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醒來之時,天已經亮了,太后一直守候在這清池宮中,時辰未到,她斷不容許別人來吵到楚雲霓休息的。
昨夜楚雲霓被送回來的時候,那一身狼藉與虛弱,簡直快將她嚇壞了,親身伺候湯藥,最後在確定楚雲霓只是太虛弱了之後,才稍微的平復下來。
便一直守在楚雲霓的床邊,任憑宮裡宮外忙得個人仰馬翻,她也不管。
直到拜堂時所用的華服被送來的時候,楚雲霓也才轉醒。
睜開眼睛時所看到的是太后那一臉擔憂的慈祥,她也不禁微微一笑,「您……像極了我的母后。」她淡淡的說道。
誰知道,她的這一句話,卻讓太后臉上那抹慈祥的笑變成了淚,從眼底緩緩的流淌而下,她轉過身去,仔細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今天是你大婚之日,咱們不說這些,只須歡歡喜喜就好。」
「歡喜得起來嗎?」楚雲霓起身,看著外面秋日晨曦,一片淡薄的如光,又是一個好天氣,「大婚之日,指不定有多少腥風血雨,連姨娘你都束手無策了,我更是步步驚心,如履薄冰。」
昨夜瑾妃之死,讓楚雲霓的心中很是感慨,「瑾妃死了,到死都沒能出靖國的土地。異國他鄉的,就那樣死去,也著實可憐。」
太后愣了一下,對瑾妃也沒多少憐憫,「你不會的。」
「我知道。」楚雲霓堅定的說道:「我不是瑾妃,所以我得有所動作,趕在別人要我死之前,讓他死……」
太后聞言,驀然的一怔,瞠大了雙目,難以置信的看著楚雲霓,「孩子,他是……他是,他是靖國的皇帝啊!」
「我是邑國的公主,他的生死,和我無關。」楚雲霓朝著太后微微一笑,這笑意之中帶著更多的還是威脅的意味,「我和獨孤翊宸死,讓孟贏上位,還是他死,讓獨孤翊宸上位,這兩個選擇,姨娘不會分不清楚孰輕孰重。」
太后始終沒想到,小小的楚雲霓,竟然敢有這麼大的手腕,她開始有些無措了起來。
「先帝留下的江山……」太后喃喃著道,再側首望向楚雲霓的時候,卻見她一臉的堅毅,「早不讓你嫁給獨孤翊宸的……」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最起碼,先帝留下的江山,還是落在他的子孫手裡,這就足夠了。」楚雲霓牽起太后的手,帶著無限的期許,「姨娘,復辟邑國,遲早是要有抉擇的。」
「那獨孤翊宸呢?」太后問,「你和他,也只是單獨的利用嗎?將來一定要做抉擇,你何苦連自己也賠進去。」
楚雲霓被問住了,她沉默了許久,放開了太后的手,「他身中劇毒,就連我也沒把握治好……」
「所以,只要他穩坐靖國江山,那麼這靖國的江山,遲早也會是你楚雲霓的,對吧?」太后忽然在之後一刻,才發覺自己看清楚了楚雲霓內心中真正的想法。
可是,這句話,也確實問倒了楚雲霓,真的是這樣的嗎?
不是的,那個男人……在那夜東宮狂亂之後,自己早就將心也賠付了,只是,她也有種理不明,道不清的情愫在其中。
「姨娘,你睡一覺吧!」楚雲霓對著太后說道,不想再去細究這個問題,最起碼對獨孤翊宸,她有真心,有利用,只要陪他走下去,就行……
太后詫異於楚雲霓這一句話,卻見楚雲霓不知道什麼時候藏了一根銀針在手中,朝著太后身後的穴位上刺去,太后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被楚雲霓安放在自己的床上睡下。
「一覺睡醒,所有風波都會過去。」楚雲霓淡淡的說道,她知道太后的猶豫躊躇,她不想太后做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