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黑血咒就這麼破了,籠罩著整個帝都那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氛亦是頓時煙消雲散了。
「楚隱,你放開我,你有種放開我們再走!」
羲雨驚叫著,一身籐蔓漸漸開出了一朵朵小小的食人花來,早就撕扯起她那一身血紅的衣裙來,而羲風正奮力掙扎著。
黑血咒就這麼突然破了,七魔七煞早已逃脫,逃得極為聰明,分四面八方而去,血奴們都不從追起。
楚隱斷後,冷冷看了羲風一眼,身影一幻,亦是看不清楚他的去向了。
卻是留下了無數瘋狂生長的籐蔓,從地上,牆上破土而出,皆朝羲風和羲雨而來,這架勢似乎要將他二人困死了。
「哥,你快點,這倒是怎麼回事,血影不會出事了吧?」羲雨急了。
「閉嘴!」羲風終於是怒了,被這妹妹煩得忍不住發火,好不容易才掙開身上的籐蔓,腳下的,手臂上,背後,蔓延又攀爬了上來,甩都甩不掉。
「哥哥,我們不會真被命喪這食人花口中吧!」羲雨急了,見哥哥似乎也無力回天。
羲風沒有回答她,一臉的嚴肅,他可以掙脫開這些籐蔓,只是,根本沒有時間救羲雨了,遲疑著不知道如何是好。
楚隱這一招夠絕!
就在這遲疑之際,驟然,三道白光劈下,頓時化作一股烈焰,將這整個院子的籐蔓都燒了起來。
這籐蔓似乎有了靈性,急急後牆腳裡,地裡退縮而去。
很快,籐蔓推盡,一地血奴皆亡,屍體殘缺得可怕,一般的血奴,同血族皆好應對,最怕的第一是血影,不生不滅,第二便是血影的直屬血奴,一樣不生不滅!
是三大長老回來了,卻獨獨不見血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羲風急急問到,顧不上已經癱倒在地的妹妹。
「我還想問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同七魔七煞起了衝突?還這般狼狽,丟我血族的臉!」幻長老厲聲,雖同為長老,畢竟他最有資歷。
「無情那娃娃是魔煞的孩子,我不過想除後患罷了!」羲風淡淡說到,低著頭,自己這一回確實是狼狽,心太急了,本就不該同他們動手的。
「那人呢?」身後兩個長老大驚。
「走了,這黑血咒怎麼就是怎麼破的,主子呢?」羲風問到。
「還不清楚,主子一句話都不說就又離開了,不知道他去哪裡了!」幻長老無奈說到。
「又是這麼一言不發就走?」羲風蹙眉,血影這麼沒定性,這萬一白狄簾後狄胡反撲,他們要徹底奪了這天下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先把你剛才那事情交待清楚,魔煞有孩子這一事為何遲遲沒有稟上來?」幻長老質問到。
「什麼叫做沒有稟上來,你又不是主子!當初我哥哥也是同顧朝雲說過的。」羲雨一身是傷,嘴上還不饒人。
「臭丫頭你閉嘴,被太后哄著團團轉不說,難不成你真妄想嫁給血影?」另一長老冷冷問到。
「你!」羲雨一氣,手中一枚毒鏢便飛射而來。
「放肆!」羲風親自攔下,看了看幻長老,道:「此事是我不對,血影如今還未有任何指令,難不成血族內就要起內訌?」
幻長老看了羲雨一眼,也不多跟她計較,道:「那孩子究竟怎麼回事?」
「宮女所出,天幀帝還封了容王。」羲風答到。
「幸好幸好!」幻長老鋝了鋝長鬚,不由得送了口氣。
「尊上先前又懷過孩子,不過小產了。」羲風淡淡說到。
這似乎是魔道的傳統,尊上所出,皆為女孩,繼承尊上之位,從來沒有人探究過這是為什麼,就如同從來沒有人會去探究為何尊上夫婿定要從血魔和魔煞這二使中挑選,以形成三股力量相互牽制的局面。
幾個長老面面相覷,皆沒有說話。
「方纔到底是怎麼回事,黑血咒是誰破的。」羲風最是關心此事。
「不知道,也不知道主子是不是追查去了。」幻長老緊鎖著眉頭,只隱隱感動到有一個強大的力量,似乎還有些熟悉,除此之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血影並沒有追著太虛他們而來,而是轉而去了醉生夢死。
他的執念,並不在這天下,並不在唯我獨尊的權位。
他的執念在一個「情」字,在一個女子身上。
白素安安靜靜地睡著,似乎太過於疲憊了,就連週身的黑血咒破了,她都沒有察覺到。
蜷縮在冰涼涼的蓆子上,一手護在小腹上,眼角的淚跡未乾,似乎是哭著哭著就睡過去了的。
這幅模樣,若是讓她的太子殿下看到,定然又要誇她戲演得太逼真,太女人了。
血影似乎這才鬆了一口氣,就怕回來了看不到她。
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來,心下頓驚,白素一身的冰冷,冷汗連連,病了。
「司夜……司夜……」她喃喃低語,聲音含糊地他都聽不清楚,雙臂緊閉著,沒有醒。
「夢兒,乖,我帶你找大夫去。」他一臉的慌張,緊緊抱著她便破船而出。
幼時的一切又瞬間浮現出腦海了。
亦是一樣夜深人靜似乎,她就病在路上,他抱著她滿大街地跑,四處敲門。
她病得神志不清,一直哭,就是醒不了,一身的冰冷,喊著他的名字,也不喊娘,就喊他的名字。
「夢兒,不哭,大夫就來了,很快就來了,夢兒不哭了……」他替小心翼翼地替她擦著淚。
早已分不清現實和回憶,分不清白素和唐夢,白素根本就沒有流淚,流淚的是他自己,一點一滴打在她臉上。
他就這麼抱著她,在大街小巷裡飛竄,推開了一家一家醫館的門,卻是空無一人。
他忘記了。
他早屠空了這座城池。
跌跌撞撞,一身疲憊,白素已經完全昏睡了過去,他卻帶著她出了帝都城,落在了西郊。
一個村莊一個村莊地找過去,引起了無數的恐慌。
這恐慌被該天涼才發生了,天亮了,城外的人才會知曉城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村民逃竄,一片片大火燒了起來,整個西郊都混亂了。
血族長老聞風而來,卻怎麼都找不到他們的主子。
「我看主子真的瘋了,他到底想做什麼?」術長老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閉上你的嘴!」幻長老驟然厲聲,滿滿的不悅。
「難道不是嗎?狄胡和白狄早就行動了,這麼多日裡,他仍舊什麼話都不交待,就守著這一座帝都!」術長老更是不悅。
此時,三人就站在高高的城門上看著西郊的那一片片火海。
「你急什麼,魔尊以死,魔煞三魂未聚,太后亦亡,尊上一位根本沒有任何繼承著,這天下只會是血族的!」幻長老冷冷說到。
「你別忘記了天幀帝留下的那一批驅魔師!我看黑血咒的破滅定同他們脫不了干係!」沂長老也開了口。
「正是,不得不防,當年那個驅魔師這一世若真碰上了,這事情可就沒有那麼好辦了!」血族的人馬亦不足以幾日內對抗得了狄胡和白狄兩方大軍,何況天朝四方駐軍皆在魔煞手中!
術長老提醒到。
「確實不能再拖下去了。」幻長老長長歎了口氣。
三道身影再一次往西郊而去,必須盡快尋到他們的主子,將一切交待清楚!
另一個方向,紫閣。
也正討論著這件事。
七魔七煞很有默契地同時抵達,只有這個地方能來了。
「你這老頭破了黑血咒?」魅離一臉不可思議地指向了太虛道長。
太虛道長點頭哈腰,按照漣俏的話來說,真真跟個孫子似得。
「貧道就懂些法術,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專門收服吸血魔鬼這類孽障。」太虛說到,哪裡還有什麼道骨仙風,背都沒有挺直。
漣俏很是不屑,知道這師父又在裝了。
司徒忍和凌司夜還在屋內商議,眾人只得在屋外等待了,林若雪蹙著眉頭一直盯著太虛看,她很久沒到紫閣來,還真不知道白素哪裡尋了這麼個老頭兒。
「西郊那邊出事了,血影好像在那邊。」
「起了很大的火,百姓都四處逃竄,傳言四起,瞞不住了!」
一哭一笑從外頭匆匆而來,出去打探了許久的消息了。
「看樣子不能再拖了,三日後四方大軍便可圍至,漣俏,設法明日就行動,把血族困在最小的區域裡,萬萬不可蔓延到其他城池!」太虛認真了起來。
除了林若雪,眾人的視線立馬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林若雪卻是看向一旁,凌司夜和司徒忍出來了。
「明日就行動,布下結界,至少困住血奴。」司徒忍先開了口。
「可以!沒問題!」漣俏一口答應,早就手癢癢了,學了這麼多年的功夫,這下子終於可以派上真正的用場了。
凌司夜坐在一旁,聽著眾人的話,淡淡開了口:「太虛,血影交給你。」
太虛第一個緩過神來,連連後退,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道:「主子,你就饒了我吧,我一把年紀了,一般血奴都收服不了的,都交給漣俏吧,這丫頭可以的!」
「師父!」漣俏不瞇眼,滿滿的警告,都這個時候,這老人家還推辭,難不成要她抖出他是血族的身份來?
「哎呀,你別這麼看我,我就是唐夢雇過來的煉丹的術士,你們讓我煉丹我一定可以,什麼丹藥都能煉出來!」太虛再次推辭。
然而,就這麼瞬間,頓時一室寂靜了,眾人都驚了,不是說好了不提唐夢和白素這兩個名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