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透著這個不堪一擊的少年,笑得如此的天真,楚雲霓卻也躊躇了。
「真的可以嗎?」楚雲霓喃喃的問,「姨娘死在了他的手上,他還親手……」她到如今,都依舊還在執著於這一點上。
可是,獨孤子庶剛才的話,卻如同是打破了冰封的鏡面一般,讓楚雲霓內心深處的情,再一次的萌芽。
「你們誰都不肯多讓一步,這樣只會越走越遠,如果你肯回頭,他會回到你身邊的。」獨孤子庶看著楚雲霓此刻的猶豫。
他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兩人之間的情意不會假。
「可是,我想回邑城了,這樣的話,兩人都沒有了牽掛,不是更好嗎?」楚雲霓也恍惚了,忽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聽從子庶的話。
再說了,天色也快亮了,龍飛的兵馬不出意外的話,也應該交接完成了,天亮後時辰一到,就即將啟程,只要龍飛啟程的話,不出意料之外,上官儀也該動手了。
一切,就彷彿是事先預料好的一般,容不得有半點的疏忽。
而自己該做的,則是和龍飛一起前往胥國,借助龍飛之手,救出雲昭,自己的計劃之中,是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他一面的。
「去吧!」獨孤子庶朝著楚雲霓一推,「別給自己留遺憾,哪怕無法破鏡重圓,但是也不要帶著恨。」
看著天色,楚雲霓的心忽然發生了動搖,獨孤翊宸那失落的神情,始終縈迴在自己的腦海中,哪怕真睿獨孤子庶所說的那樣,不給自己留恨。
有些話,敞開了說,才不會然自己留遺憾。
「他現在,應該還在太子府。」楚雲霓淡淡的說道,再看天色,夜已經在逐漸的消盡,這個時候,宮門估計也是剛開。
「我會在清池宮等你回來的,不會到處闖禍。」獨孤子庶此刻如同是洞察了楚雲霓的心思似的,「宮裡的孟贏才是子庶,我只是個多活了幾天的人,我不想讓父皇知道我的存在,不想讓他為我傷懷。」
這個男子,竟然是這樣的情懷,他的心思居然只是如此的簡單。
「我想,我也明白為什麼你的父皇,寧可大費周章的將太子廢黜了,也要將你迎回宮中了。」楚雲霓也如此說道,第一次,她在獨孤子庶的身上看到了皇家中難得的真情。
她說罷,便朝著北邊比較荒涼的宮門處走去,此時出宮前往太子府的話,約莫還能夠趕得及。
獨孤子庶看著楚雲霓前去的身影,不覺莞爾一笑,「皇兄,我虧欠你那麼多,也只能為你做到這一點上了,不用感謝我!」
他說著,卻要轉身朝著潛龍殿的方向走過去,可是,他在轉身過去的時候,這一下可卻是犯了難了,「糟了,我忘了潛龍殿的路該怎麼走。」
可是,再回首看去楚雲霓走去的方向,卻見清晨凜凜,哪還有楚雲霓的蹤影。
「我可以帶你去潛龍殿。」忽然,一道冷漠的身影從城樓的上面下來,依舊是倪澤的身影,帶著清寒和質疑。
「你……」獨孤子庶連連後退,他也忘了還有倪澤呢!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也想知道,楚雲霓把你帶進宮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倪澤審視著獨孤子庶,「我不會為難你,只負責將你帶到潛龍殿。」
「真的?」獨孤子庶半將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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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寒風比起深夜還要讓人覺得為之凜然,出了宮門一路朝著太子府的方向而去,長街上了無一人,只有楚雲霓孤身一人的身影在狂奔著。
到了太子府前的時候,那零落的門庭依舊熟悉,就連那朱門,都還沒來得及關上。
楚雲霓的身上微微出汗,一路跑來,就連霜雪的寒冷也無蹤。
但見此刻推開門,地面上的痕跡卻讓楚雲霓大吃了一驚,此刻的地上一片馬蹄印,此時陷得很深,還沒被雪給覆蓋,證明馬蹄印是剛踏上去的。
楚雲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只朝著裡面進去,到了院落身處,才發現那匹棗色的駿馬被胡亂的放棄在院子中,腳上除了有雪的痕跡,還有塵土,由此可見,這匹馬剛回來。
那……馬上的主人呢?
「翊宸,你還在嗎?」楚雲霓試探性的朝著裡面開口,她尚且不能肯定,是不是獨孤翊宸在裡面,故而加倍的小心。
「我回來了……」楚雲霓朝著裡面走去,緩緩的推開門去。
晨曦有陽光穿透雲層,已經大亮了,楚雲霓在推開房間門的時候,但見有陽光折射了進去,正好照打在那晦暗的地面上。
就在楚雲霓推開門的時候,忽然有個身影從門的後面將楚雲霓一拉,順手又將門給重重的關上。
「你……」楚雲霓一吃驚,但還沒看清楚到底是誰,就被他拉進了懷中,還沒反應過來的那一瞬間,卻只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唇齒朝著自己印了上來,帶著急切的渴望。
是獨孤翊宸。
她看清楚了他的容顏,此刻狂妄的索取著自己,他的吻熱烈而惹火,迸發出壓抑了這麼久以來的情感,雙手豁然緊緊的抱起了她的身子,朝著床幔間走了過去。
軟榻上還殘留有溫度,估計獨孤翊宸剛從那裡起來的,自己的到來,打擾到了他的休息。
將楚雲霓放置在床榻上,這抹溫情一發不可收拾,強吻了許久,直到她覺得就要窒息了之後,他才鬆開了她,但是,卻是如獲至寶一般,緊緊的將這個女子抱在懷中。
「總算,你回到我的身邊來了。」懷中此刻的溫香軟玉,帶著久違的熟悉,自從懸恩殿那晚上之後,他就不曾再獲取到。
就連在天牢的時候,自己唯一的心願也是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僅此而已,可是,那時候的楚雲霓也不肯。
「我真的以為,我這輩子就要就此失去你了……」獨孤翊宸依舊難以抑制住心中的狂喜。
楚雲霓也是恍如隔世,「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只想來看看你,或許過了今天,咱們再也見不到了,子庶說得對,不該有恨。」
「太后的事……」獨孤翊宸被楚雲霓這麼一說,心中也苦澀了起來,他當時的不肯讓步,導致兩人的越走越遠,這麼久以來,他也懷疑了,自己的堅持,是否真的值得?
「你還是要走?」獨孤翊宸有忍不住的失望,他緊握住楚雲霓的手,「二十年的桎梏,我掙脫不了仇恨的枷鎖,你既然重新回來找我了,為什麼還要離開?」
他在說話的時候,還是將懷中的人兒緊抱著。
「我想回邑城,我想雲昭回到我的身邊,我想……復國!」她將自己的念想說出來。
這話,獨孤翊宸的臉色卻沉默了起來,卻又是緩緩的滯凝著,他問:「太后的事我沒有對不起她,唯一對不起的是你的情,但是,邑國既然已經滅了,你何苦……」
「那是我的家,我的國。」楚雲霓打斷了他的話,「你不會懂,所以我非回去不可,靖國不是我該待的地方,夢做久了,也會醒的。」
「像原來說的那樣不好嗎?」獨孤翊宸忽然有種懇求的語氣,「我若為皇,必定許你為後,哪怕獨寵你一人,為什麼你飛要復國不可呢?我還不容易……」
他的話,戛然而止。
當初攻打邑國,他也是費盡了心思,如果楚雲霓再千方百計的想要復國的話,那麼一切就白做了。
如果她肯站在他的背後,他不介意將整個天下都和她共享,可是,如果她一定要復國的話,那麼兩人只能成為敵對的雙方了。
「我在邑城等你。」楚雲霓忽然捧住了他的臉,言語之中,一釋前嫌。
「姨娘的恩怨,和你母后的冤情,我放下了,至於我們之間,我不想再提,我只想要你相信我,不要再傷害我,等我……邑國復國後,雲昭掌管邑國天下,我就隨你,天涯海角都行,好不好?」
她的話,懇切而動人,如同春風柔入心房。
然而,獨孤翊宸則是僵住了,整個人此刻欺壓在楚雲霓的身上,久久不能言語,心中激盪,開始波瀾壯闊。
「雲霓啊雲霓,你怎麼就不懂呢?」獨孤翊宸心中暗想道。
看著楚雲霓此刻的容顏,那抹期許的笑顏,此刻卻如同刀子剜心一般的疼痛。
你怎麼就不能明白我的苦心,有些事情,我寧願是顛覆整個天下,也不想讓你知道的,站在我的身後,我可以為你遮風擋雨,可是為什麼,你偏偏要和我相悖而行?
見獨孤翊宸默然不語,楚雲霓窺探不到他的心思,但是,她此刻的柔情,卻如同春風一般,獨孤子庶的話沒錯,或許錯過了,就是一世了。
她輕輕緩緩的,捧在他的容顏上,努力的抬起自己的頭,用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
笨拙的撩撥開他的欲|望,有那麼一瞬間,她只覺得這一刻便是天長地久。
他是個男人,何況楚雲霓在他的心中地位不匪,她此刻的撩撥,致使得按捺了這麼久的情|欲在這一刻迸發。
「去他見鬼的國仇家恨……」他怒罵了一句,不再壓抑住自己,但只將手撩進她的羅裙內的溫柔鄉,此刻的溫柔,他不想拒絕,更想永遠擁在懷中。
她在他的耳畔輕輕道:「等我復國後,我們隱居吧!」啃咬著他的耳畔,溫柔無限,吟|哦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