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走下去也不是辦法——」苦笑一聲,我心中也開水忍不住煩躁,畢竟這都走得腿酸了,卻依舊看不到一點走出去的跡象,哪怕是能看到一點變化也好,難道真的就在這裡走不出去了,不行,我絕不會去放棄的,沉吟了一下,望著一個大門忽然深吸了口氣:「茉莉姐,咱們要不然進去院子裡看看,也許能找到出路也說不定。」
崔茉莉到了此時那還有什麼注意,幾乎是我說什麼就應著什麼,反正她什麼也不懂這些鬼怪之事,只是低聲應道:「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歎了口氣,但是不管怎麼樣,崔茉莉的存在的確是給了我勇氣,站在一個大門前,我沉吟了好一會,最後看了崔茉莉一眼,一隻手握緊匕首,時刻準備應付意外情況,而另一隻手猛地用力將大門推開了——
大門『吱呀呀』的打開了,院子裡很明快,可以看得清裡面的一切,一個標準的農家院落,兩間西屋兩間東屋,在西南角是個廁所,大門在東南角,面前一面影背牆擋住了視線,但是能看到的,西屋那邊是敞篷,裡面聽著一輛拖拉機,旁邊還放著幾袋子化肥,當然裡面裝的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在裡面是一個墩,就是村裡放糧食的圓桶子形的東西,一般使用鐵絲網弄起來的。
在西屋門口還有一個壓水井,旁邊是一個雞籠,可惜裡面一隻雞也沒有,在北屋的窗戶底下種了一棵石榴樹,上面結滿了石榴,讓人看得很喜愛,而面前的這面影背牆,抹了厚厚的白灰,上面畫著一幅迎客松。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地方很眼熟,不過當時也沒有多想,只是沉吟了一下就領著崔茉莉朝裡面走去,一時間能看到院子裡的全貌,眼光掃過,我看見影背牆後面防著一個木頭的小車,那是用木頭做出來的像是甲殼蟲那樣的木頭車,上面還刻著字,看到這輛車的到時候我心中忽然一震,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看著這裡眼熟了,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家還在農村,家裡就像是這個院子一樣,四間北屋兩間東屋兩間西屋,而且當時我家是村裡比較富裕的,那時候就有了拖拉機,家裡還置辦了電視縫紉機洗衣機,這在那時候的農村,絕對是條件好的。
記得小時候父母親很疼我,當然我也沒有少挨了打,因為我那時候太皮了,爬樹上房幾乎是每天的必修課,至於偷瓜摸棗的也是常來利,又是取下和就會把大人們的衣服藏起來,甚至給那會村丟進他的家裡,總之壞事可沒少干,是村裡出了名的搗蛋鬼,所以每一次被人找到家裡來,父親都會打我一頓讓我長記性,但是我長得除了心眼,記性好像並沒有見長,還是不停的惹禍。
但是父親卻依舊很疼愛我,又一次就仿造電視上早了這一輛木頭的甲殼蟲車子,還虧得父親年輕的時候學過一陣子木匠,這輛車足足用了父親將近一個月的空閒時間,那輛車子是我小時候的驕傲,所有的小夥伴們都為此羨慕我,後來那輛車子白費的時候,被母親當做柴火給燒了,為此我哭了好幾天,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願意和媽媽說話。
這是我記憶深處的東西,但是在這裡又出現了,彷彿還是我記憶力的樣子,那樣的完好,那樣的讓人感到溫馨,有那麼一刻我都想留住這一刻,但是念頭轉瞬即逝,這裡畢竟是幻覺,一切都是虛幻的,我的父母還有小鳳都在外面等著我,我知道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我必須離開,饒是如此,我卻還是走到了那輛車前,輕輕地撫摸著那輛木頭車,現在看來做工有些粗糙,也只能說勉強有點扯得樣子,但是那卻是我對父親最美好的回憶,這輛車承載了父親對我的愛。()
崔茉莉死死地抱著我的胳膊,看著我熱淚盈眶,好像要迷失了一樣,不由得緊張起來,如果連我都迷失在這裡,那麼她就更沒有希望逃出去了,搖了搖我焦急的道:「劉海,你不要這樣,這裡都是假的,對不對,是你告訴我的,這裡都是假的,就算是有再多的回憶,但是你是屬於現在的,而不是屬於過去的,醒醒——」
「我沒事,只是看到這個我就很想念父親,這是我父親小時候給我做的,儘管可能在你們看來有些不像樣子,但是那是我小時候最幸福的一件事,這個車子陪伴了我好幾年,是父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為我做的。」親親大哥父母者車子,木製的東西微微有些擋手,但是我知道就是這樣,父親也是打磨了好幾天的結果。
聽我說話正常,崔茉莉才算是鬆了口氣,不過還是有點擔心的道:「劉海,這可一切都是幻覺,你說了這都是不存在的對嗎?」
「是幻覺,但是真的好真實,就好像真的存在一樣,茉莉姐,如果外面沒有人在等著我的話,我想我可能都不願意離開這裡。」歎了口氣,回憶起小時候的溫馨,真是有些難分難捨的。
崔茉莉沒有說什麼,只是抱著我的胳膊,好一會,我才站起來,朝房門望去,裡面會是什麼呢,深吸了口氣,拉著崔茉莉大步朝房門走去,並沒有遲疑,猛地推開了門,裡面果真是想我小時候那樣的家,一張桌一張椅子都讓我回憶起了從前。
「小海回來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和你爸都快睡著了——」母親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我臉上洋溢著溺愛的神采。
我沒有說話,只是望著眼前的母親,即便是明知道是惡鬼所化,我也是下不去手,心中歎了口氣,一時間竟然有些怔怔,只是還沒等我想做什麼,父親也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我也笑了:「小海,茉莉,你媽給你們做了小海最愛吃的紅燒肉,還有茉莉最愛吃的獅子頭,來,這都快涼了。」
母親已經去端菜了,父親招呼我們坐下,但是我注意到一件事,這張桌子比我小時候的桌子要長了不少,以至於我和父親之間拉開了很大的距離,這是唯一和我記憶裡不一樣的地方,但是既然惡鬼想要用記憶誘惑我,怎麼又會改變這個呢,這麼一點小事根本沒有必要,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其實眼前的父母親是故意的在離我遠一點,原因就是我手中的匕首,這一把煞氣沖天的匕首。
「你們小兩口呀,出去了也不早點回來,害得我都熱了兩回菜了。」母親將紅燒肉放在桌子上,然後猛地推了過來,卻還是沒有靠近我。
「我們不是什麼小兩口,你們別瞎說——」崔茉莉臉有點紅,只是想要解釋。
母親皺了皺眉,父親也有點不高興,不過還是父親咳嗦了一聲:「看來才結婚幾天,還沒有適應過來,茉莉呀,明天你爸媽要來家裡做客,你可要準備準備呀。」
「什麼?」崔茉莉一下子愣住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怎麼也看不出是假的來,不經意間,眼光所過,從開著的門縫裡,看到了裡屋還掛著我和崔茉莉的結婚照,崔茉莉一下子傻了眼,這是怎麼回事,好像有些亂套了,看看我,忽然覺得不好意思,下意識的想要鬆開我,卻被我一把抓住了手。
用力的握了握崔茉莉的手,我吁了口氣:「不用管其他的,只要你不離開我,就不會上當的,抓住了我千萬別鬆開。」
看著有些怒氣的父母,我忽然笑了:「真的,我真的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但是你們做的太過分了,我和茉莉姐可沒什麼關係,而且,為什麼這張桌子比我記憶力長了很多,你們知道嗎,小時候家裡的一點一滴我都記得很清楚。」
父母親一呆,就連崔茉莉也是一愣,不知道我為什麼提起了桌子,桌子有什麼問題,看看我卻還是不明白,不過我心裡明白就好,搖了搖頭,忽然將匕首舉了起來,離著父親母近了很多,果不其然,父母親臉色同時一變,猛地朝後退去,桌子又無形中變得長了一些,如果不執意的話好像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我一致的小心地注意著,此時也只是歎了口氣:「你們靠著牆太近了,這張桌子比我小時候長了一般都不行,你們不覺得這有問題嗎?是不是這把匕首很可怕?」
「小海,別胡鬧,那把刀子幹嘛,還不快收起來,你這孩子——」父親好像動怒了,猛地站起來瞪大了眼瞪著我。
歎了口氣,心中真的有點不忍打破眼前的這一切,但是我卻又不能不打破:「爸,不管怎麼樣,我就當說給我爸聽,從小到大,如果我擺弄匕首的話,你早就胖揍我一頓了,可是現在為什麼不來打我。」
父母親臉色一沉,望著我眼神有些古怪,而我卻是實在不願意動手,所以揮了揮手長長的吐了口氣:「你們走吧,別逼我動手,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記憶裡延伸出來的,我是不會現在裡面的,因為我的父母就在外面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