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知咱們這尚食局在何處?臣弟想要去尚食局看看。」李元霸放下手中已經喝得見底的參湯,抬頭看著李世民問道。
「四叔,四叔!我呆在這裡多沒意思啊,不如我陪你去尚食局算了,也正好讓我開開眼界,看看四叔口中所說的美食究竟是怎麼做成的!」
一聽李元霸要去尚食局,小丫頭高陽公主頓時一臉興奮地說道。
其實這個小丫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打算趁這個機會去看李元霸的笑話。畢竟在高陽公主看來,這個四叔似乎處處透著一股子神秘,能夠看他出糗,應該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好,高陽既然要跟著去,那朕也隨你一起去尚食局吧!」
李世民終究是擔心李元霸再搞出什麼ど蛾子,什麼『君子遠庖廚』的至理名言,早就已經被他丟到了爪哇國去了。
不過,李世民本心還是不願意去的,因為他以堂堂皇帝之身前往尚食局,絕對會遭到御史們的重重參合。
不過要說彈劾嗎,那倒不至於!要知道李世民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哪個御史真的敢乍刺跳出來彈劾他什麼『君子遠庖廚』云云,他只需要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那個御史給砍了!
彈劾什麼的,那都不叫事兒!
這邊李世民都沒有意見,李元霸當然也不會攔著了,反正在前世的時候,他就對大唐朝的尚食局很有興趣,現在有機會了,自然要好好地去研究一下。
所以他點了點頭,說道:「皇兄,咱們醜話先說在前頭,要跟著去沒關係,不過只准看不準說話,要不然你就等著吃好了!」
「這個……好吧,朕同意了!」見到李元霸點頭,李世民思索了一小會就同意了下來,他直接站起身來,對著門外喊了一聲:「劉三水!」
過了都沒有半分鐘的時間,劉三水那略顯消瘦的身影就匆匆出現在李世民的面前。
「你去安排一下,朕要去尚食局看看!」對於這個自己最寵信的宦官,李世民沒有任何的掩飾,直接下了命令。
「諾!」劉三水恭敬地回了一聲,弓著身子就要退出大殿。
而這個時候李元霸卻是靈機一動,說道:「劉公公且慢!」
劉三水腳步一停,下意識地看向了李元霸。
李元霸沒有理劉三水,而是對李世民說道:「皇兄,依我看,你還是換身衣服再去尚食局的好!畢竟你的身份在我們大唐是至高無上的,如果讓御史們知道了你去那種地方,還不得被他們給煩死?反正尚食局的人這輩子也沒有見過皇上,也不怕他們認出你來!」
李世民還沒來得及說話,倒是高陽公主聞言眼睛一亮,說道:「四叔這個注意不錯!這樣那群討厭的御史們就不能說什麼了!」
李世民也覺得這個方法不錯,於是就點了點頭,讓劉三水去準備一下。畢竟尚食局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沒有上面的命令,御膳重地進去就是個死。
所以,有些必要的準備還是要做一下的。
……
唐朝的時候,掌皇家生活諸事的是殿中省,其下屬有尚食局、尚藥局、尚衣局、尚捨局、尚乘局、尚輦局六局。
而尚食局就是掌管皇宮大內膳食的地方,其中首席女官為尚食,下有司膳(之下有典膳、掌膳)、司醞(之下有典醞、掌醞)、司藥(之下有典藥、掌藥)、司饎(之下有典饎、掌饎),另有食醫。
尚食局在這大興宮的南部靠中央的位置,總體來說分成兩部分,右邊那個大一些的是高級廚房,專門給李世民這個大唐皇帝以及眾皇子、妃子們做飯,而左邊那個小廚房則是給宮中那些宮女、宦官們做飯的地方。
皇帝駕臨尚食局可是大事,自古至今,歷朝歷代也沒聽說過皇帝進過尚食局。
不過很可惜的是,李世民這次前來乃是私訪,一路上全都是靠著劉三水這個皇帝最親近的宦官,才進入的尚食局。
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剛一進入尚食局的大門,就見幾個女官正坐在以往清澈的潭邊磨刀,而且磨的還不是廚房用的菜刀,而是一種短柄的牛耳尖刀。
李元霸頓時嚇了一跳,心說:「我擦,這是要作甚?難不成這幫尚食局的廚子們要造反?」
看到李元霸他們走了進來,起初的時候,那幾名女官也並不在意,可是看清楚最後面方才進入尚食局的劉三水之後,嚇的急忙把手裡的長刀給丟了出去。
她們也不跑到前面來見禮,而是遠遠地就開始叩首謝罪,說不該衝撞了劉公公云云,感情這幾個女官是看到劉三水的時候才被嚇著的,人家根本就不認識李世民三人。
這讓受慣了百官朝拜的李世民多少心中有些不痛快,不過想到自己這是微服出巡,也就只好忍下這口氣了。
恰好李元霸看到李世民臉上的這一絲不爽,不由得心裡暗道:「就這尿性,還真是被武百官給慣壞了!」
同樣觀察到李世民不爽的,除了李元霸之外,還有劉三水。
跟在李世民身邊這麼多年了,對於李世民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劉三水都極其的熟悉,所以當他看到李世民右面眉毛輕輕佻起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這位主子心裡有些不痛快了。
於是呼,他趕忙上前兩步,呵斥那幾名女官道:「你們幾個在做什麼?沒看到幾位大人來尚食局巡查嗎?還不趕快過來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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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聽到這話,幾個女官忍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老天,劉公公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能由他拍著,而且被稱作大人的,那不得是王爺或者開國公侯啊?
想到這裡,幾個女官相互對視了一眼,再次磕頭,同時口中嬌呼:「奴婢見過幾位大人,未知幾位大人駕臨,還請幾位大人恕罪!」
「平……哦,都起來吧!所謂不知者不罪,朕……我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不必在意我們!不過,我很好奇啊,你們這是幹嘛呢,看你們磨的刀,似乎不是做菜用的刀啊?」
被幾個女官叩首拜見了一番,李世民這心頭的氣也平了,他走到那一汪清澈的水潭邊,指著被放在石台上的尖刀問道。
原本以李世民的身份是不能夠接近身邊帶有兵器的外人的,可是一者他今天來尚食局身邊並沒有帶侍衛;這二者嘛,自然是因為李世民戎馬征戰多年,自身的武藝也是不俗,就算這幾個女官全都手持兵刃,也絕對不是這位主兒的對手。
所以對於接近這柄看似殺傷力巨大的尖刀,李世民並不在意。
一個明顯是頭目的女官也不敢抬頭,就那麼低著腦袋輕言細語地回道:
「好叫這位大人知曉,今天是臘月初七,明日就是臘八了,為了犒賞我們這些宮女、宦官一年的辛勞,皇后娘娘命人買來了十幾口生豬。奴婢正打算磨刀後宰了,沒想到卻是衝撞了幾位大人,還請幾位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