段帶圍在腰間,一頭錦緞般的長髮用一支紅玉珊瑚簪子簡單的束起,玲瓏有致的身段,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
楓,你還要睡多久才肯醒來見我?
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望著動也不動的男子,清澈的眸子裡浮現一抹傷痛,把玩著那刺痛她眼眸的銀髮,一滴淚,順著臉頰緩緩滑落,一年了,她等了他一年,他就如此狠心拋下她,看著自己傷心難過嗎?
不遠處,屹立著一男子,烏黑的青絲用淡紫密玉束起,光潔的額頭不羈的垂下幾縷青絲,白皙的肌膚,秀氣而又修長的眉毛斜入雲鬢,狹長深邃的鳳眸,靈動的眸光中透著幾分邪氣,挺直完美的鼻樑,粉嫩菱形的薄唇,剛毅的下巴為整張陰柔的面孔平添了幾分陽剛之氣,他修長的身形包裹在黑衣長袍當中,絲毫不減霸氣和貴氣,女子的舉動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而他,只是默默承受著。
「我要和楓成親。」
轉身,女子妖嬈一笑。
那笑,卻讓男子雙眸一陣酸澀。
「痛嗎?比起你加諸在我和楓身上的,這痛,算得上什麼?」
蓮步來到男子面前,柔軟無骨的小手緩緩的攀上男子冷峻的臉龐,順著臉頰緩緩下移,來到了左邊胸口的位置,傾城一笑。
她知道,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報復。
報復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刀一刀凌遲著他的心。
深邃的眸子佈滿傷痛,垂在兩側的雙手微微顫抖,男子面無表情,心卻在滴血,一片一片的碎裂。
他想問,究竟要他如何做,她才能原諒?
眼前的女子離自己如此近,卻又那麼的遙遠。
「你親自安排,記住,這是你欠我們的。」
轉身,決然的離開,只留下一抹妖艷的身影。
寒風刺骨,卻不及他的心冷。
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視線中,冷峻的臉龐終於露出痛苦的神色。
緩緩轉身看著寒床上的男子,她說這是他欠她們的,確實。
嘴角苦澀蔓延,誰能體會他心中的痛。
如果,親眼看著她披上嫁衣,親手將她送到別的男人身邊,這樣可以減輕自己的罪惡感,那麼,就這樣吧。
今生,你我或許再無可能,來生,可否重新給我機會。
我不敢奢求,只祈求上蒼在來生你讓我遇到你,將你擁在懷裡深情的呵護,在你耳邊輕聲低語,「我愛你。」
喃喃愛語,伴隨著那抹落寞的身影,飄蕩在這空曠的山崖中,久久不散。
初春的大雪,紛紛揚揚的下個不停。
坐落於繁華地段的丞相府偏院,洋溢著一股寧靜的安逸。
一女子較小的身軀倚靠在敞開的窗戶邊,絲毫不在乎迎面拍打的寒風,柔順的長髮隨風飄揚,纖細的雙手探出窗外,冰涼的雪花,緩緩而落在那白皙的手掌上,調皮的飛舞著。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凝望著手中融化的雪花,抬眸,打量著天空,女子紅唇輕啟,喃喃自語著,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女子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艷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威,一頭青絲隨意散落,隨風起舞,精緻的玉顏上脂粉未施,給予人一種清脫俗的感覺。
「小姐。」
稚嫩的聲音,喚回了女子飄散的思緒,不等她反應過來,一道較小的身影已經飛步走到了女子面前,將手中的披風輕輕的蓋在女子纖細的肩頭,眸中,隱約帶著一股責怪,這麼冷的天,怎麼也不知道注意保暖。
「憐心,不礙事。」
儘管這副身軀已經冰冷無比,女子卻絲毫不在意,輕輕的掙脫掉肩上的披風,對著身邊的婢女輕柔一笑,轉身,失神的看著窗外的景色,心中升起了一股悲涼。
她叫司徒曼夭,乃是冥王朝當今宰相之女,卻頂著一層不堪的身份——私生女,一個不受寵愛的大小姐。前生,她只是個孤兒,沒想到,重生之後,身份仍舊不過如此,相對於這樣的身份,曼夭很是滿足,畢竟,一個早該死的人,居然重生了,雖然架空穿越到了這個不知名的朝代。
「風大。」
那名叫憐心的婢女看到曼夭的動作,不滿的嘟著嘴,將手中的披風再次輕輕地披上,心裡忍不住一陣歎息。
好不容易,小姐的身子漸漸的有了好轉,稍不注意嚴重了怎麼辦?
像是感受到了憐心的擔憂,曼夭不再推拒,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轉身,微微一笑。
或許,在這個朝代,恐怕只有憐心這個丫頭是真心擔憂自己,冰冷的心,被一股暖意包圍著。
冥王朝,這個在歷史世界上從不曾出現的朝代,對於曼夭來說,儘管陌生,卻也不懼。穿越前,她是國際頂尖殺手,名叫蘇曼,卻因為一次任務中,被心愛的男人親手所殺,一朝穿越,成了這個朝代的宰相之女。
「呵呵」
輕笑出聲,曼夭捂著微微泛疼的左胸口,眼角忍不住一陣濕潤,她能平靜的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實,可是每當想起那個讓自己痛心的男人,曼夭卻壓抑不住滿心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