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痛,讓上官景銘將眼睛閉上,血從臉上滑落而下,最後,在看到楚雲霓將那羽箭丟擲在地上的時候,他的心也鬆了下來,再回首,看著此刻瓏女的神情。
她眼中的淚,倒是從未斷過。
「回疆蠱去,以後不要再來靖國了,好好守著那一片疆土,說不定,我們……」楚雲霓說著,卻是無力的搖了搖頭,家國大計,如果真的到時候自己要復辟的話,難免兩軍對峙,和疆蠱的衝撞,在所難免。
瓏女將上官景銘從那地上扶起,週遭除卻風聲,便是夜的無邊漆黑。
風狂亂,吹動楚雲霓一身紅色衣裳,帶著某種清冷的絕情。
不遠處,那輛馬車上拴著的駿馬或許是因為風沙大的緣故,竟受驚嘶鳴。
瓏女繞過楚雲霓的身後,將瑾妃的屍體拖了過來,踉蹌著,如同無視楚雲霓的一般,將自己的姐姐一步一艱難的拖上馬車去,上官景銘想要上前去相幫,可是瓏女卻拒絕了。
楚雲霓就此,靜靜的看著她一介弱質女流將屍體拖上馬車。
瑾妃今日的下場,讓楚雲霓不禁回想起她在臨死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難道說,這也是自己以後的下場嗎?來時花鋪滿路,去時已荒蕪。
而今的荒陌之上,則只空留著這一聲無聲的歎息。
駿馬一聲蕭嘶長鳴,在黑夜之中奮力揚起,鐵蹄的聲音沒在這黃沙之中,踩踏不出聲音,卻是馬車的車轱轆碾壓著,一路朝著疆蠱國的方向馳騁遠去。
夜還未盡,楚雲霓卻大有心灰意冷的感覺。
瑾妃之死,對她來說也是一種重創,她一步步的後退,將身子倚靠在那方大石頭上,讓自己的心緒慢慢的平復下來。
「留下兩人,一路暗中送瓏女安全回到疆蠱國。其餘的人全部撤回,明晚的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楚雲霓的話輕輕的,可以說是無力的,卻是帶著無邊的凜冽,她的殺意在此刻無需掩藏,盡數隨風飄散。
殺手們應聲而落,在風起黃沙的迷離之下,各自覆命。
楚雲霓望著疆蠱國遠去的方向,眼中的深沉,終究是讓人難以捉摸。
「瓏女,我也算仁至義盡了,上官景銘這次留在你身邊,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履薄偏要臨深,再也怪不得我。」楚雲霓說著,卻是閉上了眼睛,慢慢的促使自己恢復元氣。
與其說是瓏女履薄臨深,何嘗自己……也不是這樣呢?
靖國這一片深淵,自己也在一步步的往著裡面陷進去,只不過,她是為了更長遠的家國大計,無論是誰,都只是一顆棋子。
緩緩的,身旁有風,將大石頭旁邊吹得四下凌亂得花瓣給吹拂一片到楚雲霓的手上,楚雲霓被驚起,執起那片深晦色的花瓣,她卻倍感詫異,看在樣子,這花瓣,是被特製過的。
而且……
她越看,眉心卻越是深擰了起來。
周圍的風,將這些花瓣吹得所剩無幾,楚雲霓順著風頭的來源處,只見在大石頭的下方,那風小袋子,在風中顫抖著身影。楚雲霓好奇的上前去,拿起那個袋子,裡面儼然還剩下幾片花瓣,沒被風吹走,就此孤單零落在袋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