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沒有在說話,一直到上了警車出發,我都已經開始感覺到頭暈了,雖然有懂得緊急治療的給我堵住傷口,也包紮了,甚至用止血帶紮住,但是卻沒有辦法阻止鮮血溢出來,我躺在車上幾乎就是在等死,我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縣城的醫院,也許輸血還能讓我撐一段時間,但是我並沒有太熱切的希望。()
因為我的情況,莫說是隊長,就是和我有些不太對付的趙燕都一直沒說話,只有楊秀鳳陪在我身邊,徒勞的為我壓制著傷口,早已經哭成了淚人,讓我心酸不已,只是緊握著她的手靠在她的懷裡,勉強為她擦去眼淚:「小鳳,不用這麼難過,只要你不嫌棄,就是我死了我也會留在你身邊照顧你的,不信你可以問大姐她們——」
自然沒有人會相信我的話,但是楊秀鳳相信,也許這是唯一的安慰,楊秀鳳淚眼婆娑的回頭去往三姑娘,除了她別人也看不到三姑娘的,抽泣著聲音裡透著哀怨:「大姐,真的可以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管真假,這時候沒有人去刺激楊秀鳳,三姑娘也只是在一旁歎息,我這樣年紀輕輕就死了實在是可惜,但是她們無力阻止什麼,誰也想不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可惜一切都不可能後悔。
車輛在路上顛簸,我感覺越來越迷糊,只覺得很冷很冷,彷彿自己就要離開自己的身體了,就彷彿自己在一個冰冷的地方,孤獨和恐懼都照著我,但是卻沒有力氣掙扎,有人說臨死的時候會把一生的點滴都回憶一遍,但是我卻不知道,最少我現在沒有想那些東西,心中除了不甘剩下的就只剩下對生的眷戀,和對死的恐懼,我真的不想死。
迷迷糊糊中,我彷彿看到李紅軍一臉的猙獰來找我,嘲弄我算計不過他,一切到底還是在按照他的設計在進行,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也許趙燕的所作所為都在李紅軍的算計之中,當初搶去照片,也許是李紅軍有意為之,不然憑李紅軍的身手,就憑她趙燕怎麼可能搶的過去,也許我會把他的遺物燒掉,李紅軍死前就算計過了,所以才會對我施下血咒,但是將死的時候,我卻總是還有些擔心,我好想落下了什麼。
我感覺到鮮血從自己體內溜出去,到了後來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閉著眼睛對於外面的事情感覺不到了,身體很冷,唯一還能給我一點溫暖的就是楊秀鳳的手,和落在我臉上的眼淚,讓我還沒有徹底的喪失意志,至於隊長的呼喚我早就聽不見了,原來死的時候就是這麼純粹。
正當我放棄了一切的時候,等待著自己意識消失的那一刻,但是忽然間我感覺到流出去的鮮血彷彿在流回來,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真是假,但是我的意識卻是越來越強,我甚至聽到隊長又在我耳邊呼喚著:「劉海,千萬不能睡,聽我說話,你不想死對不對,堅持下去,一定要堅持下去,決不能睡著——」
睜開眼睛,是楊秀鳳那張已經絕望的臉,淚水滴落下來有一絲涼涼之意,我忽然抬手給她擦去眼淚,輕輕地吁了口氣:「小鳳,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我掙扎著坐起來,卻讓隊長不由得一下子愣在那裡了,明明我已經是將死之人,剛才已經是彌留的時候了,身體都已經冰涼,怎麼還能做起來呢?難道是迴光返照,就算是迴光返照也沒有那麼厲害吧。
當然我不知道隊長在胡思亂想什麼,我只是看了看自己的腿,但是這一看也是一愣神,原來我的感覺都是真的,鮮血的確是又流了回去,因為給我包紮的紗布上,原本已經被鮮血侵透,甚至座位上都是鮮血,但是此時不見了,座位上的血跡沒有,紗布也只是微微透出一點血跡,就連楊秀鳳本來滿手的鮮血都不見了,此時乾乾淨淨的,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看,就彷彿我們出現了一次集體的幻覺。
愣了愣,我不敢置信,略一沉吟,麻利的把紗布解開了,果然,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只有一個詭異的洞在那裡,我的身體也不再冰冷,雖然還是因為失血而全身無力,但是最少已經不再受死亡的威脅,先前流的血又都自己流回去了,只有最早的血跡已經乾涸,一切都是那麼詭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這怎麼可能?」王隊長張大了嘴,一臉的不敢置信,甚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但是沒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根本就不可能,那些血跡呢,如果說我沒有死還能接受,但是那些血跡不見了,卻又怎麼能接受,王隊長之懷疑自己出了問題,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在安靜的車廂裡卻是很響亮,自然也夠疼的,但是也告訴王隊長這不是夢。
其實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不過我沒有傻到自己給自己一巴掌,只是伸手在王隊長胳膊上用力的扭了一下,結果王隊長吃不住疼,自然是悶哼了一聲,只是嘶嘶作響:「你扭我幹嘛?」
尷尬的撓了撓頭,我只是苦笑了一聲:「沒事,我好想做夢一樣,都不知道真假,就是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而已。」
王隊長臉上抽了抽,卻沒有心情和我計較,只是瞪了我一眼,怎麼不去扭自己,不過真的像是坐了一個夢,但是夢卻是真的,至於此時的真假卻是分不清,不過我活過來總還是一件好事,鬆了口氣忽然問了一句:「劉海,你不死了吧?」
這話問的,好像我想死似的,讓我心裡古里古怪的:「應該不會死了吧,不過為什麼會這樣的,血咒發作了,我應該是流血而亡,這是李紅軍下的詛咒,但是怎麼——怎麼沒死呢,難道李紅軍只是嚇嚇我而已,這可不是他的作風——」
「好了,小海哥,先別想了,還是休息一下吧。」楊秀鳳一臉的驚喜,伸手抹去眼淚,只是摟著我,要把我摟進她的懷裡,這時候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看著楊秀鳳那一臉的驚喜,我也放鬆下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件好事,最少我沒死,血咒並沒有完全發作,不過是虛驚一場——虛驚一場,我身子一僵,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一定有哪裡不對,李紅軍不會手下留情,憑著我對人性的瞭解,李紅軍就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即便是不願意成為殭屍而自殺,那也主要是因為他不想成為那種東西,至於不想早就更多的殭屍,估計這也多半是為了他女兒的安全,我如果測得不錯,那把匕首上的煞氣只怕也有李紅郡的一部分功勞,也就是說他殺過人,這樣的一個人難道會因為我而心慈手軟嗎,何況他還對我下了血咒,如果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並沒有完全出動血咒的發作,之所以會經歷那一切是因為我做違背了李紅軍所交代的事情,但是我沒有死,所以我銷毀的根本只是並不是很重要的東西,或者就是煙霧,李紅軍看透了我的想法,知道我不打算告訴他女兒他的死訊,所以把照片給了衝動的趙燕,而趙燕就打電話了,但是李紅軍還不放心,生怕我毀了他費力弄回來的東西,所以給我下了血咒,為的就是確保他女兒能夠到來,並且接受他的遺物,如今他的遺物我幾乎全部給燒了,也只剩下一件東西,那就是那張他女兒照片,就是照片,原來就是因為照片我才留下了一命,那麼一切的秘密就在那張照片上,我的一切都是白做了,難怪我沒有死。
「照片——」我猛地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王隊長的肩膀:「趙燕呢,秘密一定在那張照片上,毀掉那張照片——」
王隊長一呆,不知道什麼秘密,只是不解的看著我,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別激動,有什麼事情慢慢說,到底是什麼秘密?」
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是直覺告訴我,秘密就是指向那具殭屍的所在,李紅軍這樣厲害,都喪命在殭屍手中,但是沒有得到東西,所以才逃了回來,留下了那裡的秘密,為的是留給他女兒,也才會在臨死之際給我下了血咒,就是為了讓我保護她女兒,因為在他看來我比一般人強,我懂得一些東西,還有一些幫手,當然主要是李紅軍沒時間去找其他的幫手了,一定是這樣的。
「我不清楚,我也是猜的,估計這李紅軍是將殭屍所在的地方留在了那張照片上,等他女兒來了,照片自然會還給他女兒的,而他的女兒一定也知道李紅軍此次來的目的,一定會去尋找那個地方的,李紅軍沒有做到的,他女兒會去完成,但是關鍵是那殭屍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不然李紅軍也不用自殺,難道他的女兒就能對付嗎?李紅軍根本不在乎殭屍會不會出世,他要的是其他的東西,一定是這樣的——」拉著王隊長的受,我只是急躁的說了一番話,也不知道王隊長能不能聽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