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雲霓傳令讓太子府的下人準備車馬進宮的時候,靖宮裡卻來人了,傳旨讓楚雲霓進宮面聖。
「看這樣子,靖國的皇帝還不算昏庸!」楚雲霓暗自道了一句,就連太子府的三寸之地都還沒站穩,就跟隨著皇宮來人一同出去。
荷香和蓮香卻是為難了,私下扯了扯宮裡來的人,暗中不知道拉過去說了幾句什麼,便又過來對著楚雲霓說道:「公主,太子殿下臨走之前吩咐過,一定要將公主服侍好,公主既然想進宮,那也得先換一身衣裳才是!」
楚雲霓聞言,望了望自己此刻身上所穿的衣裳,那是押赴在囚車中時所穿的最簡陋的囚衣,一色的素白,唯一顯眼的是披覆在肩膀上的那一頭如瀑的秀髮,將那絕美的容顏襯得傾世絕絕。
「不用了,我想你們靖國的皇帝更想見到的,是一個落魄的亡國公主!」楚雲霓冷然的說道,此刻的羸弱,更是將她的柔媚體現得淋漓盡致。
她所要的,就是這樣的狀況,她始終都不能夠忘記自己此刻是一個俘虜。
獨孤翊宸如果像將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的話,那自己只能注定永遠真是一個玩物,她要的不是這些,獨孤翊宸只是一個能夠利用的人,卻注定不會是自己所能信任的。
在蓮香和荷香兩人的為難之下,楚雲霓隨著那宮人一道進了靖宮。
靖宮物寶天華,巍巍皇樓佇立天地之間,甚至更比楚雲霓所熟知的邑國皇宮更加的為之雄壯輝煌。
在往後的日子裡,楚雲霓會時刻回想起自己此刻第一次踏上靖宮時的心情,那種心酸落魄與獨立天地間的感覺,永生難忘。
而此刻,她一身囚衣的落魄行走在這宮道上,絕麗的容顏上儘是決絕,她發誓,一定要在這座不屬於她的皇宮裡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金鑾殿外,侍衛守宮排行在九十九階白玉階梯上,楚雲霓被下令安置在那九十九級台階的最底下處等候著,從下面仰頭遠遠的向上面望去,金鑾殿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日光下,楚雲霓香汗淋漓,始終都沒有等到靖國的皇帝召她進殿面聖的口諭。
過了約莫柱香時間,楚雲霓遠遠的見到了在金鑾殿之中,楚雲昭被上了鐐銬,卻已經換下了之前那一身囚衣,所穿的是靖國王侯的服裝樣式,可是諷刺的卻是楚雲昭手上的那一副鐵索鐐銬。
在侍衛的押送下,楚雲昭神色沉沉的從階梯上走下來,在與楚雲霓擦肩走過的時候,他這一身王侯的服裝,楚雲霓不用問也知道,靖國皇帝想要得民心,得邑國百姓的民心,所以靖國就得好好的對待楚雲昭。
而楚雲昭現在的狀況,怕是皇帝封了一個王侯的爵位,卻是一個被鎖鏈囚住的王侯。
「雲……」楚雲霓想要開口,卻是在說出了一個字之後,又止住了話語。
楚雲昭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色冷冷淡淡的,或許他和楚雲霓也一樣,此刻就連一句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各自保住性命,再無他求。
只不過,在楚雲昭被押走之後,楚雲霓卻也遠遠的見到在金鑾殿上,靖國皇帝的聖駕已經出殿,朝著另一個方向擺駕前去,卻也一直沒有人前來召喚她前去見駕。
楚雲霓忽然發現,自己在靖國皇帝的眼中,或許自己就如現在天下所傳的那樣,她不過是一個靖國太子索要的玩物,根本無足輕重。
自己此刻,就這麼被晾在這裡。
楚雲霓不想永遠被晾在這金鑾殿外面,朝著靖國皇帝遠去聖駕高聲大喊。「靖國靖地,靖人靖天子,沒想到竟是同樣無恥無德。不但吞我邑國,現在又欺負我姐弟兩人孤寡無助……」
她只有這樣孤注一擲,否則她這輩子都只能夠俯首低垂了。
靖國的皇帝高高在上,遠遠的,聽到了台階下面楚雲霓的這一番諷刺的話,忽然住了腳步,問了身邊的宦官,「這下面口出狂言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