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之間,兩人已談了整整一夜,眼下天邊已微微泛白,掃地僧對著窗外,歎了口氣。
隨後又緩緩轉過身,淡淡道:「時候也不早了,想必你也有你要做的事吧?」
慕容復點頭,眉宇微微一皺,稍作沉思,卻是突然道:「小子不才,卻是斗膽想和祖父打一場,不知祖父可否了了我這個心願?」
掃地僧面色顯得無比凝重,稍作沉思,又道:「你若是能把那兩本書研透,兩年之後再來找我,我一定答應你。」
慕容復面上一愣,旋即笑道:「好,那就一言為定,到時祖父你可別食言,別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樣我會難過的。」
掃地僧面上淡淡一笑,道:「你放心吧,我會一直看著你成長,因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姑蘇慕容氏的未來。」
慕容復一點頭,旋即抱拳一笑,辭別了掃地僧,出了門,隨即展開凌波微步展開,化作一道殘影,便往山下飛去。
掃地僧看著慕容復的身影消失在朦朧的夜空之中,歎了口氣,方才緩緩轉過身。
卻是自言自語道:「唉,看來我還得再默寫一份嘍,靈門啊靈門,這次便將欠你少林的都還給你,我或許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離開少室山後,慕容復一路往前狂奔,待得天亮之時,他已回到了客棧。
客棧內。方臘也是一夜沒睡,見得慕容復回來,頓時又來到了他房間。
「教主。屬下正想去找你,您回來的這麼晚,該不會是在少林出了什麼事吧?」
慕容復搖頭笑道:「我能出什麼事,遇上個老朋友,瞎聊了一晚上。」
方臘點頭,終於也是鬆了口氣,道:「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慕容復面收拾著包裹。隨即面上一愣。
「先去無錫看看吧,然後就回光明頂去。我要先休息一會兒,你也回去休息吧。」
方臘點頭拜道:「是,屬下告退。()」
次日下午,二人來到無錫。便是直奔燕子塢。
此時的燕子塢已是滿眼蕭條,昔日繁榮昌盛、充滿了歡聲笑語的燕子塢,如今已是雜草叢生,鳥獸盤踞。
看著這蕭條的燕子塢,慕容復內心泛起片片漣漪,狠狠地捏了捏拳頭。
「我一定要重建燕子塢,重建一個比往昔還要好十倍的燕子塢。」
他一邊說著,隨即轉身道:「你立刻去聯繫附近的分教,通知光明頂。立刻給我派人重建燕子塢,不惜一切代價!」
明教雖在光明頂,但在但在整個大宋甚至西域境內。都有不少分教。
這些分教組織並不大,表面上雖與光明頂也沒多大干係,都有著各自有著自己的教主,而方臘起先便是浙西明教的教主。
然而每逢大事,光明頂總教所傳達下來的任務,他們也會執行。
這就是當初明教為何會這麼快打聽到燕子塢的消息。也是慕容復知道了這明教的總實力後,一定要坐穩這教主的原因。
「是。教主,屬下這就去辦!」方臘點頭,抱拳道。
方臘離開後,慕容復並未立即離去,而是在燕子塢四處走動了一番,畢竟這裡有著他的不少回憶,如今重回故地卻是有著不少依戀和感概。
燕子塢雖是被毀,不過現在看來卻是著實多了許多生機,各種草木長得甚是茂盛,就連他當初差鄧百川帶回來的橡膠樹,如今也是變得粗大了許多。
不知不覺間,已是日落西山,慕容復看著西邊那一輪紅日,歎息了一聲,便想再去曼陀山莊看看,然後回客棧等方臘的消息。
往前走了一會兒,正當走到一處山崖之時,卻是突然看到,一道灰黃色人影陡然之間,從眼前掠過。
「誰!」
慕容復面色一邊,旋即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一縱一躍,快速往山上飛去。
那灰衣人蒙面人身影甚是矯健,一躍一縱之間不費絲毫力氣,想來也是一絕頂高手。
慕容復緊隨其後,以他的身法追上這灰衣蒙面人本並不難,況且就算追不上,他身負多門絕學,想要讓這人留下來也有很多種方法。
但他卻並沒有這樣做,因為隱隱間,他似乎猜到了這個灰衣蒙面人的身份。
那灰衣蒙面人一縱一躍之間,越過一座山頭,轉而來到一處墳墓前,終於停了下來。
慕容復緊隨其後,一步落在了他身後。
見這灰衣蒙面人竟來到了此處,且看他這一路來是一路直行,並未繞路,便似很是熟悉這裡一般。
此時慕容復內心更加確認了這灰衣人身份,因為這是慕容博的墳墓,而慕容博的墳墓莫說外人,就連他燕子塢的人也並無多少人知道。
可見這灰衣蒙面人即使不是慕容博,也和姑蘇慕容氏有很大關係,而他此番便像是有意帶慕容復來此地一般。
「不知前輩乃何方高人,來我燕子塢有何貴幹?」
那灰衣人並沒有轉身,只是冷冷地道:「我是這莊子上代主人的朋友,那你又是誰,又為何來此?」
慕容復稍作沉默,若他是慕容博,他問這話,顯然是想責備與自己,就等自己承認自己的身份,然後奚落一番。
但若是不承認,那也說不過去,無奈,也只得道:「我是這莊子的主人慕容復。」
那灰衣人頓時仰天大笑道:「哈哈哈。這莊子的主人,你說這話就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嗎?這莊子要是真有主人的話,奈何會變成今天這般境地!」
慕容復面上淡然一笑。隨即傲然道:「有的必有失,有失必有的,我燕子塢今日變成今天這般境地,他日我必將再創一個更加輝煌於往昔十倍的燕子塢。」
灰衣人點頭,轉身道:「好,有志氣,老夫聽說你姑蘇慕容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武功冠絕天下。你既說自己是燕子塢的主人,那便接我三招如何!」
慕容復點頭。傲然道:「那有何不可,莫說三招,就是三十招在下也樂意奉陪!」
那黑衣人點著頭,眼裡在閃著精光。卻是在突然之間,見光一閃,陡然蕩出一道雄渾的劍氣。
慕容復面色一變,側身閃避,推出一道掌風,同時閃身欺近。
砰!
兩股力道轟炸了開來,頓時炸起漫天的粉塵。
但下一刻,慕容復的身影也已然欺近了那灰衣人的身影,右手五指微屈。陡然抓出。
空氣在這一刻仿若水波,只見慕容復一爪撕出,四周的空氣立時被抽的一乾二淨。
伴隨著陣陣恐怖的陰風聲。數道森寒的爪印赧然閃現。
慕容復這般以凌波身法欺近,那黑衣人猝不及防,頓時目眥欲裂,旦見對方陡然閃現,並且以這般詭異的招數陡然出手,卻是吃驚不小。
驚悸之餘。長劍驀然回轉,同時一劍刺出。登時蕩出一朵劍花。
但慕容復卻是不退反進,面上一陣冷笑,霎時向對方的長劍拍了上去。
嗡嗡嗡嗡嗡
慕容復一手拍出,長劍頓時發出一陣嗡鳴聲,那灰衣人登時後退了兩步。
在慕容復看來,這灰衣人實力比起野鷹卻是差得遠,但他的劍法,卻是似乎絲毫也不顯弱。
「哼,難道這就是你姑蘇慕容氏的武功嗎?」灰衣人語氣中帶著責備道。
方纔的交手,已使得慕容復更加確定,此人有八層的把握是慕容博。
不僅他的表現極為相似,就連出手,也是姑蘇慕容氏的劍法,這也是為什麼慕容復能一招將其擊退的原因。
是以他方才與之交手時,才故意不用姑蘇慕容氏的武功,若非他慕容博一己之私,讓前任慕容復年紀輕輕,便背上了復國重任,內心一直在承受著常人難以明白的痛苦,他最後會落得那般境地嗎?
若是他慕容博一直一直悉心指導慕容復,那慕容復會至於將斗轉星移練得那般糟糕,最後竟是當眾連連吃敗仗,對於一向心高氣傲的慕容復來說,那是多大的恥辱和打擊。
就算你慕容博假死,有難言之隱不能表露自己身份,那你不會以所謂的慕容氏祖先的朋友之名來指點他嗎?
偏偏要等到少室山當著天下眾英雄的面敗在那段譽手中,才出來說姑蘇慕容氏有一門參合指神功,你的面子倒掙足了,那慕容復呢?
人家可是和喬峰齊名的南慕容,卻是當著眾英雄的面敗在一個浪子手裡,別人會怎麼想?
而且這還就算了,留下個復國大任,最後還心安理得的去做成了和尚,也不先去開導慕容復,解下他心裡的包袱讓他一錯再錯,才走上了最後那般結局。
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前任慕容復咎由自取嗎?難道慕容博就沒有錯嗎?
所以,若他真是慕容博,慕容復正是要借這次機會,反責問他,若他不是,那這一舉也足以試出來了。
「你只說過要我接你三招,又沒說過要我使姑蘇慕容氏的武功,況且我姑蘇慕容氏武功雖然博大精深,可我有個自私的爹,從小便離我而去,以致我在姑蘇慕容氏的武功上無法有大的突破,只得去學些旁門左道,論起姑蘇慕容氏的武功,或許在下還不及前輩您呢,不過前輩若是今天能打贏我,那小子便給您磕三個響頭如何?」
他撂下這般嘲諷的話,一來,若這人真是慕容博,那便借此機會替前任慕容復好好打擊打擊這個自私的爹,也讓他自我反省反省。
二來,若是他不是,那這一番話便足以試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