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宰輔杜如晦,字克明,年紀大概四十三四歲的樣子,身形高瘦,貌相威奇。
他走出來,先是對李世民行了一禮,道:「陛下,四公子神勇無敵,當年曾大破白御王高談聖,喝退河北鳳鳴王李子通,誅殺宇成都……為我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勳,若是就這樣讓四公子無名無號,不成體統,不合規矩!故此,臣認為,四公子理當封王!」
「杜大人所言極是,四公子貴為皇族,又是開國功勳,自然可以封王!」杜如晦話音剛落,相貌俊逸,但是聲音略顯陰柔的長孫無忌就站了出來,道:
「只是依照我大唐慣例,皇族封王之後就要賞賜封地,而後離開長安,前往封地,輕易不得回返長安。四公子於玄冰中封存十九年之久,對於現今的大唐並不瞭解。再加上四公子雖然天生神力無雙,但性格卻桀騖不遜,唯有陛下能夠壓服得了他。若是就此封王,放去封地的話,臣擔心會出亂子。故此,懇請陛下將封王之事壓後再議!」
李世民聞言皺了皺眉,這一點他確實沒想到,自己那個四弟天生神力,而且腦子一根筋,從小就是個惹禍精,如果不是父皇以及眾位兄長給他擦屁股的話,恐怕早就把天捅出個大窟窿了。
「長孫大人此言差矣!」似乎看出了李世民的猶豫,略微有些富態的房玄齡開口說道:「陛下的親兄弟,若是頂著一個白身整天出入皇宮,不僅會遭人詬病,而且對陛下的名聲也不好!若是陛下擔心封王之後,四公子會惹出亂子,大可以在長安附近選一塊封地賜給四公子,面積不大沒關係,只要距離長安近些就可以了。」
「好!玄齡的辦法不錯!」李世民眼睛一亮,當即拍板,高呼道:「三水!」
「吱呀!」
劉三水推開殿門走了進來,跪在殿下。
「你去立政殿,把長安的地形圖取來!」李世吩咐道。
「諾!」劉三水行了一禮,起身之後遲疑了一下,又再次跪了下來,道:「啟奏陛下,方才神龍殿宮女來報,殿中的那位大人已經醒過來了!」
「醒了?速速擺駕神龍殿,魏卿,你們幾個隨朕一起去!對了,三水你把太醫署的張橋傳去神龍殿!」李世民聞言臉色一喜,一拍扶手,自寬大的龍椅上站了起來。
……
神龍殿中。
李世民看著匆匆趕來的太醫署太醫張橋,心中怒火中燒。
原來,就在李世民等人匆匆趕往神龍殿中的時候,竟然發現李元霸不認識他了,這讓李世民心頭無名火起。
剛剛進入神龍殿,甚至都沒看清楚哪個是李世民,張橋就聽一道充滿怒火的聲音質問道:「張橋,你不是說朕的四弟只是昏了過去,醒來之後必然恢復如初嗎?現在呢?竟然前事皆忘!朕看你這堂堂的太醫署令有何說辭?」
「前事皆忘?這,這……」張橋嚇了一跳,俯身叩首道:「老臣該死!老臣該死,還請陛下恕罪啊!」
其實做太醫這一行並不容易,在長安城裡伺候的都是王孫貴族,甚至是皇帝、嬪妃,稍有不慎,就可能腦袋搬家。
所以,張橋也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這病沒給看好,跪地叩首總沒錯,而且每次都是批駁幾句,有驚無險。
可是顯然這次李世民動了真怒,只聽他怒生呵斥道:「該死?好,那朕就成全你!來人!」
「鏘鏘……」
幾聲清脆的鎧甲碰撞聲響起,一隊侍衛推門而入,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末將參見陛下!」
李世民揮揮手,道:「爾等把這張橋老老匹夫拖下去砍了!」
「不對啊,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張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中都嚇壞了。過了好半晌,這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叩地求饒。
坐在床上的李元霸看的一陣眼暈,心道:「這,這尼瑪就拖出去砍了?不就是瞧病沒瞧好嗎。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紀,醫院裡面隨便死個人都是小事。這古代和現代的差距也忒大了點吧?」
「二哥,且慢!」看著那老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李元霸有些心軟了,連忙出聲道:「二哥,愚弟剛剛清醒過來,不易見殺戮,依我看,二哥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啟奏陛下!」藉著這個勁兒,黑瘦的魏征也拱手道:「四公子言之有理!張太醫本就無甚過錯,若是陛下將之斬殺,難免會惹得群臣議論紛紛,說您殘忍嗜殺。到時候,陛下就會聲名掃地,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不愧是大唐第一諍臣,敢當著大唐皇帝李世民的面數落的,也就只有他魏黑子了!」李元霸看著正氣凜然的魏征,心下欽佩。
「哼!好,看在四弟和魏卿的面子上,朕就饒你一條狗命。」李世民聞言臉色稍霽,道:「還戳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給朕滾!」
「遵旨!」張橋顫巍巍地應了一聲,哆哆嗦嗦地退出了大殿。
張橋前腳出去,後腳就進來一名腰佩雪亮彎刀,面色陰沉的藍衣侍衛,他對李世民行了一禮,道:「啟奏陛下,袁天罡已經帶到,正在殿外候旨!」
「讓他進來!」李世民面色陰沉的都快要滴出水來了。
「諾!」陰沉臉的侍衛應了一聲,龍行虎步地走出了殿外。
過了沒有片刻,一個看上去五十來歲,墨黑色的長眉入鬢,長相古拙清瘦,三縷長髯飄灑在胸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道士,執著拂塵款款走進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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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貧道袁天罡,見過陛下!」袁天罡並沒有下跪,而是對著李世民打了一個稽首。
李元霸激動了:「我擦,我擦,袁天罡!這傢伙竟然就是袁天罡!我終於見著活人了!」
在後世,流傳著袁天罡各種傳說軼事,其中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袁天罡的相術。
根據《舊唐書·方技》中的記載,當武則天還在襁褓中時,袁天罡曾給男孩衣裳打扮的武則天相過面,並直言:「龍瞳鳳頸,極貴驗也!」但又遺憾地說:「可惜是個男子,若是女子,當為天下主!」
後來,果然應驗!
「看這老袁的形象,倒還真像是個神棍!」李元霸坐在胡床上,歪著腦袋看著袁天罡,心頭轉念一想,暗道:「如果袁天罡真像傳說中的那樣相術通神的話,這貨不會看穿我是鳩佔鵲巢吧?」
不管李元霸怎麼想,李世民見到袁天罡,心頭的火氣卻是騰騰地往上冒,呵斥道:「袁天罡,你可知罪?」
「敢問陛下,小道何罪之有?」袁天罡依舊保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問道。
「何罪?」李世民氣的鼻子都歪了,道:「當年元霸在雷雨之夜不幸被雷劈中,你說元霸不是壽短之人,必於十九年之後甦醒。好,朕信了你的話,遣將於疆外雪山尋得萬年玄冰,將元霸封於其中。如今十九年已過,元霸雖已醒來,但卻前事皆忘,你作何解釋?」
袁天罡對李世民的怒火熟視無睹,而是輕輕捻著頷下長髯,淡淡地回道:「此乃天數爾!」
「噗!」李元霸一口老血差點給噴出來,心中怒罵道:「天數,天你嗎的數啊!如果連靈魂穿越到古代的事情都算是天數的話,那你特麼的倒是天數一個給老子看看?」
「天數?那你說說,這天數在哪?」李世民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也不信袁天罡的胡謅。
這袁天罡還真能裝,只見他在大殿中踱著七星步,圍著胡床繞了兩繞,突然雙眸一亮,道:「四公子之前的命格乃是『武曲守垣格』,因幼年時加煞星,所以天生神力,兼且性情憨直!」
「可是這『武曲守垣格』應該注意打雷閃電、觸電或被木頭壓傷、擊傷。當年四公子在雷雨之夜,站在空曠之地仰天嘶吼,不幸引下雷閃擊中了腦部,因此方才昏迷十九年之久!」袁天罡越說越來勁了,到了後面更是興奮地像是發了羊癲瘋一樣:
「只是令貧道沒想到的是,十九年後四公子醒來,『武曲守垣格』竟然變『天乙拱命格』,此命格一變,四公子雖前事皆忘,但卻是貴不可言!陛下得四公子,當興我大唐百業,拓我大唐疆域,佑我大唐千秋永盛!」
「我勒個去,這傢伙還真是神棍啊,還真能侃!」李元霸聽的是目瞪口呆。
「你是說,元霸的病這輩子就治不好了?」儘管李世民晚年的時候比較信奉道家玄門,祈求長生不老,可是這個時候的李世民,明顯還不太相信這些神了命的玄門道道,他可是聽出了袁天罡話裡有話。
「非也!」袁天罡搖搖頭,道:「命格之說不可變,不過想要改善四公子的病情卻是並非無法可循!」
「什麼方法?」李世民追問。
袁天罡瞟了李元霸一眼,臉上的笑容似乎變得詭異起來。
李元霸感覺事情有些不妙了,自己整不好會被這老神棍給陰了。
果然,從袁天罡的口中吐出了一句話,讓李元霸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見袁天罡詭笑著說道:「讓四公子在同一天娶一正妃,二儒人,十媵,統共十三人,並且與此十三人在同一天內行周公之禮,當可沖掉命格的副作用,大病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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