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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四章 昔日恩仇今日決 文 / 會說話的夜鷹

    蕭峰面上的肌肉在抽搐,呼吸聲也開始變得逐漸清晰。

    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所要找的大惡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阿朱的臉色比起蕭峰也好不到哪兒去,沒想到自己剛找到的親生父母,竟然是蕭峰所要找的大惡人。

    她已是六神無主,心裡也早已流著淚,流著血,為什麼上天總是如此不公,要這般捉弄於人?

    「段王爺,我問你一句話,請你從實回答。當年你做過一件於心有愧的大錯事,是也不是?雖然此事未必出於你本心,可是你卻害得一個孩子一生孤苦,連自己爹娘是誰也不知道,是也不是?」

    蕭峰森然的說著,顯得大義凌然、振振有詞,雁門關外父母雙雙慘死,此事想及便即心痛,可不願當著眾人明言。

    段正淳處境已是十分尷尬,如今又聽得蕭峰這般質問,他已無心再做什麼辯解。

    「不錯,段某生平為此事耿耿於心,每當念及,甚是不安。只是大錯已經鑄成,再也難以挽回。天可憐見,今曰讓我重得見到一個當沒了爹娘的孩子,只是……只是……唉,我總是對不起人。」

    蕭峰厲聲道:「你既知鑄下大錯,害苦了人,卻何以直到此時,兀自接二連三的又不斷再干惡事?」

    段正淳搖著頭,忽然間便似想通了一切,想到了自己所有不該做的事,想到了木婉清、鍾靈,阿紫,心裡一陣懊惱。

    哽咽道:「段某行止不端,德行有虧,平生荒唐之事,實在幹得太多,思之不勝汗顏。」

    蕭峰自在信陽聽馬夫人說出段正淳的名字後,日夕所思,便想在找到他後而凌空遲處死,決意教他吃足零碎苦頭之後,這才取他性命。

    但適才見他待友仁義,待客也俠義,不像是個專做壞事的卑鄙奸徒,不由得心下起疑,尋思:「他在雁門關外殺我父母,乃是出於誤會,這等錯誤人人能犯。但他殺我義父喬三槐夫婦,害我恩師玄苦師父,那便是絕不可恕的惡行,難道這中間另有別情嗎?」

    他行事絕不莽撞,當下正面相詢,要他親口答覆,再定了斷。

    待見段正淳臉上深帶愧色,既說鑄成大錯,一生耿耿不安,又說今日重得見到一個當年沒了爹娘的孩子。

    至於殺喬三槐夫婦、殺玄苦大師等事,他自承是『行止不端,德行有虧』,這才知千真成確,臉上登如罩了一層嚴霜,鼻中哼了一聲。

    阮星竹忽道:「他……他向來是這樣的,我也沒怎……怎麼怪他。」

    蕭峰向她瞧去,只見她臉帶微笑,一雙星眼含情脈脈的瞧著段正淳,心下怒氣勃發,哼了一聲,道:「好!原來他向來是這樣的。」

    轉過頭來,向段正淳道:「今晚三更,我在那座青石橋上相候,有事和閣下一談。」

    阿朱面上惶恐不安,卻是不知該如何插口。

    段正淳面上有些失落道:「準時必到。大恩不敢言謝,只是遠來勞苦,何不請到那邊小舍之中喝上幾杯?」

    蕭峰冷哼一聲,傲然道:「那位朋友受了傷,閣下是否須得陪他幾日?」

    他對飲酒的邀請,竟如聽而不聞。

    段正淳微覺奇怪,道:「多謝喬兄關懷,這倒不必了。」

    蕭峰點頭道:「這就好了。阿朱,咱們走吧。」

    他走出兩步,回頭又向段正淳道:「你手下那些好手,那也不用帶來了。」

    他見華赫艮、朱丹臣等人都是赤膽忠心的好漢,若和段正淳同赴青石橋之會,勢必一一死在自己手下,不免可惜。

    慕容復心裡一陣冷笑,就是因為一個誤會,才導致阿朱這個傻妮子居然傻到喬裝段正淳的模樣,讓喬峰誤殺。

    她以為用自己的死能夠平復蕭峰的怨念,哪知,她的死不僅沒有讓蕭峰放下仇恨,反而讓他悔憾終生。

    慕容復自知,若要解除這個誤會,便在此時,只要把事情說明白,一切也都瞭然。

    但他沒有這樣做,他要等到青石橋上兩人相對,等到喬峰出手,才會出手阻止。

    因為只有這樣,才會更加讓喬峰懂得珍惜阿朱,慕容復不是聖人,但為了對他來說重要的人,他可以盡自己全力為他們做一切。

    即使這樣會失去阿朱,但至少這樣會讓阿朱過得更加幸福,這對慕容復來說,值!

    當即也不多說,踩著湖水,飄然而去。

    出了小鏡湖,在附近找了戶農家,三人飽餐了一頓。

    飯罷,慕容復的內心依然久久不能平靜,面上心事重重的樣子。

    但他還是小睡了兩個多時辰,待得夜晚,便拿著白天要吳雷去市集買的酒。

    開門出來,只見新月已斜掛樹頂,西北角上卻烏雲漸漸聚集,看來這一晚多半會有大雷雨。

    慕容復披上長袍,向青石橋走去。

    不多時,行到了河邊,只見月亮的影子倒映河中,西邊半天已聚滿了黑雲。

    偶爾黑雲中射出一兩下閃電,照得四野一片明亮。

    閃電過去,反而理顯得黑沉沉地,遠處墳地中磷炎抖動,在草間滾來滾去。

    為了以防出現異況,慕容復提前一個時辰便趕了過來,眼下四週一片寂靜,他找得一根樹丫飛了上去。

    躺下來,喝了幾口小酒,但他沒有多喝,著實怕誤了事,時不時地轉過身,往青石橋上瞧兩眼。

    突然間,遠處一道人影竄動,蕭峰也已然趕了過來。

    慕容復心底無奈的一笑,「沒想到蕭峰今晚也是這般沉不住氣。」

    他兩人都是當世的頂尖人物,一生中與人約會以性命相拼,也不知有過多少次,對方武功聲勢比之段正淳更強的也著實不少,但今晚兩人心裡都異乎尋常的不安。

    要知道,今晚若是自己出手晚上那麼一步,到時不僅蕭峰會抱憾終生,自己也會抱憾終生吶。

    而蕭峰,今晚也是少了以往那一股一往無前、決一死戰的豪氣,因為他以往都是獨來獨往,無牽無掛。

    但今晚不同,今晚他心中多了一個阿朱,他已離不開阿朱,他已有了兒女情長的羈絆,準確的說應該是牽掛。

    看著喬峰立在橋邊那孤寂的身影,慕容復心裡也是一陣落寞,其實蕭峰也何嘗不是個可憐的人?

    英雄恨,古今淚,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當恩怨各一半,又該如何圈攬?

    看燈籠血紅染,尋仇已是太晚。

    可惜、可惜,南慕容,北蕭峰,終不是一條道上的人,這是宿命,還是天意?

    驀地裡電光一閃,轟隆隆一聲大響,一個霹靂從雲堆裡打了下來。

    慕容復睜開眼來,心道:「轉眼大雨便至,快三更了吧?」

    便在此時,見通向小鏡湖的路上一人緩步走來,寬袍緩帶,正是段正淳。

    他走到蕭峰面前,深深一揖,說道:「蕭大俠見如,不知有何見教?」

    蕭峰微微側頭,斜睨著他,一股怒火猛地在胸中燒將上來,說道:「段王爺,我約你來此的用意,難道你竟然不知麼?」

    段正淳歎了口氣,說道:「你是為了當年雁門關外之事,我誤聽奸人之言,受人播弄,傷了令堂的性命,累得令尊自盡身亡,實是大錯。」

    蕭峰森然道:「你何以又去害我義父喬三槐夫婦,害死我恩師玄苦大師?」

    段正淳緩緩搖頭,淒然道:「我只盼能遮掩此事,豈知越陷越深,終至難以自拔。」

    蕭峰道:「嘿,你倒是條爽直漢子,你自己子斷,還是須得由我動手。」

    段正淳道:「蕭大俠不遲辛勞前來報信,段某已感激不盡,若要取在下性命,儘管出手便是。」

    這時轟隆隆一聲雷響,黃豆大的雨點忽喇喇的灑將下來。

    蕭峰聽他說得豪邁,不禁心中一動,他素喜結交英雄好漢。

    自從一見段正淳,見他英姿颯爽,便生惺惺相惜之意。

    倘若是尋常過節,便算是對他本人的重大侮辱,也早一笑了之,相偕去喝上幾十碗烈酒。

    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豈能就此放過?

    他舉起一掌,說道:「為人子弟,父母師長的大仇不能不報。你殺我父母、義父、義母、受業恩師,一共五人,我便擊你五掌。你受我五掌之後,是死是活,前仇一筆勾銷。」

    段正淳苦笑道:「一條命只換一掌,段某遭報未免太輕,深感盛情。」

    蕭峰心道:「莫道你大理段氏武功卓絕,只怕蕭峰這掌力你一掌也經受不起。」說道:「如此看掌。」

    左手一圈,右掌呼的一聲擊了出去。

    電光一閃,半空中又是轟隆隆一個霹靂打了下來,雷助掌勢,蕭峰這一掌擊出,真具天地風雷之威。

    「蕭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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