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輕舞不知道慕辰耀究竟是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只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慕辰耀。
「耀,究竟去哪兒?」
終於,季輕舞還是忍不住疑惑的問出聲,卻是看見慕辰耀轉過身,對自己輕笑。
「噓,不要說話。」
季輕舞只好抱緊了盒子不開口了。
算了,反正還是要去的,就先不要問了就好了。
結果慕辰耀帶她去的地方,就是海邊。
慕辰耀將她的眼睛蒙上,季輕舞一隻手抱著那個禮物盒,另外一隻手,卻是緊緊的抓住慕辰耀的手。
慕辰耀身體的溫度偏涼,但是季輕舞握在手中的時候,卻是感覺心中某處滾燙。
慕辰耀牽著季輕舞的手,帶著她往前走著,因為看不見的緣故,所以季輕舞下意識的更加依賴起了慕辰耀。
而慕辰耀也一直緊緊的抓著季輕舞的手,輕聲提醒著她。
終於,不知道在黑暗之中行走了多久,慕辰耀總算是停了下來。
季輕舞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發現自己的心跳跳的飛快。
很期待,又非常的緊張,混合在一起,讓她下意識的抓緊了慕辰耀的手。
大概是季輕舞的緊張輕易得問洩露了出來,慕辰耀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很是愉悅。
季輕舞有些惱羞成怒,不等慕辰耀出聲提醒,卻是一把將眼前的黑布給扯了下來。
可是等到她看見眼前的一幕之時,卻是愣在了原地。
這裡沒有開燈,卻是到處都點滿了鮮紅的蠟燭,在黑暗之中點燃著小小的光暈。
而在前面,卻是有一個小小的蛋糕。
上面點燃著一根蠟燭,看上去十分小巧,卻是讓季輕舞看的恍惚起來。
這已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生日,這種東西,本來是她根本不需要的。
她本來就是抱著不被祝福而降生在這個世界之上的人,所以她一點兒都不願意提起這個日子。
倒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季輕舞,卻是不忍心看著那蛋糕之上的蠟燭燃燒,怕它燃盡。
慕辰耀微笑著,聲音低沉柔和,「現在,你打開盒子看看。」
難道?
季輕舞不確定的看了慕辰耀一眼,卻是看見他含笑看著自己,忍不住心口一跳,臉上發起燙來。
她連忙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盒子的包裝之上,將那個盒子拆了開來。
裡面的,卻是兩個陶瓷娃娃。
一個是慕辰耀,還有一個,是她,季輕舞。
慕晨曦還留下了一封信,上面寫著什麼,季輕舞已然看不太清了,只是眼睛裡帶著一點兒晶瑩,卻是固執的不流下來。
只有下面一句話,鋪在了白紙之上。
「……我想把你當成真的姐姐。姐姐,生日快樂!」
「小曦她……」
季輕舞忍不住想起來在醫院的時候,她們也曾經說到過生日的話題,但是那時的季輕舞,卻是不動聲色的避開了。
可是慕晨曦卻是說,她們的生日,以後都在一起過。
所以慕晨曦才會準備這一份生日禮物,給季輕舞。
「小曦知道你不喜歡被人注視的感覺,所以才沒有在剛才的聚會之上說要和你一起過生日……不過,反正你有我一個人,就夠了。」
季輕舞本來是有些感性的,但是被慕辰耀這麼一說,真心是又好氣又好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看著慕辰耀,忍不住搖了搖頭。
慕辰耀卻是俯下身,在季輕舞的唇瓣之上輕啄了一口,聲音微啞,「你看看,這裡是哪裡?」
季輕舞卻是沒有看,反而是抓住慕辰耀的衣領,將他拽下來,狠狠親吻了上去,「當然知道。」
這裡就是他們結婚的地方,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兩人熱烈的糾纏在一起,卻還是慕辰耀將季輕舞給微微推開,只那眼神卻還是灼灼的貼在季輕舞的身上。
季輕舞倒是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
前不久不是還死活推不開的餓狼麼,現在倒是冷靜下來了?
倒是弄得她慾求不滿的真心不好意思。
慕辰耀壓低了聲音,「上一次,我們的婚禮不是被打斷了麼,這一次,我們再來一遍。」
「再來一遍?」
季輕舞睜大了眼睛。
慕辰耀微勾唇角,輕輕點頭。
季輕舞嚴肅的看著慕辰耀的眼睛,像是在確認著一些什麼,最後,她莞爾一笑,點頭,融化了冰川。
「好啊。」
這一次的婚禮沐浴在黑暗之中,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沒有嫁衣,更沒有牧師。
但是這一次,季輕舞卻感覺自己的心從來沒有這麼安詳過。
她挽著慕辰耀的手臂,在整個教堂的蠟燭之中,輕輕朝著前面走去。
走到那裡,站定。
慕辰耀停下來,深深地注視著季輕舞。
「我慕辰耀,願意娶面前的女子為妻,不管生離還是死別,都會不離不棄。」
季輕舞看進慕辰耀的眼裡,耳邊全是他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心跳加速著,臉上朵朵紅暈盛開。
她看著慕辰耀低下頭,在她的戒指之上,輕輕吻了一下,宛如誓言。
那一瞬間,季輕舞只感覺臉上猶如被融化一般,發出高溫,她幾乎癱軟在地上,只直直的看著慕辰耀。
慕辰耀深深的看著季輕舞,聲音真摯,「季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慕先生為妻麼?」
燭光之下,慕辰耀深深的看著她,目光幾乎融化在了空氣之中,滿是深情。
季輕舞微微顫抖起來,帶著某種迫切的淚意。
「我……願意。」
慕辰耀將季輕舞一把摟在了懷中,輕笑,「你現在,是我的了。」
季輕舞埋在慕辰耀的懷中,聲音有些發悶,「我早就是你的了。」
慕辰耀輕笑,眸光柔和。
兩人在黑暗之中,輕聲細語著,互相親暱的交纏在一起,跳著浪漫的華爾茲。
腳尖踮起,跟隨著對方的節奏。
一步又一步。
季輕舞閉上眼睛,與慕辰耀唇齒交纏,帶著親暱與愛意。
也許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將心托付了出去。
可是她不知道。
這一晚的記憶充滿著柔軟與愛意,季輕舞光是回憶起來,便是忍不住微笑。
也是如此,才讓她在後來之時,堅持了下去。
一夜纏綿。
季輕舞困頓的睡去,只那手腳還纏在慕辰耀的身上,極盡親暱。
以前,從來不會如此。
在風雨之後,季輕舞勞累也會睡去,然而她卻會是一個蜷縮起來,雙手抱著自己緩緩入眠。
慕辰耀知道,那是人在極度缺乏安全感之時,保護自己的動作。
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是最愛自己的。
慕辰耀看著季輕舞睡去的睡顏,禁不住輕笑。
當初的小丫頭早已長大,已然換了一個模樣,但是……裡面卻是沒有改變。
她的內心依舊柔軟,柔軟到令他忍不住疼惜起來。
他不知道她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卻是知道自己再也不會讓她有這樣子的體驗。
她不說,那麼他也不問。
總有一天,她會告訴自己,以前所有的種種。
他一直都在等待,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慕辰耀動了一下,季輕舞立刻如同八爪魚一般纏上來,抓著慕辰耀不放手。
慕辰耀忍不住笑了一下,就輕輕的吻了一下季輕舞光潔的額頭。
輕笑,「晚安。」
季輕舞第二天去上班之時,簡直可以說用紅光滿面來形容,在面對著公司之中的員工詫異的目光之時,都不以為意。
然,即便如此,在季輕舞走進公司之時,也感覺到了氣氛變得不對勁起來。
要說他們的上司葉嵩霖出了車禍以後,整個公司裡面都充滿了壓抑的氣息,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每個人都唉聲歎氣的想著葉嵩霖怎麼會出車禍,想著就都開始心疼起來。
直到後來,都猜到了葉嵩霖可能會是因為某個女人才會出事。
季輕舞在一旁吃飯,聞言眉心忍不住跳了一下。
那個女人說起來恨恨,說是如果真的是因為某個女人,她一定要讓那個女人好看!
季輕舞默默的看了她們一眼,又默默的將頭轉了過來。
如果要是讓她們知道自己就是那一個女人,會不會把自己生吞活剝?
唉,做人還是低調一點兒比較好。
於是季輕舞默默的離開了。
葉嵩霖其實也沒有出什麼大礙,只不過是有些輕微腦震盪而已。
說實話,賀亦安那個傢伙都比他倒霉多了,右手骨折了,車禍的時候大概也是撞到了頭,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
季輕舞忍不住輕歎。
說實話,季輕舞還有些心虛,因為在賀亦安出車禍的那一天,也就是在醫院打電話過來之前,季輕舞接到過賀亦安的電話。
但是那個時候季輕舞正在醫院裡面檢查自己的右手,在賀亦安打電話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要接,就眼睜睜的看著手機屏幕上面的賀亦安三個字熄滅了。
但是季輕舞沒有想到,賀亦安那個倒霉犢子竟然和他大舅子一樣橫遭此禍。
季輕舞忍不住想要冷笑。
說起來,她「死亡」的原因,好像也是因為車禍。只是可惜,那一場車禍沒有要了她的命,只是要了她一隻右手。
她是不是還要感歎一下自己足夠幸運?在最後關頭,讓那個男人放棄了殺死自己的機會,而是將自己救到了醫院裡面。
如果真的再遲一些,可能就真的沒有現在的季輕舞了。
林亦熏真的已經死了。
她從半夜自醫院逃出來的那一刻起,林亦熏便是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之上。
她在下雨天,滿身狼狽的想要攔車離開這裡,卻是只有一次次的絕望。
直到那人終於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雙黑眸深沉如水,像是隱藏著無數的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