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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55鬼宗 文 / 貓小貓

    帝都。()

    唐府。盛夏將至,花園裡一派勃勃生機。

    太子殿下下落不明,唐府上下數百人皆被軟禁於唐府,唐七少成了天下通緝之人。

    半年內,唐夢和唐影皆成了天下通緝之人了。

    院子中的小亭子裡,唐大將軍仍是一言不發,靜靜地飲著酒。

    這幾日來皆是這樣,唐夫人靜靜地陪在他身邊,心中卻是五味雜陳,真相不能說出口,一直只能是瞞著。

    何況,這一回,到底是天幀帝的意思,還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後知後覺,太小看這個臭名昭著的太子殿下了。

    越來越有一種無力感,這個女兒,看似一直在她掌控之中,其實,早已脫離了很遠很遠。

    「相公,夠了。」終於是攔下了唐大將軍手的酒。

    「呵呵,皇上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唐大將軍無奈的笑了起來。

    「怕是為了空山吧。」唐夫人淡淡答到。

    「他不會為難夢兒吧!」唐大將軍急急問到,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何況她不是已經懷了殿下的孩子了嗎?

    「放心吧,就衝著夢兒腹中那皇室血脈,皇上也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唐夫人淡淡說到。

    「夫人,或許,我們歸降吧,夢兒若是有個歸屬,就別回空山了。」唐大將軍雖是一臉醉意,雙眸卻是認認真真。

    「歸降……」唐夫人遲疑了。

    「歸降皇上,我就不信朝廷的力量敵不過戒律堂!為何要死守那些山規不放呢!」唐大將軍情緒有些激動了,他只知道,沒有尋到血狐,夢兒沒有繼承掌門之位,殷娘是不會放過唐府上下的,他並不知道,他的女兒同唐影有過什麼,他的妻子又瞞了他多少事。

    「空山歷代掌門的心血不能就這麼毀了,不說這事了。」唐夫人依偎了過去,她突然好想好想休息了。

    也不知道血狐之事有沒有進展,如今夢兒下落不明,時間已經剩下不多了,她也不知道待再見殷娘的時候,還有多少底氣告訴她,這是家務事,不勞她操心。

    這時,一道白影悄無聲息地掠過,朝留夢閣而去,輕功十分了得,就連唐夫人都沒有察覺的。

    留夢閣。

    一片黑暗,主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來了。

    白影緩緩在水面上落了下來,足尖輕點水面,竟是能支撐住整個人的重量。

    俯身,輕輕嗅了嗅那盛開的藍蓮花,唇畔緩緩勾起了一絲笑意來。

    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開得那麼好的藍蓮花。

    「隱,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和藹的聲音打破了夜寂靜,是孟婆婆,尋了好幾日,終於尋到兒子了。

    楚隱緩緩直起身子來,道:「我喜歡這裡。」說罷看都不看孟婆婆一眼,便逕自朝留夢閣而去。

    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動,一簇火苗便憑空出現,猶如鬼火一般,縈繞在他身旁。

    孟婆婆無奈地搖了搖頭,就立在水中木樁上,等著。

    良久,閣內的火滅了,楚隱緩緩走了出來,唇畔依舊噙著笑意。

    「隱,這幾日都去哪裡了?」孟婆婆問到。

    「落霞莊。」楚隱淡淡說罷,仍是閒適而自在,緩緩飛起,朝府外而去,無論哪裡,他都來去自如。

    「還想去哪裡呢?」孟婆婆追了上去。

    「東宮。」楚隱答到,東宮的奇花異草應該不少吧。

    「鬼宗有客人來了,你不回去見見嗎?」孟婆婆急急問到,就怕一會兒又追不上。

    「既有客人來,宗主該回去了。」楚隱說罷,身影卻頓時憑空消失,無影無蹤。

    「這孩子!」孟婆婆無奈,遲疑了須臾,還是往西界方向去了,寧洛竟然來了,他來做什麼?

    此時的西界正是安靜的時候。

    沿著暗河,一路往下,穿過層層毒瘴氣,便可見一處安安靜靜的大宅邸,像是做宮殿,誰都不知道這座宮殿到底有多大,多深。

    大門緊閉,門前幾個鬼差模樣的侍衛守著,皆是一臉嚴肅。

    水聲漸大,孟婆婆回來了。

    靠岸停了下來,瞥了一旁的小舟一眼,看樣子寧洛是獨自一人來了。

    「宗主。」門前鬼差皆是恭敬。

    「人還在嗎?」孟婆婆問到。

    「前日去了奈何橋,就在那邊住下了。」鬼差如實答到。

    孟婆婆蹙眉,沒再多問便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是個大花園,燈火輝煌,猶如白晝,這花園出自楚隱之手,天下奇花異草皆在其中。

    孟婆婆腳步有些急,直直往裡走。

    過了幾座再普通不過的宮殿後,眼前便是一道大鐵門,門上石牌「鬼宗」隱隱透出了一絲隱身來。

    「宗主!」守門的是蛇神。

    「馬面回來了呀。」孟婆婆笑了笑,對這些手下,一向很慈愛的。

    「前日就回來了,跟不上少主。」蛇神笑著打開了鐵門。

    「怎麼讓寧洛進去了?」孟婆婆問到。

    「攔不住。」蛇神如實回答。

    孟婆婆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便走了進去。

    彷彿是個山洞,越往裡走越狹窄,然而,光線卻是越來越亮。

    洞口出處只能容一人過,然而,這洞口外,卻是一片開闊。

    前方,一重重宮殿,共有十座,規模一重比一重大,就真如傳說中的一樣,每一座宮殿都有一個閻王把守,正是十殿閻王!

    這裡,便是真正的鬼宗了。

    一片燈火輝煌,卻是悄無聲息,猶如人間地獄一般死寂,見不到任何人影。

    孟婆婆蹙著眉,穿過一重重宮殿,心下納悶著寧洛這幾年來武功進展到底有多塊,竟然破了十殿閻羅,不留任何打鬥的痕跡。

    終於在第十殿駐足了。

    「宗主,有何吩咐。」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來,只見陰暗處走出了個人來,正是這第十殿的閻王,轉輪王。

    「寧洛用了多長的時間過這十殿的?」孟婆婆蹙眉問到。

    「一個時辰,宗主,這魔道少主,不得不防。」轉輪王低聲說到,自是明白宗主同白狄魔道的交情的。

    孟婆婆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仍是直直朝前,腳步顯然慢了。

    第十殿後,是一條小路,路口處立著一塊石碑,刻著「黃泉路」三字。

    小路兩邊開滿了妖紅似火的彼岸花,很是熱鬧,反倒襯托出這裡的淒涼寂靜。

    再往前,便能聽到轟隆隆的水聲了,是一個斷崖,低下萬丈深淵,一側,暗河水傾洩而下,形成了瀑布。

    一座長長的鐵索橋延伸到了對面,這便是奈何橋了。

    對面,一座小木屋,木屋旁一個土台,為望鄉台。

    寧洛就站在土台上,看著對面的孟婆婆,溫文爾雅地笑著。

    「婆婆,別來無恙啊!」寧洛走了過來,就站在鐵索橋中央,髮絲衣袍翻飛。

    「寧少主恢復地很好啊!」孟婆婆亦是笑著走了過去,寧洛雙腿並非天生殘廢,而是因走火入魔,她本以為醫治好後,多多少少會有些影響,卻沒想到他的武功竟比以前還深不可測了。

    「正因此事,親自登門拜謝婆婆。」寧洛笑地很有禮貌。

    「登門拜謝,你這是不請自入吧。」孟婆婆卻很是直接。

    「呵呵,婆婆只爽快人,寧洛確是有一事相商。」寧洛揚笑,眸中掠過一絲精光。

    「屋內請。」孟婆婆卻是沉著雙眸,一直擔心的,似乎已經來了,當初答應寧親王皆用西界一事,看樣子注定要被牽扯進去的。

    入了小木屋,孟婆婆親自為寧洛倒了杯茶。

    「可是孟婆湯?」寧洛打趣地問到。

    「寧少主敢喝嗎?」孟婆婆笑著反問。

    「忘情之毒可不好受。」寧洛說罷,端起茶來飲了一口。

    「寧少主,當初老身只答應把西界借與王爺一用,可沒有答應連鬼宗都牽扯進去。」孟婆婆先開了口,心下多多少少知道他此行目的。

    「既然借的是西界,應該包括西界底吧?」寧洛亦是挑明了話。

    「西界底一動,整個地下世界皆毀,鬼宗也倖免!」孟婆婆驟然蹙眉,脫口而出!

    「天幀帝一直找那三樣東西,不是為淑妃陵,而是為了打開西界底。」寧洛直截了當。

    孟婆婆道:「待上游工程結束,三樣東西都到手了,大戰一起,天幀帝便顧不上了!」

    西界底是一個巨大的金礦,知道的人並不多,天朝年年入不敷出,國庫年年虧空,難怪天幀帝會如此上心這事了!

    「戰後,白狄亦需要這批財富,我可在別處重建一座鬼宗,只要婆婆點頭。」寧洛淡淡說到。

    孟婆婆看了寧洛良久,她知道,他這是先禮後兵,或者,他只是來告知她一聲的。

    這個孩子,真真不像個孩子。

    「寧洛啊,你這年紀輕輕的,怎麼想那麼遠,如今太子殿下尚不知自己身份,三樣東西亦沒有集齊,這戰爭不一定能起。」孟婆婆歎息到。

    寧洛淡淡笑了笑,轉移了話題,「怎麼不見少主?」

    「流連花叢,都忘了回來了。」孟婆婆笑著說到,楚隱,確實是流連花叢啊!

    「那麼多年了,還未尋到噬心的解藥嗎?」寧洛問到。

    「這解藥啊,怕就是一個情字了,只是,這孩子本就無情,哪裡解藥啊!」孟婆婆眸中掠過了一絲哀傷。

    「一生無情,無牽無掛,未嘗不是件好事!」寧洛感慨著站了起來。

    孟婆婆遲疑了須臾,亦是站了起來,道:「寧少主,破西界底一事真沒得商量?」

    「婆婆該準備準備了。」寧洛淡淡說罷,便朝那鐵索橋而去。

    孟婆婆卻是一臉複雜了起來,當初真不該答應寧親王的,本不問世事,卻沒想到西界最後會成為一切事端的源頭。

    西界底若真被攻破,鬼宗能保得住多少呢?還要花費多少年的心血才能建造出這麼一個遠離一切紛繁複雜的清淨之所呢?

    「來人,去東宮把少主找回來,就說鬼宗要遷移!」蹙眉,厲聲,全然沒有了那一貫的慈愛之色。

    「是。」隱在黑暗中鬼差立馬現身,應聲而去……

    東宮。

    桂嬤嬤已經回來了,徹夜不眠,如今太子殿下的音訊全無,且不說不好同寧洛少主交待,就是她這心裡頭亦難受著。

    事情撲朔迷離,真真假假難辨,到底是太子要擺脫天幀帝的掌控,同凌妃演出的戲碼,還是天幀帝為牽制唐府,而令太子上演這被刺失蹤的戲份呢?

    「嬤嬤怎麼還不睡?」是雲容的聲音,她怎麼會回東宮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桂嬤嬤笑著問到,收起了一臉的糾結。

    「閒來無事,過來瞧瞧。」雲容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淡淡答到,空了的一臂,袖子隨風輕輕揚著。

    「殿下有下落了嗎?」桂嬤嬤試探地問到。

    「仍是下落不明。」雲容對這桂嬤嬤早有了戒備,就在知道唐夢真正懷孕的時候。

    桂嬤嬤眸中複雜掠過,也不再多試探,淡淡道:「雲姑娘斷了一臂,會怪凌妃娘娘吧。」

    「嗯。」雲容點了點,她怎麼會不怪唐夢呢?

    「這可不是下人該有的心思!」桂嬤嬤提醒到。

    「只是心思罷了。」雲容眸中掠過一絲冷笑,一手握緊自己那空蕩蕩的袖子。

    「你斷了一臂,娘娘沒了孩子,這也算是扯平了,當下人的,永遠都鬥不過主子的。」桂嬤嬤將她的反映儘是看在眼底,在宮裡伺候了大半輩子了,什麼能逃過她的眼睛呢?

    「你根本不相信凌妃刺殺了殿下對嗎?」雲容卻是挑眉問到。

    桂嬤嬤心下一怔,這才緩過神來,被這丫頭給套出話了。

    「呵呵,看樣子還真是不能相信,殿下安好便好,老身就能睡得安穩了。」笑了笑,也不多說破,起身便要走。

    「桂嬤嬤。」雲容卻喚住了她。

    桂嬤嬤止步,沒有回頭。

    「桂嬤嬤,淑妃娘娘真的是鬼宗的人嗎?」雲容問到。

    桂嬤嬤這才轉過身,笑到:「你這丫頭真真不簡單,殿下連這事也告訴你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雲容說到。

    「你查到什麼了?」桂嬤嬤靠近。

    「沒什麼。」雲容卻是轉身就走,亦是今夜剛剛從義父那裡問出來的,皇上尋那三樣東西根本不是為了淑妃陵,而是為了西界,鬼宗統治著西界,不屬任何國家,怎麼會是白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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