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依舊,只是黎明將臨,似乎在越接近天亮的時候,時間就過得越慢。
水池中晦色的水映著他的頹廢,燭台上的燭火也即將熄滅,就連守候在他身邊的那個女子,竟然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竟然熟熟的睡下,只是在睡夢之中,緊顰的峨眉,尚且有一絲擔憂之色。
輕輕的,獨孤翊宸的眉心一蹙,似乎極其的痛苦,放在水池邊上的手,偶爾還有一滴血從指間掉落,「滴」的一聲,落在了水池之中,將那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水面,再度盪開一圈圈的漣漪。
隱約的睜開眼,他只依稀覺得整個人沉得如同身墜地獄一般。
記憶中,在懸恩殿起舞的時候,龍飛在他不自覺的情況下,竟然有銀針紮了他一下,起先他並不在意,可是到了後來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在離開懸恩殿的時候,他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卻在冥冥之中,他竟然無意之中朝著清池宮的方向而來。
可是,在他到達清池宮的時候,整個人幾乎無力,在一片空白當中,他用最後一絲力氣將自己手上的傷口劃破,讓毒血從傷口中放出,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讓他得以撐過那麼久的時間。
緩緩的起身,身體中一時如同被掏空的一樣,獨孤翊宸竟然只覺得就連記憶都有那麼一瞬間顯得空白,他側首看著此刻背靠在牆面上睡去的楚雲霓。
心生一抹心疼之意,但只將手緩緩的朝著她的臉面上摩挲而去,這久違的顏色,他還是發現,無論是什麼借口,這一次他冒險回到靖國來,為的,竟然只是想再見她一面。
如此而已。
在感覺到了身邊的動靜,楚雲霓甦醒了過來,在睜眼見到獨孤翊宸蒼白的臉面就此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剎那間的錯愕,她勾起了一抹笑,「你終於醒了?」
在說話的時候,卻也忍不住有淚從臉頰邊上滑落。
獨孤翊宸強撐著力氣替她將這一滴淚給抹去,「別哭,哭是對月亮的褻瀆。」
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卻是讓楚雲霓忍不住朝著他撲了過去,只將他深深的擁在自己的懷中,也顧不得他此刻的虛弱,「你為什麼一走就是這麼久,你可知道我等得好苦……」
帶著怨懟的話語,楚雲霓此刻竟突然沒有打算止住的哭。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獨孤翊宸緩緩的將手搭在她的背上,只能這麼安慰道,「何況,我這身體在青冥久留的話,只怕是撐不住,卻沒想到,一回來,就又再度中毒,我這輩子,只怕是跟毒有解不開的緣了。」
「為什麼,你回來了都不肯告訴我一聲?」楚雲霓整個人一僵直,緩緩的鬆開了手,只問道。
獨孤翊宸一剎那的怔忡,似乎此刻回憶起一些事情有些吃力,楚雲霓知道,這是水毒芹的後遺症,如果不是獨孤翊宸本身就有寒毒的話,重者還會失憶,如今能這樣,算是好的了。
「你為什麼會來找我?」獨孤翊宸似乎突然想起什麼,抬首望著楚雲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