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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8章 吃醋 文 / 上官慕容

    馬車停下,傅卿和撩開車簾,就看到張曉低著頭恭敬地站在路邊等著自己,那模樣就像小學生見到了老師一樣恭敬。

    這人,還真有意思。

    傅卿和下了馬車,問他:「原來是張太醫,賜教不敢當,你有什麼問題不如說出來,我們一起探討?」

    張曉見傅卿和下了馬車,當即就高興得不得了,就差手舞足蹈了:「是這樣的,我剛才在程家,聽說您開了黃土湯,黃土湯不是溫補脾胃的嗎,怎麼能用來治療抽風呢?還請三小姐為在下解惑。」

    說著,他又深深彎腰拜了下去。

    傅卿和自己對醫術非常有興趣,見到同樣對醫術癡迷的人,心裡就多了幾分讚賞,特別是現在,她是閨中女孩,說是醫術高超,但實際上真正請她治病的人並不是很多。

    而張曉不一樣,他已經是個太醫了,居然能以如此虔誠謙恭的姿態來請教她,不說其他,就光這份勇氣就值得肯定。

    傅卿和微微一笑,說道:「我先來問你,小兒抽風是什麼問題,你知道嗎?」

    「知道啊。」聽傅卿和考他,張曉立馬昂首挺胸站直了身子,就像隨時等待檢閱的戰士一樣,認真而又恭敬:「肝管著人體的筋絡,肝氣不調就會引發肝風內動,血不養筋,筋出了問題,進一步導致抽風、四肢僵硬抽搐。」

    說完之後,他頭一昂,略有些緊張地望著傅卿和:「三小姐,您看我回答的對不對?」

    那模樣就等待成績公佈的學生,緊張中帶著幾分期待。

    傅卿和不由笑了:「你回答的很對,一點沒錯。」

    得到了傅卿和的肯定,張曉就笑得像一朵花一樣,他呵呵一笑,緊跟著問道:「肝風內動,腎水精血虧虛,所以,治療抽風要用養肝的藥,為什麼羅院使跟韓太醫用了養肝的藥沒有用呢?」

    「肝風內動導致抽風,這是常識,所以當出現了抽風,大夫首先想到的就是養肝護腎,肝氣充腎水足,自然就不會抽風了,這個法子本來也沒有錯,但是卻有些片面。」

    「片面?」張曉聞言一愣:「此話怎講?」

    傅卿和道:「肝屬木,養肝就像養一棵樹,要想讓這顆樹長得好,就要澆足夠的水它,所以,當肝這顆樹出了問題,醫者首當其衝就是要澆水護肝,但是有很多時候肝風動並不是水少了,恰恰相反,是水澆得太多了,導致體內水濕過重。體內水濕太重,肝木郁陷,同樣會影響肝這個樹的生長,這個時候應該除濕而不是澆水。」

    傅卿和用種樹的例子來比喻養肝,張曉越聽眼睛越亮,等到傅卿和的話說完了,他又驚又喜地望著傅卿和:「三小姐,你說得對啊!程家小少爺就是水濕太重,肝木郁陷導致的抽風,所以這個時候用養肝的反而沒有用,所以,您用了黃土湯,補脾除濕,體內的濕氣沒了,肝自然就正常了,這抽風也就停止了。」

    他兩手一拍,欽佩地說道:「妙妙妙,這個法子高明的很!不愧是傅家三小姐,聽君一席話,使我茅塞頓開,多謝多謝!」

    這個時代很多大夫的醫術都是私藏的,醫術也根據南北、溫寒等分為不同的派系,派系、姓氏之間的醫術都是嫡傳的,不是本門本家子弟絕不傳授內容。有時候一個效果十分明顯的藥方子都能當做傳家之寶。

    像傅卿和這樣大方不私藏為他答疑解惑的人,他是頭一回遇到,他本就對醫術癡迷,聽了傅卿和的一席話,對她又是佩服又是感激,那連聲的謝謝,也是發自肺腑,沒有一絲一毫的作假。

    說完話,他又給傅卿和鞠了一個躬。

    那虔誠、求學若渴的樣子連車伕都不由嘖嘖了幾聲。

    傅卿和道:「不止如此,張太醫,您應該聽說過臟腑辯證吧?」

    「三小姐,在您的面前,在下怎麼敢當太醫?下字堯之,您叫我堯之即可。」張曉態度十分恭敬地說道:「臟腑辯證在下也知道一點,不知三小姐有何指教。」

    「你既然知道臟腑辯證,難道不知道肝屬木、脾屬土嗎?」

    在中醫臟腑辯證學說體系裡面,人體內的五臟:肺、肝、腎、心、脾,分別對應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

    「這個在下是知道的。」張曉點頭道:「只是不知道這有什麼說法?」

    「肝屬木,所以剛才我用小樹來舉例子,種樹水澆多了就要拿土來掩,而脾屬土,所以黃土湯健脾又有土,不僅對症而且跟臟腑辯證也能對的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傅卿和之前的話,已經為張曉答疑解惑了,後面她說的臟腑辯證卻是明明白白在教張曉了,張曉聽了傅卿和的話,立馬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古人誠不我欺,老師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傅卿和見張曉求學若渴,就考了他幾句,發現他理論知識學的還是比較紮實的,可能實際經驗比較少,她也想能多幾個好的大夫,省得病人看錯病,吃錯藥,於是就好心指點了他幾句,沒有想到他會這種鄭重。

    「張太醫,使不得。」傅卿和忙不迭地往後退了幾步:「同為大夫,互相切磋交流本來就是正常事,您何必行如此大禮?」

    張曉聽了,立馬抬起頭來,像受了極大的打擊一般,悲痛欲絕地望著傅卿和:「您、您不願意收我為徒?」

    他撇著嘴,泫然欲泣地看著她,好像傅卿和不答應他就要哭出來一樣。

    傅卿和愕然,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是這個反應,這個張太醫,真

    是令人苦笑不得!

    「不是不答應,而是我暫時沒有收徒的打算。」傅卿和說出這句話,見張太醫臉色蒼白,眉頭緊鎖,愁腸百結的那副樣子,又立馬補充道:「雖然我不收徒,可是這並不妨礙我們一起討論醫理,遇到問題,你來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

    「真的?」張曉聞言,立馬雲收雨散,笑了出來:「那可太好了,三小姐,您真是好人。」

    「哎呀,瞧我只顧說話,都忘記時間了,您看,天都晚了,您也該累了吧?您快上馬車,我送您回去!」他一邊說,一邊還體貼地將馬車簾子撩開,傅卿和都懷疑要不是因為自己是女孩子他估計還要親自過來扶自己上馬車呢。

    「有勞張太醫。」

    「不要叫我什麼勞什子張太醫,三小姐,您以後就叫我堯之,好不好?」

    「那怎麼好意思?」傅卿和道。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您叫我張太醫我都覺得不好意思,我看您叫我堯之好的很。」張曉殷切地說道。

    「好。」傅卿和見他目露懇切,態度堅持,就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以後我便喚你堯之。」

    「哎!」張曉高興地放下車簾,一屁股坐在車伕旁邊,抓過車伕手中的馬鞭,喊了一聲:「駕!」

    車伕見他自來熟一副以駕車為榮的樣子,不由嘴角直抽。

    張曉卻不覺得有什麼,而是問道:「三小姐出門,都是老哥你駕車嗎?」

    「是啊,都是我啊。」

    「嘖嘖!」張曉吧唧了兩下嘴,無不羨慕地歎道:「能給三小姐當馬伕,真不知道老哥你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車伕聽了兩眼發直,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張曉。

    傅卿和在車裡面聽了,卻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馬車緩緩而行,在棉花胡同口拐了進去。

    看到馬車漸行漸遠,韓竟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終於走了,傅三小姐走了,大人也要走了吧?

    他抬起頭,偷偷打量衛昭的神色。

    只見衛昭坐在馬上,一手握著馬韁,臉色嚴峻,目光清冷,他的視線一直追著傅卿和的馬車而去。

    韓竟不由嚥了嚥口水,他才十歲,很多事情都不甚明白,但是此刻他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大人他生氣了。

    到底是為什麼呢?

    大人提前回家就是為了去接傅三小姐,看見傅三小姐的馬車又不過去只遠遠的跟著,原本大人的心情一直很不錯的,直到傅三小姐跟那個年輕人言談甚歡,大人的臉色就冷了下,嘴角抿了起來不說,握著馬韁的手也越攥越緊。

    大人為什麼生氣呢?這真是令人想不明白。

    韓竟撓撓頭,不明所以。

    「大人,傅三小姐已經走遠了,咱們要不要回去?」韓竟一邊問,一邊摸著他那匹小矮馬的脖子上的鬃毛。

    聽了韓竟的話,衛昭收回目光,他輕輕頷首,面無表情地吐出幾個字:「回吧!」

    說完,馬兒就跑了起來。

    韓竟一邊登上小矮馬,一邊皺了眉頭:「大人,您等等我。」

    唉,大人平時都好好的,一遇上傅家三小姐就變了一個人,真令人捉摸不透。

    看來自己要趕緊回去將這件事情告訴穆九哥一聲才是,穆九哥應該能想明白。

    韓竟一邊騎著小矮馬,心裡一邊盤算著如何跟穆九說衛昭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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