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獵場東側,山丘腳下,一座小木屋透出了溫暖的燈光來,遠遠地便能聞到酒香。
屋內一老一少對坐火堆旁,且談且飲。
老者頭戴氈帽,裹著氈子,長鬚鬢髮皆已斑白,臉上刀刻般的皺紋將年齡完全顯露,少者卻是白衣錦服,俊雅而不失華貴,俊美的容顏上隱隱透出三分柔美來,不是唐夢唐大人又會是何人?
「這酒帶勁吧,我可是去年唐大人走後特意深藏起來的,就待你今年來一起飲!」老者替唐夢又滿上一杯。
「今年還險些喝不著這桂花酒了!」唐夢並不急著飲,端著鼻下,聞著酒香。年年圍獵她都躲蕭老這邊來討酒喝,沒想到今年蕭老都備好酒等她來了。
蕭老常年駐守在獵場中,統領一干侍衛,後來新統領上任了,他便在這小山丘下蓋了間木屋子常住了下來。
「太子今年確是來晚了啊!」蕭老感歎到,遲疑了須臾,又問到:「聽說皇上賜婚了,殿下這回可帶了太子妃來?」
「帶來了帶來了,就是相府的九小姐林婉兒,一齊出去打獵了,也不知回了沒。」唐夢笑著說到。這蕭老次次都會問候下凌司夜的情況,自己卻又不去見。
「帶來便好,帶來便好!」蕭老笑了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似乎很愉悅。
「呵呵,太子納妃,您老倒是比他還高興!」唐夢揶揄到。
「哈哈,我雖然是個奴才,也算是看著殿下長大的,如今他納了正妃,我怎能不高興!」蕭老樂呵呵地又要替唐夢滿上。
唐夢連忙推辭,「今日喝太多了,天色不早了,該走了!」
一年沒來,蕭老似乎憋了一肚子的話,談了大半日了,都不盡興的樣子。
「今日怎麼就過得那麼快呢!呵呵,還真是不早了!」蕭老朝窗外望了去,將近傍晚,本就陰沉的天色,此時都暗了。
「該告辭了,來年唐夢帶壺酒來,蕭老備著野味便好,哈哈。」唐夢起身,披上了墨色裘袍。
「呵呵,老夫就等你一壺酒了!」蕭老並沒有多留,默默守在這裡那麼多年,一年能有一個人來見見他,同他說說話,他便知足了。
唐夢告退後,蕭老合上門,打開櫃子來,取出針線盒和那未完成的紫狐裘袍,又坐回了火堆旁,一針一線地縫了起來,太子納正妃了,就快要來取這袍子了吧,這是他小時候一次圍獵下的命令,要他尋到紫狐,親手縫製一件裘袍獻給太子妃……
天色越來越暗了,唐夢迴到營地,大帳外已經燃了諸多火把,大臣們也都陸陸續續有人回來了,只是大多空手而歸,最多的也只是打到了幾隻雪貂。
帳內主位上,一身華貴的太子慵懶地斜倚著,俊美無儔的面容上輕懶悠笑,眉宇儘是高貴而邪魅,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擁著林婉兒,林婉兒的臉不知怎麼回事,雙頰皆紅腫著。
唐夢跟在幾個大臣身後走了進來,臉頰上的酡紅還為退去,今日貪杯,喝多了。
「唐大人。」低沉而慵懶傳來。
「微臣在。」唐夢出列,低頭應答。
「抬起頭來。」瞳眸微瞇,方才就一直盯著她不放了。
「是。」唐夢抬頭,仍是一派坦然。
「唐大人可有收穫?」這女人同誰喝酒了?
唐夢環視了一周,笑著道:「空空無獲,慚愧慚愧。」
凌司夜亦是掃視了一圈,這才起身來,笑了笑,道:「早知道,今年不來了!呵呵。」
說罷便擁著林婉兒朝帳外馬車而去,只留一帳篷的老老少少無奈搖頭,天朝帝基牢固,天幀帝將朝中勢力平衡地毫無一絲漏洞,這太子定會是將來的皇帝,將來的日子可怎麼過呢?只盼著天幀帝長命百歲了,只是前些日子可才傳出天幀帝身子不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