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會陪你的。」
西裝男已經頹喪地離場,但短髮男還在,還在不遺餘力地對林筱曉獻慇勤。
他以為皇甫一鳴臨走前說的「會有人管林筱曉」,是指自己,正屁顛顛地想要正式接管這位美女。
「不好意思,剛才那男人說的人不是你。所以,請你讓開。」
林筱曉顫了顫。她當然知道此刻站在自己身後說話的這個男人是誰。
從他走上二樓時,她就看到他了。
柯瀾說的沒錯。她越是表現得在乎他,愛他,他就越不會珍惜。而當她不「愛」了,離開了,他卻來靠近。
她夜不歸宿,不過是在柯瀾家住了一晚。
她濃妝艷抹,不過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她「勾三搭四」,不過是想讓他來「勾/搭」自己。
如果癡心等待換不來他的愛,那麼她就用這些小把戲來鎖住他的目光吧……這樣她也願意……
「你又是誰?」短髮男狐疑地看著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怎麼剛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剛帶走一個,不會又要帶走一個吧!
「我是她老公。」冷柏航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林筱曉果露在外的肩膀上,又親暱地攬住她,聲音溫柔,「老婆,你玩得太久了,到時間回家了。」
「老公?老婆?」短髮男從座位上彈跳起來,氣急敗壞地說,「結了婚就不要隨便出來玩啦,浪費別人時間!」
說完,他一口氣喝掉放在林筱曉面前的雞尾酒,氣呼呼地走了。
短髮男一瞬間判若兩人的反應讓林筱曉覺得挺逗,忍不住笑了。更讓她忍不住笑的,是他稱自己「老婆」。明知道他是假情假意,她還是忍不住心頭的甜蜜。
她一抬頭,居然看見冷柏航也在笑。
四目相對,都有些尷尬地迅速躲開。
冷柏航正要把手從她肩膀上拿開,林筱曉卻更快地從他眼底走開,往舞池中間走去。
「去哪?」他不悅地拉住她。
「跳舞去啊。」林筱曉試圖掙開他的手,可他抓得很緊,掙脫不開。
「不許!」他厲聲道,「回家去!」
「我不要……」她還沒說完,已經被他扛在了肩上,快步走了出去。
把林筱曉扔在車上,冷柏航惡狠狠地對她說:「林筱曉,如果你做這一切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已經成功了!不過,我要告訴你,你的做法太幼稚!一個男人,對他名義上的老婆還是有責任的,也絕不可能眼見她給自己戴上綠帽子,你明白嗎?所以,停止這種無聊的遊戲,別再給我找麻煩!」
林筱曉看著他,靜靜地看了許久,忽然笑了,就好像他說了一個多麼可笑的話題一樣。
「冷柏航,我沒有要引起你的注意。我只是在享受自己的自由而已。難道你忘了自己說的話了嗎?我們在隱婚,我們都有充分的自由。」
「我沒忘。不過,我說的隱婚是對我,自由也是對我!你作為女人,作為妻子,就應該安分守己地待在家裡,而不是跑到夜店裡來招蜂引蝶,賣弄風/騷!」冷柏航被她氣得只能強詞奪理。
他以為她會反駁。結果在沉默數秒之後,她只是靜靜地靠在座椅上,瞇上眼睛,「不是回家嗎?讓代駕來開車吧,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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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瀾輕笑著,沒有抗拒,反而抱住他的頭,似乎很享受此刻的歡愉。
「一鳴……」她斷續地嬌吟著,卻不忘說,「我的假期快到了,陪我出去度假,好嗎?」
「什麼時候?」他粗喘著,已經解開了長褲。
「下個月中旬。」她把已經扯壞的裙子丟到一邊,妖嬈地纏上他的胸膛,像要某個禮物的孩子一般,獻媚地討好他。
「換個時間,」他被她纏得幾乎就要一口答應,卻忽然想起什麼,「那個時候要參加薛雪兒學校的校慶。」
他從不在柯瀾面前隱瞞他要和別的女人做的事。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需要自己去說謊。
「一鳴,我就想那個時間去,路線和行程我都已經計劃好了。」她摟著他的脖子,赤果的身體貼著他的,飽滿光滑的胸脯也貼著他的,勾人心魂的黑眸滴溜溜地看著他。
皇甫一鳴卻清醒了幾分。她是想試探自己與薛雪兒,誰對他更重要嗎?不自量力,又來愚蠢地犯傻了!
「一鳴,好不好嘛……」見他不回答,柯瀾忍不住柔聲催促。
「女人,別再說話!」他撐開她的長腿,一個衝刺,挺進她微微濕潤的身體。
他不想給她回答,也不屑於給她回答。等享受完這場身體的盛宴,也許是時候讓她冷靜冷靜,告誡她別再得寸進尺!……
酣暢淋漓之後,從她身上起來,皇甫一鳴沒作任何停頓,便開始穿衣服。
「你要去哪?」柯瀾喘息未平,吃驚地看著他已經穿好襯衣的背影。往常他總是會擁著她入睡,更何況是這樣的深夜,他要去哪。
他沒回答,從錢夾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檯燈下。
「度假你自己去吧,想買什麼想去哪裡都行。」他的聲音是冷漠的,跟剛才激情中的樣子判若兩人,「這段時間我暫時不會來找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走到門口,他又說,「林筱曉和你是不一樣的女人,別再帶她去夜店,也別再讓我發現你去夜店,否則……後果你清楚。」
一陣下樓的聲音,又聽見汽車啟動,然後呼嘯而去的聲音。
之後,周圍安靜了。
他離開了。
柯瀾鑽進被子裡,蒙上了頭。
她知道自己該笑的,可她就是哭了。
她再一次成功地讓皇甫一鳴厭惡了自己,離一切結束的日子又近了一步。可這種勝利太悲涼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他說林筱曉和她是不一樣的女人。可他終究不知道她到底是哪種女人……
被褥裡還有他的溫度,他的氣息,枕頭上也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
柯瀾無比眷戀地懷抱著他的枕頭,懷抱著身上的被褥,懷抱著自己。她想讓自己快速地睡去,去做一個旖旎的夢,夢裡有他,有自己,也只有他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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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柏航拎著箱子走下樓。
短暫的假期結束,今天是他的機組新年度首飛,公司會派車來接他們。這也是公司歷年來的規矩,以表示對機組成員的重視。
剛到公寓門口,就看見林筱曉正從一輛車上下來。
她身上披著一件男士棉服,笑著跟駕車的人說什麼,眸光明媚。
冷柏航瞇了瞇眼。
那輛車他見過,尾號3個6的藍色極光路虎,好像是公司裡韋淼的車。他是新晉副機長裡的佼佼者,年輕,帥氣,家境也不錯,而且,他現在和林筱曉一個機組。
韋淼是黃機長選過去的。因為他去北歐機組後,找機會把程威也帶走了,想讓程威和蕭恬在一起。機組裡的副機長有了空缺,當然需要人填補。
冷柏航平日裡與同事交往不多,更別說不在一個機組的韋淼了,幾乎沒怎麼說過話,也沒注意過這個人。可是,今天,他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冷機長。」韋淼比林筱曉先一步看到冷柏航,笑著從車窗裡伸出手打招呼。
聽到這一聲,林筱曉才緩緩回過頭來,頓了一下,淡淡地說,「冷柏航,去公司啊?」
冷柏航點點頭,沒說話,和冬日一樣寒冷的眸子從他們身上掠過。
「冷機長,我送你吧?我家就住公司附近。」韋淼倒也不在意。公司的人都知道冷柏航性情冷淡,大家早就習慣了。甚至有人背地裡稱他為「冷氣機」。不過冷柏航駕機技術極好,即便沒有私交,機師們對他還是敬佩有加的。
冷柏航眼裡閃過一道嘲諷。你家就住公司附近,還跑這麼遠來送個女人,你這慇勤是不是獻得太費勁了?而且,還是對別人的女人!
「不用了,謝謝。」雖然不悅,但冷柏航還是保持著該有的禮貌,「公司的車一會就來。」
「沒事……」
「冷機長都說不用了,你就早點回去吧。」沒等韋淼說完,林筱曉先開口了,微笑著,「飛了一整天,肯定累了。」
「好吧,聽你的。」韋淼呵呵地笑。一進公司,他就注意到了甜美可人的林筱曉,只是苦於不在一個機組,接觸的機會不多,大多數時間只能遠遠地看上一眼,或是簡單地打個招呼。
沒想到,過了新年,西歐機組開始挑選副機長。這麼難得的機會,韋淼當然不會錯過,憑著自己優秀的表現加入進來。
這次是他們機組新年首飛,也是韋淼和林筱曉的第一次同飛。當林筱曉端著飲品走進駕駛艙,把飲料遞到他手裡時,韋淼激動地臉都快紅了,暗暗發誓在追求林筱曉的道路上絕不輕易退縮。雖然知道林筱曉住在冷柏航家,公司裡也有人在揣測他們之間的關係,但韋淼覺得這兩人並沒有什麼,要不然冷柏航也不會捨得離開原來的機組。只是……
聽你的?他以為自己是林筱曉什麼人,需要表現得這麼乖順嗎?
冷柏航正在悶悶地想,公司的商務車來了,停在他面前。
「哦,對了,衣服。」
林筱曉正要把身上的衣服還給韋淼,韋淼卻說,「你先披著上去吧,你的棉衣打濕了現在穿不了。反正明天還會見面,等明天再給我也不遲。」
「可你會冷的。」
「放心,後備箱裡還有外套,凍不著我。」被林筱曉關心著,韋淼心裡暖洋洋的,感覺哪怕現在光著身子也是暖和的。
「那好吧。」林筱曉不再推辭,「謝謝你送我回來。明天見。」
「好,明天見。」韋淼笑得幾近花癡。
林筱曉轉過身,看見冷柏航還站在原地不動,眼睛好像在看著某處,又好像沒看。
「冷柏航,車子在等你呢。快去公司吧。」林筱曉淡淡地說了句,從他身邊經過,走進了公寓。
「冷機長,再見。」韋淼也跟他打了個招呼,滿足地笑著,開車走了。
林筱曉當著自己的面對另一個男人噓寒問暖是怎麼回事?明天見又是怎麼回事?那天對她說的話,她絲毫沒有聽進去嗎!
微微側身,用餘光看過去,那個纖細高挑的身影已經上了樓,看不見了。
「冷機長,時間快到了。」公司的司機小心翼翼地催促著冷柏航。
「好。」冷柏航定了定神,上了車。
也許是她故意在他面前這樣做,想讓他有所反應吧。那他偏不遂她的意,任她如何表演,他靜靜觀看就是!再說,他一飛就是兩三天,她沒了觀眾,自然也就沒了演出的興趣!
可是……可是她演得未免也過了吧,不知道會給那些虎視眈眈的男人可趁之機嗎!真是笨蛋一個!
想到她對韋淼的笑,想到她身上披著別的男人的衣服,沾染著別的男人的氣息,冷柏航握緊了拳頭,連呼吸都不均勻了。
下了飛機,冷柏航迫不及待地往家趕。
他知道林筱曉的機組晚上要飛巴黎,他現在趕回去,興許還能在家裡看到她。
至於為什麼想見到她,又為什麼這麼急著想見到她,冷柏航給自己的理由是,想看看這個沒有觀眾的演員這幾天到底過得怎麼樣。
進了家門,空蕩蕩又安靜的房間告訴他,她不在家。
已經去公司了嗎?
冷柏航想著,登登地上了樓,推開她的房間門。
她的飛行箱在角落裡放著,制服也還掛在衣櫃前,應該還沒去。
正要轉身離開她的房間,冷柏航的眼角忽然掃到一處反光。
他回頭,黑眸裡斂過一道不悅的光。
床邊的衣架上正掛著一條玫紅色的吊帶魚尾連衣裙。細得幾乎看不到的肩帶,少得幾乎可憐的布料,比那晚她在夜店裡穿的裙子,更是火辣。裙子被套上了透明的袋子,袋子上貼著一張字條,標注著林筱曉的名字和乾洗店的名稱。
他不在家,她竟然穿成這樣在外面跟人廝混嗎!
他以為她只是裝,沒想到她真的過上了「豐富多彩」的生活!
他不在家的這幾天,她是跟誰在一起?柯瀾,韋淼,還是她一個人?還是別的他不認識的男人?……
林筱曉,你打算要這樣挑戰我忍耐的極限嗎!
正怒氣沖沖地想著,忽然聽到開門聲,還有林筱曉在打電話的聲音。
「你不用上來了,在樓下等我就好。我換好制服,拿了箱子就下來。」林筱曉一邊說著,一邊踩掉腳上的高跟鞋,光著腳上樓,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真的不用,箱子很輕的。行了,不說了,十分鐘下來。」
林筱曉掛了電話,已經上了二樓。
忽然看到站在房間門口的冷柏航,她被嚇了一跳。
「嚇死了,你怎麼站在這啊?」林筱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也不管他,走進房間。
「找我?」她把手裡的包扔在床上,又把掛著的制服取下來。
「那是誰的?」他指著那條*至極的吊帶裙,明知故問道。
正背對著他的林筱曉抿嘴一笑,眼裡閃過狡黠的星火。
「掛在我房間裡,當然是我的了。」她走到衣架前,把裙子取下,放在身上比著,笑米米地問他,「好看嗎?」
「醜死了!」他惡狠狠地說,彷彿那真是世界上最醜的衣服,「不要穿它!」
「不會吧,這可是香奈兒的新款,我覺得很漂亮啊!」林筱曉毫不在意他說的話,依然美滋滋的,「前天我穿它去參加韋淼的生日派對,他們都說好看!」
韋淼的生日派對?那天他們說的「明天見」,就是這個意思了?穿著這樣的裙子去參加派對,那些男人當然會說好看,這跟沒穿又有什麼區別!
林筱曉根本感覺不到他的怒氣,把裙子重新掛好,走到門口,想要關上房門換衣服。
可他人堵在那裡。
「我要換衣服了。」她仰頭,雙眸撲朔迷離地閃動,「你是進來,還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