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紅軍那張沒有血色的臉,我心裡一陣抽搐,只是不敢去看那懨懨流著血的傷口,遲疑著伸出手去抓住了匕首的把柄,但是一下子卻沒有抽出來,因為李紅軍抓著匕首的刀刃並沒有鬆開,嘴巴一張一合彷彿有話要對我說,心中一軟,我將耳朵湊上去,可惜卻沒有聽見李紅軍說什麼,反而感覺到左腿一疼,就好像被蜜蜂蟄了一下,疼痛中帶著一絲酸麻的感覺,本能的抖了一下,一隻手就去按住疼痛的地方,同時低下頭去看,只是這一看卻是嚇了一跳,因為我的褲腿已經被鮮血濕透了,此刻已經濕了半截。()
因為今天場合比較正式,我也穿了一條長褲,還有一件半袖的襯衣,而且鮮少的穿上了皮鞋,這樣也能顯得莊重一些,但是此刻卻一眼看不到裡面的傷口,只是低頭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李紅軍收回去的手,再抬頭望向李紅軍的時候,李紅軍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哪張臉上彷彿有說不出的嘲弄,讓我從心裡泛起一絲涼意。
我沒有多想李紅軍那一絲詭笑是怎麼回事,只是本能的撩起褲管檢查傷口,我就是不明白,明明褲管一點也沒有破,裡面怎麼會受傷的,但是我確定一件事,我的傷就是李紅軍搞的鬼,但是看到傷口的那一瞬間,我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掙扎著朝後退去,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因為我的腿上不知道為何已經出現了一個洞,看不出多深,但是卻又手指頭那麼粗,不管我怎麼壓著,鮮血還是在流,怎麼會這樣子?
褲子沒有破怎麼可能裡面被扎出一個洞來,而且李紅軍攤開的手也看不到任何的的凶器,又是怎麼弄破的我的腿,我不是因為見到血而心生懼意,但是這種詭異的情形卻讓我心裡直冒寒氣,猛地抬頭怒視著李紅軍,聲音已經嘶啞:「李紅軍,你做了什麼?」
李紅軍艱難的喘了口氣,卻還是笑著,只是笑的卻是那樣的讓人心驚肉跳,不過還是回答了我的話,儘管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小子,這是我用我生命最後的力量施下的血咒,你要等我女兒來了,要保護她的安全,如果我女兒死了你也會流血而亡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準備給我女兒打電話是吧,不想讓我女兒知道是不是,你到底還是嫩了點,哈哈哈——」
這一陣大笑,卻從嘴裡冒出雪沫,而且喘息聲越加沉重,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小,終於身子一僵,睜著眼睛再也沒有動靜了,竟然已經死了,只是嘴角到死也還掛著那討厭的詭異的笑容,只是我甚至連恨他的心都沒有,只是捂著傷口呆呆的不知所措。()
「小海哥,你怎麼了?」楊秀鳳眼見我不對勁,便已經朝我奔來,只是一走進就發現我腿上的鮮血,不由得嚇了一跳,心中更加著急:「小海哥,你受傷了——」
說著就蹲在我身邊,只是撩起褲管查看,而且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塊手帕,只是用手帕壓著傷口,急的不知怎麼好,卻已經顧不得在害怕血跡,女孩子就這樣,一著急就容易流眼淚,幸好楊秀鳳的呼喊也將我喚醒了。
吐了口氣,我已經從驚慌中緩過勁來,一張臉惶然中透著怒氣,只是恨恨的瞪了李紅軍的屍體一樣,不由得咒罵了一聲:「王八蛋——」
不過實在沒有必要和死人較勁,甚至去恨他都沒有必要,只是陰沉著臉低頭去在查看自己的傷口,將楊秀鳳的手拿開,取過手帕準備先想辦法止住血,但是這一拿開手帕我卻又愣住了,因為剛才還在不停的流血的傷口,此時竟忽然已經自行止住了血,用手帕一擦,傷口那裡就露了出來,除了一個洞,卻已經沒有一絲血跡。
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腿,一時間腦海中徹底的亂了,就連楊秀鳳也是傻傻的看著我的傷口,一切都是那麼詭異,就連趙燕他們都望過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嚥了口吐沫,活動了一下腿,卻已經在沒有感覺,如果不是已經被鮮血侵透的褲腿,還有那個洞,就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但是對於李紅軍的話我卻不敢有一絲懷疑,畢竟這一切都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力,如果不是這些天的經歷,我可能就要崩潰了,但是此時我心中還是能沉住氣。
不知何時,周圍的陰風都停了,三姑娘都出現在我身邊,一起望著那個血洞,也有些不知所措,好半晌,大姐才略帶著擔心的道:「劉海,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是血咒——」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甚至不知道哦啊血咒是怎麼回事。
「血咒?」大姐念叨了一句,一時間也有些茫然,這應該是詛咒的一種吧,只是對於詛咒這種事也都是一知半解。
沉默了一會,卻不想二姐卻忽然低聲道:「血咒是巫術的一種,是詛咒之中最強的一種,我活著的時候,在滇南唱戲的時候見過這種巫術,幾乎不可能破解。」
二姐的話就像是一柄重錘砸在我的心中,想起李紅軍的話就是一沉,沒有想到李紅軍不但精於用毒和功夫,竟然還會巫術,真是想不到,早知道我就絕不會靠近他了,不過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即便是知道是巫術也無法解決。
場中除了楊秀鳳的哭泣,幾乎就沒有人說話,三姑娘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說些安慰的話好像沒有用,就連三妹望著我眼中都是擔憂,心中的恨意都已經沒有了。
過了一會我心中慢慢平靜下來,我這人就有一個好處,沒辦法的時候就等機會,絕不會為了一件事而走極端,此時既然沒有辦法索性暫時不去想他,還是先處理眼前的事情,從地上爬起來了,動了動腿沒有感覺,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先不管它呢,我記得李紅軍說讓我保護他的女兒,只要他女兒不死我就死不了,應該是沒說要我陪她女兒去拿東西,嘿,不知道我不給他女兒消息會不會發作,也許沒事呢,好了,還是先交代李紅軍的屍體吧。」
說著,便拎起汽油桶朝李紅軍的屍體走去,李紅軍至死都睜著眼睛,有點死不瞑目的樣子,活著的時候屍毒還沒有擴散,但是死了以後,屍毒卻已經開始擴散了,其速度我都沒有想到,此刻原來的紅斑已經開始消退,但是我知道這是李紅軍的毒藥開始消散了,一旦毒藥消散,屍毒就會發作,就我所知,屍毒發作首先變成行屍,其實並不會分什麼白天黑夜,無論時候都會變化,所以就必須盡快處理。
我正要澆上汽油,卻忽然聽到身後那隊長喊了一聲:「住手,屍體必須由我們來處理,不然的話你也別想說清楚。」
如果是平時我一定會猶豫一下的,最少也會應付應付他,但是此時初經大變,根本就沒有心情理睬這麼多,只是默默地將汽油澆在李紅軍的屍體上,好在李紅軍死的時候還選擇了一處不錯的地方,隱隱的是一個坑,汽油在裡面淤積起來,並沒有四下流淌,本來那些民警還是要奔過來的,卻被三姑娘擋住,等我做完這一切,只是點了一顆煙,使勁抽了一口,隨著煙霧瀰漫,我也彷彿吐出了心中的壓抑,猛地將點燃的香煙丟進了汽油之中,只是略趁了片刻,大火轟然間升騰起來,足足有一人多高,炙熱的火焰逼得人不由得朝後退去。
隨著大火升騰起來,三姑娘也回到了我身邊,只是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的興致,這件事中處理最多的是我,最倒霉的也是我,三姑娘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楊秀鳳也只能握著我的手默默地給我一點慰藉。
「你這樣做是違法的,你讓我們也沒有辦法交代,劉海,還是跟我走一趟吧——」身後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回頭望去,卻是那隊長。
我感覺很疲憊,真的不想和他們糾纏,看著隊長那張嚴肅的臉,我歎了口氣,只是低聲道:「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你看看我的腿——」
隊長一陣遲疑,只是低頭看去,卻是不由得一愣,剛才他們離得遠並沒有完全看清怎麼回事,雖然知道我的腿受傷了,但是當時也沒有太在意,刺客一看卻已經是半截褲管都被鮮血濕透了,此時都已經有些乾涸,而等我撩起褲管來,隊長心中也是一驚,一時間也呆住了,我嘲弄的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嘿了一聲:「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李紅軍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事情,其中牽扯的神神鬼鬼的,你看看我這傷口是怎麼弄得?」
隊長沒有說話,但是臉上卻是驚疑不定,從警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一眼看得出來這傷口的確是有些古怪,不過還沒有想明白,卻又聽我歎息了一聲:「我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傷口,但是現在有了,最少倒著的時候還沒有流血對不對,那不管怎麼來的傷口,這麼深的傷口也不應該止住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