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經文只剩慢慢地停了下來,我也從癡迷之中醒轉,回過神來,心中只是更加不安,眼前的景色又是變了,我已經置身在草堂之中,一大間草堂,雖然樸素,但是也是窗明几淨,不過屋裡實在是太簡單了,除了一張桌几,就是幾個蒲團,甚至連一張床也沒有,到時有個書架靠在窗邊,而我的對面正盤坐著一個白眉毛白頭髮的老道士,此時正在倒茶,而我也坐在一個蒲團上,懷裡還抱著李亞麗,面前擺著一個茶碗,茶碗裡翠綠的葉子漂浮著,我也說不上是什麼。
怎麼會這樣的,剛才那些雲霧繚繞的群山呢,看來我還是猜錯了,草堂才是真的,那群山卻是假的,呆了一下,這才想起趕忙朝掌教真人頜了頜首,然後學著做了個道輯:「小子劉海參見掌教真人——」
「道友不用客氣,還是請先嘗一嘗我這靜心茶,」掌教真人呵呵一笑,好像渾然不在乎剛才的事情:「我這靜心茶能夠安神靜氣,最適合被惡鬼纏身的人喝了,喝了你就知道其中的妙用。」
看了看面前的那杯茶,賣相還是不錯的,相信掌教真人也不會誑我,所以便端起茶杯便一飲而盡,便感覺好像一道涼意從喉嚨間直貫入體內,整個人為之神清氣爽,不但如此,甚至神念也為之一清,果然是好東西,只是掌教真人卻是一臉的肉疼:「道友,這靜心茶百年才成茶,這都是受了日月精華的,這麼一杯都要好幾年才能處理好,你就這麼一口喝下去了,這實在是——」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我也只是撓了撓頭,不是讓我喝的嗎,乾笑了一聲:「剛才唸經念得實在是口乾舌燥的,正好掌教真人給我茶喝,我自然沒有多想,嘿嘿——」
「罷了,罷了,可憐這靜心茶只要跑過一次,其中的精華就不在了,這茶也就成了普通的茶,也只能用來解渴了,不過還是一種好茶。」掌教真人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上下打量著我:「是現在是不是有種自己都要感覺不到自己的感覺。」
有嗎?我倒是沒有感覺到,撓了撓頭,將李亞麗扶起來,遲疑了一下:「掌教真人,小子我這一次來,是想求真人救救握著同學的。」
不等我說完,掌教真人就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李亞麗,卻是打了一個道輯:「道友,我已經看過這位施主了,早先與道友一起詠經,竟是在超度這位施主體內的惡鬼,雖然不曾超度,但是也讓惡鬼失去了惡性,不會在繼續惡化下去,不瞞道友說,剛才道友失神之際,我已經用元神查探過了,也不怕道友笑話,貧道只能將惡鬼請出來,卻不能修補施主的魂魄,只能算是救了一半,道友只怕還要去求於旁人。」
「什麼?」一下子愣住了,好沒有說什麼,希望就破滅了,一時間怔怔的靜不知道該說什麼。
「道友,我們靈寶派以符菉見長,以度化眾生為目的,我有把握度化這惡鬼,讓惡鬼自行脫離這施主的軀體,請那惡鬼去投胎轉世,但是靈寶派不擅長元神之術,後面的事情實在是幫不上忙的,道友不妨去龍虎山尋找張天師,或者這天底下也只有龍虎山的張天師能就得了這位施主,畢竟三魂七魄已經有一魂四魄徹底的化作飛花,想要修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掌教真人歎了口氣,原來早已經看的清楚。
我不知道又能說什麼,不過只要惡靈不在,也算是好消息吧,沉吟了一下:「那就勞煩掌教真人了。」
掌教真人苦笑了一聲,打了一個道輯:「貧道方外之人,修身淨心,以救人為根本,道友何言勞煩,本事貧道分內之事,況且既然你我能相見,那就是天意使然,如果想要不傷這位施主的身心,我要找來六位師兄弟一起為女施主詠經三日,徹底請惡鬼離開,只是這位女施主為何命火如此之弱?」
「哎,此事一言難盡,當日我同學的母親病魔纏身,已經時日無多,我同學為了救她母親,自然以自己為引,便請我的同伴施展了返魂術——」我並沒有隱瞞什麼,將所有的經過都說了。
卻不想掌教真人聽著一切,臉色卻是越來越沉:「返魂術,這是南疆的邪術,是上古天巫一族傳下來的邪術,道友的同伴竟然精通這些東西,實在是讓貧道想不到,不過貧道奉勸道友一句話,這種邪術有傷天和,多勸勸你的同伴還是少用為妙。」
「法術只是一種手段而已,真人,無外乎施法者的心性和目的如何,我想我能控制我的同伴做什麼怎麼做,真人不用太過擔心。」我心中一凌,不敢多想,只是立刻便開始為二姐分辨,至於為什麼我反而沒有多想。
掌教真人點了點頭,卻又歎了口氣,雖然心中同意我的說辭,但是從我眼神中卻看到了一絲擔憂:「道友,好自為之吧,雖然道友心中清明,為人心善,但是道友身上煞氣很重,以後做事還請多多考慮,免得引起大麻煩。」
煞氣很重,或許是因為十世衰煞吧,我點了點頭:「真人放心,小子還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不盡然,道友,貧道想問一句,道友是憑心而為,還是能斷時事?」掌教真人臉色一正,這話說的有些迷糊。
遲疑了好一會,我還是沒有弄明白什麼意思,見掌教真人望著我,撓了撓頭:「真人,那自然是憑心而為了。」
掌教真人聞言卻是歎了口氣,再也沒有說什麼,難道憑心而為也錯了,撓了撓頭,正要在說些什麼,卻不想掌教真人一擺手:「道友,我要與師兄弟們一起詠經,就不用多留道友了,暫且在仙山小住幾日,只等事了便能成行。」
「多謝真人。」我鬆了口氣,覺得不好再待下去,便要轉身出去。
不想才走了幾步,身後掌教真人臉色卻是變了幾變,到底沒有安耐得住:「道友且慢,貧道還有一事相詢,不知道道友這度人真經是從何而來?」
頓住腳步,回身望向掌教真人,不由得遲疑了一下:「真人,此事說來話長,前些天我曾經去過一個地宮——」
於是便將其中的詳情說了一遍,聽得掌教真人都是一臉的驚歎,到了最後我說起龍家的人,掌教真人臉色不由得大變:「你是說崑崙龍家的人也參與到其中了,看來此事非同小可呀,道友,此事出去之後切莫與其他人提起,不然引起別人窺探就麻煩了,我宗門前輩與劉處玄前輩合力,想必就是為了度化那萬千惡鬼冤魂,一旦被人驚擾,很可能前功盡棄,看來我要和其他宗門聯絡下,這件事要謹慎處理。」
從一提到龍家,掌教真人也變得憂慮起來,一時間在沒有顧及我,好一會我才心中苦笑著朝外走去,出了草堂,卻有一名年輕弟子已經在等待,見我出來到時頗為恭謹:「道友請隨我來,已經為你準備好了精舍。」
轉了幾轉,,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一座茅屋前面,如果說這裡是人間仙境,單說景色確實秀麗非常,但是這座茅屋實在不敢恭維,進去之後更是除了一張竹榻還有一張桌子,就不見再有其他的東西,甚至連被褥都沒有,好在這裡四季長春,沒有就算了。
我都不知道那道士什麼時候走的,留下我一個人傻不愣登的不知道該幹些什麼,索性躺在榻上休息,只是身下實在是硌得慌,也不知道這些修道之人平時就是這樣的生活嗎?要是我的話絕不會受著罪,修道不是人生的目的,只是一種手段而已,反正我覺得這樣過的不自在,只是入鄉隨俗,現在決不能說什麼。
迷迷糊糊之間,卻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吵嚷,隱約的好像是郭子鳴的聲音,具體說的什麼我就不清楚了,難道是郭子鳴喝了吵起來了,不然怎麼這麼大的動靜,聽聲音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我還是去看看吧,不然萬一郭子鳴惹了麻煩就糟了。
無奈的爬起來,心中歎了口氣朝外面走起,果然是郭子鳴爭吵的聲音,不過好像只有郭子鳴一個人在說,嚷嚷的也聽不清說什麼,這傢伙也真是的,沿著小路走下去,兩側鳥語花香,清風相伴入竹林,一時間心情到時好了不少。
轉過幾個拐彎,郭子鳴的聲音越來越大:「你們這些人都是神經病,還讓不讓人活了,要不然乾脆殺了我的了,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這是怎麼了,聽上去郭子鳴是受了好大的委屈,這不應該呀,都是修道之人怎麼會欺負郭子鳴呢,哪還敢遲疑下去,趕忙快步走了過去,在轉過一個拐彎,就看見不遠處,郭子鳴正一臉憤然的看著對面的幾個道士,那些道士也是一臉的憤然,雙方果然有了糾紛,遠遠地看見我過來,郭子鳴不由得大喜:「劉海,你來的正好,這些人實在是太欺負人了,你可要為我說句公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