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梁與吳芮兩家正式決定,永結秦晉之好,將會在秋天,雙方舉行大禮,項伯親自帶著兒子項猷,去鄱陽提親。
此時,丹徒河港,這裡再次集結了數萬大軍,列陣岸旁,而一艘艘艨艟,已陸續駛入河港,近兩萬楚軍開始浩蕩登船,旌旗獵獵,鼓聲轟鳴。
河港東岸,一座臨時的大帳佇立在此,帳外,百餘名鄱陽軍和百餘名江東楚軍各自列陣,往來巡邏。
帳內,項梁,項伯吳芮等人各自入座,這是項梁在給吳芮踐行,此時,外面三通鼓聲響起,這是出港的吉時到了。
項梁笑著端起酒杯,看向吳芮,歎道:「聚少離多,吳將軍即將遠行,我在此,祝你一路順風。」
吳芮也笑著拿起酒杯,一旁,曹無咎,項伯等人也各自端起了酒杯,為吳芮踐行,吳芮仰脖,一口喝盡杯中酒,大笑著道:「下一次,我希望梁公能來鄱陽,來廬山郡,我將會已最隆重的儀式歡迎你。」
「一定,一定。」項梁笑著擺擺手,這時,項羽快步走入大帳,拱手道:「叔父,船隊已準備的差不多了,吉時也到了,是不是該出發了?」
項梁點點頭,指著帳外道:「吳將軍,請吧。」
在江乘河港另一面,距離大帳約有千餘步的距離,項莊與孔秀芸到了分別的時刻,此時,二人彼此對望,誰也不願最先開口,就這樣,讓時間在二人的對視中,悄悄溜走。
一旁,小蓮略顯著急,等了片刻,見二人誰也不說話,她急忙遞上一件加厚的披風,歎道:「姑爺,這是小姐為您準備的披風,夏天將過,小姐怕您秋天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御寒,昨天,連夜縫製的。」
項莊接過披風,仔細的看了看,上面,繡的是一隻蒼鷹,此時,孔秀芸雙眼微紅,歎道:「我希望你能像蒼鷹一樣,遨遊四方,凱旋歸來。」
項莊感動不已,把孔秀芸擁入懷中,兩人就這樣,緊緊的擁抱著。
不遠處,等候多時的曹鳳實在看不下去眼,她不禁冷哼一聲,提著劍,快步向主船上走去,這一幕,被送別吳芮的項梁看在眼中,可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自己也無可奈何,都是項莊他自己欠下的債,輕歎一聲,項梁與吳芮向主船行去。
「梁公,若他日你有心北上,只需憑借令牌,來我鄱陽,我必會親自率兵北上,與你會合。」吳芮此時站在船板上,看著項梁,拱手道別,並許下了自己的承諾。
項梁也隨即微微點頭,有了吳芮這句話,這幾日的努力,便沒有白費,此時,吉時的鼓聲再一次敲響,起錨的號角聲嗚咽,再有一炷香的時間,船隊就要出港了,臨別在即,項梁回身給項聲遞個手勢,項聲會意,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和一個拳頭大小的金璽,交給項梁,項梁拿著這兩件信物,笑道:「這兩件物品,是我當年,準備進軍廬山郡時打造的,如今你我兩家已然達成共識,我便將它們交給你,你可憑借這兩件物品,行使郡守權利,若遇大戰,也可憑此物號令三軍,也可向衡山郡或者章郡求援,望你一路珍重,我們日後再見。」
吳芮雙手接過令牌和金璽,表示自己的誠意,此時他已將兩件信物收好,向項梁拱拱手,慨然道:「既如此,我告辭了!」
說完,吳芮轉身,帶著黥布和百餘名親衛,快步向主船上行去,項梁只靜靜的望著他的背影,雙眼微瞇,誰也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著什麼。
此時,兩萬楚軍已基本上登船完畢,各船開始收錨,等待最後命令,一張張楚旗掛在船頭,迎風飄揚,儼如烈焰一般,這時,從帥船上走下一人,他身披銀甲,氣宇軒昂,走到船板下,他就是新任的討逆校尉,項莊的副將,丁固,此時他已翻身上馬,直奔項莊而去。
項莊叮囑孔秀芸幾句,準備離去,孔秀芸卻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項莊,表示她心中的不捨,但項莊心中雖然不捨,卻不得不離去,此時,河港上已經號角齊鳴,這是出征的吉時到了。
遠處響起雜亂的馬蹄聲,剛剛從主船上下來的丁固已來到近前,在馬上拱手道:「少將軍,吉時到了,我們該出發了。」
項莊點點頭,一名親隨牽著馬跑來,把韁繩遞給項莊,項莊此時不捨的看了看孔秀芸,隨後翻身上馬,帶著眾人直奔河港而去。
只剩下孔秀芸和小蓮單單的望著項莊離去的背影,二人皆輕歎一聲,不知多久過去,孔秀芸轉身走上馬車,吩咐道:「回去吧。」
「小姐不去碼頭送送姑爺嗎?」小蓮略顯著急,但孔秀芸卻只無奈搖頭,眼中的淚水再也忍耐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聲音也略微哽咽,歎道:「去了又如何?我又留不住他,不如回去罷。」
說完,孔秀芸再次督促車伕,馬車掉轉車頭,徐徐向吳縣行去。
河港上,項莊已奔回,帶著丁固,項莊來到項梁身前,拱手道:「侄兒即將遠行,不能在叔父身旁服侍,還請叔父保重身體,侄兒不久,必歸。」
項梁滿意的點點頭,侄兒的一番話,讓他聽著心中暖暖的,此時,項莊已再次拱手,與項梁身後的眾人辭別,片刻之後,項莊轉身揮手:「傳令,大軍起行!」
「嗚……」軍號的嗚咽聲再次迴盪河港,兩萬楚軍,三百餘艘艨艟,起帆遠航,浩浩蕩蕩向東行去……
楚軍船隊,沿著長江,浩浩蕩蕩向東行進,一路鼓角喧天,聲勢大振,遠比項莊第一次東進,要威武很多。
此時,船頭上,項莊和吳芮二人,正在閒聊,一路行來,吳芮與項莊談的最多的,是鐵器的製造和溶解,而項莊也將自
己所知道的知識,選一些不重要的,告訴吳芮。
即使是一些不重要的知識,對於出生在冷兵器時代的吳芮,還是感到驚訝和好奇。
這也無形中,堅定了他準備嫁女給項莊的決心,此時,二人的話題從鐵器打造上遷到了衡山郡即將發生的戰爭。
項莊有心北擴,準備向大別山以北進兵,把期思縣和弦縣拉攏到江東楚軍的下轄,與陳郡直接接壤,進可直逼陳郡,退亦可用大別山為屏障,與中原對峙。
吳芮十分贊同項莊的想法,一個沒有野心的政治家,他的一生,永遠只能用悲劇來形容,但項莊的野心,遠遠要比自己還大,這也是吳芮看重項莊的原因之一。
此時,二人正談的熱火朝天,忽然,船頭上一陣躁動,一名親隨急忙奔過來,急道:「將軍,前方有數十艘大船攔路,是否迎戰?」
項莊聽說有水軍攔截自己,他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九江的秦軍得知自己東進,才會攔截自己,想到此,項莊立刻令道:「通知丁固將軍,即刻列陣,準備迎戰。」
親隨唱諾離去了,這時,又一名親隨奔來,稟告道:「將軍,前方船隊打的是鄱陽旗號,不像是秦軍。」
聽到此,項莊鬆了一口氣,吳芮在旁笑道:「一定是吳芳率軍來了。」
「吳芳?」項莊不禁詫異,這個名字,好耳熟,這時,黥布走了過來,在吳芮耳旁耳語幾句,吳芮笑道:「項莊賢侄,我的船隊請求靠攏,你看……?」
項莊略作沉思,回身令道:「讓他們過來吧。」
很快,伴隨著船體相接的「轟隆」聲,幾塊船板被搭上,兩艘大船銜接在一起,用繩索栓牢,這時,一名全身貫甲的女將軍走上了主船,她來到吳芮身前,拱手笑道:「女兒給爹爹請安。」
吳芮笑著擺擺手,朗笑道:「玲兒不必多禮,還不快給你項莊哥哥見禮?」
吳芳得父親命令,不得不轉身向項莊行禮,當她抬頭的時候,她愣住了,眼前這個全身貫甲,氣宇軒昂的少年,怎麼這麼眼熟?
項莊也同樣詫異,不過很快,項莊便想起來了,第一次拜訪吳芮的時候,自己似乎見過這個女子,她就是吳芮的二女兒,吳芳。
「在下項莊,見過吳芳姑娘。」項莊笑著回一禮,二人彼此對視,雙目觸及之處,如被電擊一般,很快,二人各自收回目光,皆略顯尷尬。
吳芳趕忙調整好自己的心緒,但她還是能感受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很熱,很熱,她不禁看向一旁的吳芮,勉強笑道:「爹爹這次東訪,感覺如何?」
吳芮看出了女兒的尷尬,她這是害羞了,但吳芮不想說破,只敷衍道:「一切都好。」
一旁,項莊總覺得坐立不安,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今天,忽然被一個女子弄得渾身不自在,也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坐立不安,臉火熱火熱的,短暫的沉默,項莊見他們父女正在閒聊,便拱手笑道:「吳伯父,你們先聊,我船上還有些事情要做,先告退了。」
見項莊略顯不自在,吳芮心中有底了,也許,這就是天作之合,她倆注定有這段緣分,才會如此,想到這一層,吳芮笑著擺擺手,歎道:「既然賢侄有要事在身,儘管去忙,我們父女在這裡坐坐就好。」
得吳芮允許,項莊不好意思的拱拱手,又看了一眼吳芳,這才轉身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