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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02 全心全意為機長大人服務! 文 / 秋,風吹過

    其實他心裡早就答應了,卻忽然起了玩心,想逗她。

    「一杯咖啡就想換我一頓飯嗎?那我太虧了吧。」冷柏航忍住笑,搖搖頭,繼續低頭吃飯,「不換。」

    「真的不換?」她不甘心地問著,已經有了幾許失望。

    「真的不換。」他語氣堅定。

    「那……好吧。」林筱曉失落地垂下眼眸,一口一口,慢慢地吃飯。

    剛才還歡快的氣氛忽然沉靜了。

    冷柏航微微抬頭,看到對面的林筱曉安安靜靜地吃著飯。碗裡早就沒菜了,她就那麼一口一口地吃著白米飯,眼睛盯著桌上的一處發呆。

    他是不是太過認真,讓她傷心了?……

    冷柏航伸出筷子,在她碗裡夾了個蝦仁。

    她終於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下他,微微笑了笑。

    「好吧,未來的首席空乘,我改變主意了。」

    「真的?」林筱曉幾乎從座位上跳起來,「你會一直做飯給我吃?」

    「真的,只要我在家,就給你做飯吃。」冷柏航笑,「拿你的咖啡換。」

    不知為何,看她為自己一句話失落又歡喜,身心圍繞他轉的感覺,讓冷柏航很愜意。

    「ok!」林筱曉擺出手勢,「全心全意為機長大人服務!」

    「那就請首席空姐快吃飯吧,飯菜要涼了。」

    「收到!」她頓時又有了食慾,歡天喜地地吃起來。

    看著林筱曉在對面開心吃飯的樣子,冷柏航頭一次覺得這個空蕩蕩的冰冷的房子有了溫度,這張高檔卻孤獨的餐桌也有了存在的價值。以後她會在這裡住下,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將會有她的聲音,有她的笑聲,也會有她的香氣……他忽然對生活又有了興趣,有了知覺,想要去珍惜和擁抱每一個瞬間,和她共處的每一個瞬間……

    可是,她終究要離開的。

    不管是她喜歡的那個人,還是喜歡她的人,總會有一個男人走進她的生活,把她從這裡帶走。然後這裡又只剩下他,獨自面對每一個日出和日落。

    這種感覺不好,非常不好,不好得讓他情緒忽然焦躁起來。

    「不過你也不可能一直吃我做的飯,你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這算是試探嗎?他幹嘛要去試探?……可他就是說出口了。

    林筱曉忽然停下吃飯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看著他,近乎惡狠狠地說:「嫁人了,我也來你這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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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冷柏航出去了一會,在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點新鮮的菜。

    回來時,剛把東西拿進廚房,就聽見浴室裡傳來平陵乓啷的聲音。

    然後是林筱曉小小的驚慌的叫聲。

    「筱曉,怎麼了!」冷柏航把東西一丟,火急火燎地跑到浴室前敲門。

    「沒事,我沒事。」林筱曉一隻腳單立著,手扶著牆,手忙腳亂地把剛才掉一地的洗浴用品一個個撿起來。

    「你真的沒事?」冷柏航懷疑。但畢竟她在浴室裡,就算他再擔心,也不能貿貿然地闖進去。

    「真的……啊!」又一聲驚叫,比剛才的更加厲害。

    「筱曉,對不起,我進來了!」冷柏航不管不顧了!

    他一按門把,還好沒反鎖,直接推門進去。

    眼前的場景讓他頓時哭笑不得。

    林筱曉衣著整齊地躺在浴缸裡,不,嚴格說起來,是坐在浴缸裡,兩條腿搭在浴缸沿上。

    原來綁著的頭發現在是散著的,而且濕漉漉地搭在肩上,背上,額頭上,臉上,烏黑黑的一大片。她那雙烏溜溜的眼睛正從髮絲的縫隙中看著自己,一臉的無措和難堪。

    沒有想像中她淒慘跌倒的景象,也沒有可能看到的她羅露身體的香艷,這樣的一幕倒像是搞笑的驚悚片。

    「筱曉,你到底怎麼了?」冷柏航忍住笑,把她從浴缸裡拉出來,「有沒有碰到哪?」

    「沒有,」林筱曉撥開貼在臉上濕巴巴的頭髮,氣惱地說,「我不過是想洗個頭髮,結果……」

    因為腳底的傷,林筱曉不能洗澡。可是她不想蓬頭垢面地在冷柏航面前晃悠,所以趁他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她打算洗洗頭髮。

    放好洗髮水和毛巾,拿把椅子,坐在洗漱池前,擰開熱水。剛開始都很好,抹上洗髮水,洗得很順利,她甚至哼起了小曲。

    可是她沒想到冷柏航會這麼快就回來。

    聽到他開門的聲音,林筱曉急急忙忙沖掉頭髮上的泡沫,然後伸手去拿放在一邊的毛巾。誰知沒拿穩,毛巾從角落掉了下去。

    她一手抓著不斷滴水的頭髮,一隻手去夠毛巾。結果毛巾沒拿到,反倒把旁邊一排洗浴用品叮叮光光地全掃到了地上。

    冷柏航聞聲趕了過來,站在浴室門口。

    頭髮已經浸濕了衣服,她當然不想讓冷柏航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

    她用毛巾把頭髮包好,準備找找浴袍之類的衣服,先披著,回房間再換。可是剛踮著腳走了一步,就被洗頭時濺在地上的水滑了一下,幸好沒有摔跤,卻跌坐在旁邊的浴缸裡,毛巾也掉了,濕巴巴的頭髮散了一臉,就是剛才冷柏航看到的情景了。

    「你這哪裡是洗頭啊,分明快趕上拍恐怖片的節奏了!」冷柏航重新拿了條乾淨的毛巾遞給她,笑著說,「剛才的畫面,你披頭散髮地坐在浴缸裡,表情猙獰,如果再放上一缸子水,真的像從水裡出來的女鬼。」

    「你才猙獰,你才女鬼呢!」本來就因為弄巧成拙而又羞又惱,現在又被他這樣取笑,林筱曉惱火地把頭上的毛巾拽下來,往他臉上扔去。

    冷柏航想接住毛巾,卻抓住了她甩過來的手,一個用力,林筱曉差點跌進他懷裡。

    下意識地低頭看她,卻看到另一番景象。

    為了洗頭方便,她脫下了外套,只穿著裡面乳白色的t恤。而她濕漉漉的頭髮早已把t恤打濕了,透出她穿在裡面的粉色文胸,隱隱約約都能看到同樣粉色的*。從袒露的領口可以看出,她身上的肌膚和臉上的一樣白希細嫩,牛奶般的光澤讓他竟有撫摸的衝動。

    她剛才跌了一下,衣領無意中被拉扯下來,露出了迷人的溝壑……

    沒想到看上去那麼纖細的她,竟然有這樣飽滿的胸脯。其實在背她上樓時,他就有所感覺。可這樣直觀的面對,他還是忍不住暗暗感歎了。

    他知道自己應該把視線移開,不能像個色鬼一樣直勾勾地看著她。況且,在美國待了幾年,比她胸大的比比皆是,那些他都沒多看一眼,怎麼到她這,他反倒欲罷不能了……

    林筱曉倒沒發現自己領口的不對勁。雖然疑惑他為什麼忽然停頓下來,可感受到他目光的炙熱,她不想動,不想去驚擾他,打破這一刻的美好。

    她甚至隱隱期盼著,他會對自己做些什麼,比如一個吻,比如一個擁抱。如果身體的碰觸能夠讓他對自己再動心一點,再靠近一點,她不介意付出,付出所有……

    「這裡……」他忽然開口,聲音沙啞,手掌向她伸去。

    「嗯?……」她被他炙熱的目光烤的迷迷瞪瞪,不知道他要說什麼,疑惑地看著他,又在期待他對自己的碰觸。

    「這裡還有泡沫沒洗掉。」他的手掌在她頸後抹了一把,果然還有殘留的洗髮液。

    空氣裡流動的*情愫被打破了。~~小~說~~20

    林筱曉回過神,為自己所期待的感到難為情,低下頭,匆忙地掩飾眼裡的失落,「沒事,我再衝沖就好了。」

    「我來吧,」冷柏航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你自己怎麼方便洗。」

    「我已經洗好了,就把後面這點沖乾淨就行。」

    「筱曉,你就別倔了。快點洗好吹乾,不然受了涼風,會感冒的。」他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一條大大的浴巾,包裹住她,擋住那片惹人心魂蕩漾的風景,又拿過掛在旁邊的花灑,「這個比水龍頭方便。」

    林筱曉頓了一下,還是乖乖地坐好了。衣服濕了,頭髮也是冰冰涼的濕意,她確實有點冷。

    等到坐正,面對鏡子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衣服竟然被拉扯下了,而且濕濕地透出裡面的文胸。

    她飛快地裹緊身上的浴巾,又飛快地看了眼正在調水溫的冷柏航,臉紅了紅。

    林筱曉,你又出糗了吧!瞧你沒出息的樣子,被他看到你表現不錯的胸還樂上了,下次乾脆直接把他撲倒好了!

    林筱曉在心裡自言自語著,不知道自己是窘還是樂。

    「溫度怎麼樣?燙嗎?」他已經用手指感受過溫度,但還是問了一遍。

    「不燙,挺好的。」她埋著頭,聲音聽上去悶悶的,也萌萌的。

    他的手指來到她頸後,輕輕揉搓那一處殘留洗髮液的頭髮,間接地,也在揉搓她纖細的脖子。

    她雖然長得高,但骨頭很細,他甚至覺得稍微用力就能把它弄折,手指的力道更加輕柔了。

    沖洗了那一處,他又用熱水把她早已冰涼的頭髮整個地沖洗了一遍,然後拿毛巾輕輕地包住。

    「好了。」

    林筱曉抬起頭時,臉上紅撲撲的。

    「怎麼了,趴得很難受嗎?」冷柏航擔心地看著她。可是她剛才的姿勢不至於會讓自己憋氣啊。

    「沒有,剛才頭垂得厲害,有點血液倒流,一會就好了。」林筱曉打著哈哈,胡亂解釋著。

    她剛才確實是血液倒流了,差點鼻血也倒流出來。

    她這越來越色的小腦瓜,剛剛還在想自己的身材是否能*他,後來居然又在他給自己洗頭髮的時候,想到了一部名叫《理髮師》的電影。

    那是林筱曉很久以前看的電影。

    內容有點模糊了,只記得是一部關於男女的情愛片。

    那麼久遠的電影鏡頭,竟然在冷柏航揉搓她頭髮的時候,鬼使神差地闖進了腦海。

    陰暗的房間裡,女人躺著,男人動作緩慢地,一縷一縷地給她洗髮,*氾濫又強烈。

    然後鏡頭切換了。

    男人把女人抵在牆上,猛烈地撞擊著,狹小的空間裡滿是粗重的喘息,還有嬌媚的*……

    知道那樣的情節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至少現在還不會。可林筱曉還是面紅耳赤了。

    「機長先生,你洗頭的手法很專業啊!」

    冷柏航笑了笑,沒說話,打開旁邊的壁櫃,拿出吹風機遞給她,「快把頭髮吹乾。」

    說完,他走出了浴室。

    穿過客廳,拉開陽台的門,冷柏航靠在欄杆上,點燃一根香煙,眼神不再是剛才開懷的樣子,有些傷感。

    他想起了唐嫿。

    唐嫿有一頭漂亮的黑色卷髮,長到了腰部。她喜歡長髮,總是披散著。走路的時候,頭髮輕輕在腰間拍打,整個人輕盈得像仙子。

    冷柏航也喜歡她的長髮,喜歡把她的長髮纏繞在指尖,感受那份絲滑。在美國的時候,他經常給唐嫿洗頭,一縷縷地洗干,再一縷縷地吹乾。然後把她抱到床上,看長髮鋪散在床單上妖冶的樣子,聞著她發間的清香,共赴迷醉的夜……

    剛才給林筱曉洗頭髮時,他倒沒想起這些,只是在想,她的骨頭那麼細小,她的頸脖那麼纖細,他得小心翼翼的,呵護備至的,不能弄疼了她。

    可她不經意的一句話,終究還是勾起了他的回憶。

    專業的手法,那是因為唐嫿……

    認識唐嫿是在洛杉磯機場的咖啡廳。

    大概等得時間久了,她拿起桌上的便箋紙,隨意畫著咖啡廳來往的顧客。

    冷柏航當時坐在她斜對面的位置上,一個回眸,便注意到這個美麗的黑頭髮黑眼睛女孩。

    不知道是她太過專注的眼神吸引了他,還是那些神態各異的傳神的肖像素描吸引了他,總之他走了過去,在她對面坐下,微笑著,「小姐,能幫我畫一張嗎?」

    這是冷柏航第一次主動搭訕女孩,也是他第一次動心。

    她現在,還好嗎?……

    他知道自己太傲。如果少一點傲氣,他和唐嫿現在還應該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如果不傲,他已經放棄了機師的職業。

    如果不傲,他現在坐上了天鷹公司總裁的位置。

    如果不傲,他不會選擇美國,選擇唐嫿。

    如果不傲,他就不是冷柏航。

    然而,再傲氣的人也會難過,也會心痛。分手之後,他經歷了一段煎熬的時光。對她不辭而別的氣惱,對她輾轉反側的思念……

    他那樣愛她,chong她,以為她就是自己的全部,她卻丟給自己人生最大的難題。

    分手雖然痛苦,但他沒有後悔。他需要一個執手相伴的伴侶,而不是一個逼他放棄的女人。如若不然,他寧可沒有。

    他不會非誰不可。

    分開已經好幾個月。朝夕相處那麼多個日日夜夜,冷柏航不會欺騙自己說已經忘了她。但是,生活還在繼續,時間也在治癒傷口。儘管現在想起她,胸口還是會疼痛,但他知道,不管自己是否還愛她,這段感情再沒有回頭的可能。

    房間裡傳來吹風機的聲音。

    冷柏航瞇了瞇眼,深吸了一口,又輕輕吐出。

    林筱曉和唐嫿一樣,都是性格獨立的女孩。但又是不一樣的,很不一樣。

    也許是受藝術的感染和熏陶時間長,也許是在國外生活的緣故,唐嫿比林筱曉成熟,舉手投足都是女性的嫵媚,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最美的姿態。她不會冒冒失失地讓自己受傷,也斷然不會傻乎乎地摔跤,那樣狼狽不堪。

    而且,唐嫿喜歡的生活是安靜的。同樣是有錢人家,她不會像林筱曉那樣去與人合租,去擠巴士。這也並不是她自認為與眾不同,而是她天性如此,喜歡獨處勝過與人交往。用她的話說,她的畫筆已經給了她最繁華的世界。

    冷柏航喜歡她的這份沉靜與成熟,以為這能讓他們心意相通。可機師是天生的冒險家,一個只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人怎麼能和一個冒險家並駕齊驅。

    或許他們一開始就是不合適的……

    「機長先生,好無聊,我們來拼模型吧!」

    一個歡快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冷柏航轉過身去。

    「現在嗎?」他看了看手錶,離晚飯還有段時間。

    「對,就現在。」林筱曉故意斜著眼看他,「你不會要爽約吧?」

    「怎麼會,」冷柏航笑,「你等會,我把模型拿下來。」

    他走回客廳,把煙頭擰在煙灰缸裡,上了二樓。

    見他的身影在樓梯口消失,林筱曉掛在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憂鬱了下去。

    他離開浴室時,那一閃而過的落寞,她看到了。

    她也忽然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洗髮手法專業當然是練出來的。

    他不是別人,是冷柏航,一向冷傲的冷柏航。有誰值得他chong,有誰是他願意chong的?還能有誰……

    當然只有唐嫿。

    她讓他想起了唐嫿。

    她也讓自己想起了唐嫿。

    她不應該自以為是地以為只要他離開美國,只要他們分開,只要時間一長,他就會忘了唐嫿。他不是薄情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易忘了陪伴他幾年的愛人!

    林筱曉站在浴室門口,看他拿著香煙往陽台走去。

    她悄悄地跟了幾步。他緩慢抽煙,遙望遠處的側臉寫滿了思念。

    疼痛隨著呼吸一下下刺進心窩……

    她又悄無聲息地回到浴室,打開吹風機,目光呆滯地吹著頭髮。

    忽然,心裡響起了一個聲音。

    我不要他想她!不要!

    心裡飛快地想著可以去打斷他的借口,她放下吹風機,往陽台奔去。

    林筱曉知道這樣不過是自欺欺人。

    唐嫿不住在這個屋子裡,卻住在他心裡。

    她能打斷他幾個小時,卻不能打斷點滴的分秒。

    就像自己曾經想念他一樣。以為自己不想了,其實那就是想念。

    兩人拼模型太投入,忘了時間,等吃完飯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多。

    「今天的成果已經很不錯了,這麼快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改天再拼吧。」冷柏航見林筱曉還坐在沙發上擺弄尚未完成的模型,走過來說,「折騰了一天肯定累了,你早點去休息。」

    不知為何,看到她全神貫注拼模型的樣子,他有莫名的喜悅。唐嫿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或者說,這種**冷冰冰太過陽剛的東西在她眼裡毫無美感,她不討厭,也不喜歡。只是因為愛他,所以在接受它們,就跟他的職業一樣。

    冷柏航對此有過小小的介意。他當然希望自己心愛的女人,能跟自己志同道合。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愛她。只是沒想到,到最後,這小小的介意讓彼此分道揚鑣。

    林筱曉倒是真心喜歡這些玩意的。如她所說,她並不是很精通,對一些複雜機型的結構不瞭解。可她聽得很仔細,學得很認真,很快就明白了拼裝這種模型的要門。

    這個下午,冷柏航過得很快樂。他第一次覺得,在這個孤獨的屋子裡,時間可以過著這樣快。

    「你明天要去上班了?」林筱曉放下手裡的零部件,看著他,眼裡閃過不捨。

    「嗯,明天早上飛香港,一個來回,順利的話,後半夜就回來了。」說話間,他又裝上了幾塊,動作嫻熟,「明天請的阿姨會過來,她會給你做飯的。你好好休息就行。」

    「哦。」林筱曉低低地答應了聲,情緒高昂不起來。

    人就是這麼貪心。幾年都沒見過他,也這麼過來了。可現在,同住一個屋簷下,不到一天不見,她就難受得要命,光是想就很難受!

    「來,我扶你回房間。」他伸出溫厚的手掌。

    一看到他對自己溫柔體貼的樣子,林筱曉就變得心情大好,開開心心地伸出手抓住他,踮著腳回房間。

    「這是電話分機,」冷柏航指著床頭櫃上的電話,「晚上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打我樓上的電話,撥9就行。你現在腳不方便,就別來回走動了。」

    「撥9嗎?」林筱曉淘氣地把電話拿起來,撥了個號碼。

    很快,從樓上隱約傳來電話鈴聲。

    「冷柏航,要我晚上給你講鬼故事嗎?」她閃著大眼睛,可愛的樣子。

    冷柏航忍住笑,故作思索地摸了摸下巴,「你這倒是提醒了我。一會我上樓給你講個午夜凶鈴吧,美國版的,特經典!」

    「別,別!」林筱曉連連擺手,臉都要白了。她只是開玩笑而已,又是深夜又是電話,那種程度的恐怖故事她承受不了。

    「逗你的,別害怕!」冷柏航見她真的怕了,在她頭上揉了揉,表示安慰,「我上樓了,你早點休息。」

    「嗯,你明天要飛,也早點休息。晚安。」林筱曉好像驚魂未定,聲音裡有一點顫抖。

    上了樓,走進自己寬敞的臥室,冷柏航忽然又覺得冷清孤獨了。這冷冰冰的二樓與有林筱曉的一樓相比,像是冰火兩重天,巨大的反差讓他的悵然若失。

    一點睡意也沒有。早知道應該在樓下多待會,哪怕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也行,她肯定也會一起的。可都已經讓她休息了,哪有再把她吵醒的道理。算了,就在臥室裡看會電視吧。

    打開電視,毫無目的地轉換頻道,直到在一個航展錄播節目上停留下來。

    過兩天休息的時候,帶她出去兜兜風吧,整天悶在房間裡不好……

    記得她喜歡吃魚,下次買條鱸魚回來,清蒸就可以了……

    還有,皇甫一鳴帶他去過的那家北方人開的飯店不錯,改天帶她去嘗嘗……

    航展是他向來喜歡的項目,今天卻完全心不在焉,左一搭右一搭地想著怎麼照顧林筱曉。

    等他回過神,想好好看節目的時候,已經結束了。

    電視裡開始放廣告。是一個熱水器的廣告。

    一個穿著寬鬆浴袍的年輕女子站在一間敞亮的浴室裡,輕輕碰觸熱水器開關,細細密密的水流從巨大的花灑中噴出來。浴袍落下,然後是她在花灑下滿足的笑臉。

    很簡單很普通的廣告,幾乎沒有新意。要是以往,冷柏航早已調換了頻道。可現在,他的思維隨著鏡頭停頓了下來。

    停頓在浴室裡,林筱曉幾乎跌進他懷裡的那一刻。

    鏡頭湧進腦海,他甚至還記得那一刻的味道。

    她用的是他的洗髮液,清爽的薄荷香氣。可是,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的味道,從她發間傳出來,竟然是不一樣的,多了柔美,多了*,莫名的,也多了一股花香。

    香氣縈繞著他,眼底是她瑩白的肌膚,和若隱若現的好風光……

    要命!他自認不是皇甫一鳴那樣貪慾的男人,怎麼會對這麼個鄰家小妹有了邪念?他變了嗎,還是到頭來,男人都會成為這樣?……

    想得有點煩亂,冷柏航頓時口乾舌燥,就想喝一大杯冰冰涼的水。看了看桌上的水壺,裡面空空如也,只能去廚房拿水喝了。

    林筱曉的房間就在樓梯的旁邊。

    從二樓下來時,他情不自禁往她那看去。以為她應該睡了,卻看見從門底下的細縫裡透出明亮的光線。

    他頓了頓,然後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冰冰涼涼的,確實很暢爽,也確實好像不再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了。

    只是,她為什麼還不關燈睡覺?也睡不著嗎?……

    奇怪,他為什麼要用「也」字,而且還有著幾許興奮。

    準備上樓時,他又在樓梯口停下,仔細聽了聽她房間裡的動靜。

    房間裡有腳步聲,並不利索,拖拖沓沓的。

    冷柏航想了想,走回廚房,拿了一壺水,過來敲門。

    「筱曉,睡了沒?」

    「還沒。」腳步聲靠近,然後門開了,她穿著淺藍色的棉布睡衣站在門口,長髮披散著,「怎麼了?」

    「忘了你房間沒有水,給你放一壺在這。」冷柏航把水壺遞給她,「你怎麼還沒睡,在幹嘛?」

    「我準備擦藥,可是藥找不著了。」林筱曉蹙起眉,思索著,「不知道是不是落在方俏那了吧?」

    一聽他說要自己搬來這裡,她樂開了花,行李也是匆匆收拾的,壓根不記得把東西放在哪了。

    冷柏航低下頭,也在想。

    過了一會,他大步走開,一分鐘後,又走了回來,手裡抓著一個背包。

    「看看是不是在這裡面?」冷柏航把包遞給她。

    「應該不會吧,下午才剛從裡面拿過東西,沒發現……」林筱曉嘀咕著。下午要給手機充電,從這個背包裡拿出過充電器,然後放在了客廳,當時也沒看見有她的藥啊。

    可話音還未落,她就摸到背包的夾層裡鼓鼓囊囊的一小坨。她打開拉鏈,果然在裡面!應該是方俏幫她放進去的。

    「是這個!」她笑道。

    「林筱曉同學,你能不能再迷糊一點?」冷柏航無奈地搖搖頭,「就你這樣什麼時候才能當上乘務長啊。」

    「一碼歸一碼,我工作上可是一點都不馬虎的!」林筱曉瞪了他一眼,「你趕緊上樓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我一會擦完藥就睡。晚安。」

    「我幫你擦吧。」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冷柏航已經拿過她手裡的包,走進了她的房間。

    在床邊坐下,把藥拿出來。他回過頭,看見林筱曉還呆呆地站在房間門口,笑著說,「還站在那想什麼呢,快過來啊。」

    「不用,我可以自己來。之前也都是自己在擦,沒有一點問題!」林筱曉笑著擺手。一想到他要給自己擦藥,受傷的左腳腳趾頭下意識地蜷縮著。

    「既然讓你搬來,我當然要照顧你,免得你迷迷糊糊再把自己給弄傷了。快過來吧!」冷柏航一臉認真。

    其實他倒不是真的擔心她連給自己擦藥的事情都做不好,只是想看看她到底傷成什麼樣,好了多少。一看她踮著腳走路的樣子,他就會心痛,就會氣自己無謂地驕傲與固執。

    他的語氣不容抗拒,林筱曉只要乖乖地走了過去,坐在床上,把受傷的腳擺在他面前。

    腳底還裹著紗布。

    冷柏航撕下貼膠,正準備揭下紗布,卻發現紗布連著她的皮肉,微微地粘合住了。也難怪,就算再怎麼踮起腳尖,腳掌還是會受力,再加上腳底出些汗,紗布自然就和傷口粘連在一起了。

    他輕輕地揭,感覺她腳掌顫了一下。

    「痛嗎?」他停下手裡的動作,抬起頭,擔憂地看著她。

    「沒事,不痛,繼續吧。」她若無其事地笑。

    可是,哪能不痛。雖然已經比幾天前好多了,但每次擦藥,林筱曉都會被疼出一身冷汗。先是揭開紗布的疼痛,然後是抹上藥的火辣。

    每個人承受痛感的程度是不一樣的。有人說,人自身能感受到的痛感大概分十幾級。最輕微的是蚊子的叮咬,最厲害的是女人生孩子。有的人能扛住分娩的痛,有的人卻能敏感地捕捉到蚊子在身上的輕輕「一吻」。林筱曉雖說沒那麼敏感,但著實很怕痛。小時候,和冷柏航他們打球,把腳扭傷時的那份痛感,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那次是傷筋,這次是動肉,都是一樣的痛。

    冷柏航當然知道她說不痛,是假的。她從小就怕痛,可她表現的方式很奇怪。越是不痛的,她喊得越凶,追在他屁股後面,讓他吹,讓他揉,要麼就讓他送她禮物安慰她。可真要疼狠了,她反而不吭聲了,安安靜靜地坐在那,紅著眼睛,蒼白著小臉。就像現在這樣。只是,她現在連眼睛都不紅了,反而笑著。

    他也變得奇怪了。為什麼她越是這樣,他心裡越是泛起憐惜……

    可是,不管她痛不痛,紗布還得揭開,藥還得擦。

    「你忍忍,我盡量輕點。」他柔聲安慰她,手指更加小心翼翼地輕輕地動作著。

    他真的很輕柔。

    比起自己動手時的呲牙咧嘴,林筱曉此刻幾乎毫無痛感。

    應該說是她幸福得忘了痛感,一雙眼睛、一顆心全都撲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他也很專注,目光凝聚在她的腳掌上。一隻手拿著棉簽輕輕抵住她的傷口,一隻手輕輕地撕扯粘粘住的紗布,一點點,動作緩慢。

    她的傷口有好幾處,這邊揭開了,那邊還連著。

    生怕弄痛了她,他竟然緊張了,手心在微微冒汗。

    等把紗布完全接下來的時候,他脊背上幾乎都出汗了。

    「怎麼傷成這樣!」雖然事前聽程威大致講了,他也料想到會是什麼樣,可親眼看到,冷柏航還是驚了一下。

    白希的腳掌上滿是傷口,大大小小,嚴重的傷口有幾公分深,稍微輕一點的也是皮開肉綻,慘不忍睹。雖然過去了幾天,一些淺顯的傷口開始癒合,但有幾處依然翻著紅肉。

    她得有多疼。

    就算只是看著,他都疼了……

    「還好啦。」見他震驚地不動,林筱曉以為是傷口太醜,嚇到了他,想把腳縮回去,卻被他更快地握住了腳腕。

    「別亂動,還沒擦藥。」他頗為嚴厲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把藥浸在棉簽上,開始塗抹。

    比起剛才撕扯紗布,現在的難受才更讓林筱曉受不了。淺的傷口還好,只是破了皮,對藥物的敏感度降低。但那些深的傷口就不行了,抹上藥不到十秒的時間就開始火辣辣地燒上來。瞬間就燒紅了她的眼睛。

    「怎麼,是不是很痛?」冷柏航敏銳地捕捉到她腳掌的一顫,停下手裡的動作,抬起頭,看她已經紅了眼眶。

    林筱曉微微搖頭,可臉色明顯不如剛才好了。

    「再忍忍。」冷柏航抿抿唇,一點點繼續抹藥,一邊塗抹,一邊輕輕地吹氣。

    他的氣息噴吐在火辣辣的傷口上,清清涼涼的舒服,痛感頓時減輕了好幾分。

    她難受的表情也漸漸舒緩下來。

    看他一口口地吹氣,溫柔又專注,她心裡泛起了甜蜜。小時候,總想跟他在一起玩耍,引他注意,所以傷了疼了,她總追著他跑,想讓他吹吹、揉揉,安慰安慰。可那時候的他,總嫌她煩,說她嬌氣,實在煩不過,就在她摔的地方狠揉一氣,疼得她連話都說不上來。

    多麼希望時間能停止在這一刻,讓她能永遠沉溺在他溫柔的世界裡……

    擦完藥,等稍微干一點,冷柏航拿出紗布,剪裁好,給她重新包紮上。

    「好了。」見她面色不那麼緊張,他也放下心來,滿意地看著自己包紮好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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