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緊要關頭放了馬世耀一馬,朱媺娖看得真真切切,口*問田承嗣,田承嗣只好糊弄道:「不錯,這些降將多或多或少向我提供情報。」
朱媺娖說道:「承嗣,怎麼說你能夠打敗「一隻虎」李過,就是得益於闖賊裡傳來的情報囉。」
田承嗣說道:「是啊,不然我又不是劉伯溫能掐會算,怎麼會知道闖賊的行蹤呢。」
朱媺娖說道:「承嗣,第一次見到你,就是京城的一個二流子,沒有挨得起本公主一掌,沒想到你還是有幾分本事嘛!」
田承嗣說道:「不看你是公主,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朱媺娖說道:「哎喲,承嗣,你這麼恨我呀,我可是女孩子喲,你下得了手嗎?」
田承嗣說道:「你還女孩子呢,分明就是個女煞星。」
朱媺娖聽了咯咯嬌笑,這時錦衣衛官兵一陣歡呼,最後的闖賊士兵被消滅乾淨了,管得寬來到田承嗣匯報:「將軍,錦衣衛官兵已經殲滅了包圍圈裡賊兵。」
田承嗣說道:「好,打得不錯,給所有官兵記功一次,戰後人人都有獎勵。」
管得寬說道:「小的立即去傳諭,還有就是戰果大致出來了,我們殲滅賊兵近六千人,奪得戰馬四千多匹,騾馬五千多匹,一批糧草物資,錦衣衛官兵犧牲一百多人,負傷三百多人,許定國、雲俊聰部都各有一百人左右陣亡。」
田承嗣說道:「傳令下去,一刻鐘救治傷員打掃戰場,然後全軍向北轉移。」
管得寬離開去傳令了,朱媺娖說道:「承嗣,官兵們剛剛打了仗,一個個都非常的疲勞,不用這麼急著催他們上路吧?」
田承嗣說道:「就是官兵們疲勞才崔天美走,如果讓他們原地休息,天一黑恐怕就走不了,在戰場附近歇一夜,一旦闖軍的大隊人馬趕到,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朱媺娖說道:「就是將士們太疲勞了。」
田承嗣說道:「官兵們繳獲了四千多匹戰馬,基本上達到了一人雙馬,絕大多數官兵能夠在馬上休息,一路行軍對人和馬都沒有太大的問題。」
一刻鐘之後錦衣衛大軍開始北上,許定國到田承嗣面前晃悠了一會,田承嗣誇獎了他幾句,朱媺娖許定國更是稱讚,許定國向朱媺娖一再表示對皇上的忠心,朱媺娖非常高興,開口許諾為許定國表功,許定國高興的離開了。
田承嗣沉默一會說道:「公主,你不應該插手我管轄的軍務。」
朱媺娖說道:「承嗣,你認為本公主對許將軍承諾了官復原職,就是插手你的軍務嗎?」
田承嗣說道:「是的。」
朱媺娖說道:「田承嗣,你這人還是有個優點,就是夠坦白。」
田承嗣說道:「公主殿下,其實最主要還不是你許定國承諾官復原職,把我這個三省總督視若無物,最嚴重的是你感情用事,會壞了朝廷大事的。」
朱媺娖望著田承嗣說道:「本公主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田承嗣說道:「大同鎮雲參將打仗猶如拚命三郎,從來就是有進無退,因為他沒有來向你討好,你壓根就沒有想到替雲參將在皇上面前說好話,是不是這樣啊?」
朱媺娖說道:「是嗎,本公主對雲參將不太瞭解。」
田承嗣說道:「怎麼說公主殿下對許定國很瞭解囉?」
朱媺娖沉吟了一下說道:「許定國曾任山西鎮總兵官,膂力過人,年近七十,還能手舉千斤大鐘,天啟初曾在登萊巡撫袁可立帳下聽命,擢為中軍,鎮壓白蓮教謀逆有功,後又以剿流寇有功升山西總兵。」
田承嗣說道:「公主殿下,你怎麼不說許定國,因為李自成圍開封,奉旨赴援開封府,隊伍趕到沁水,一夜之間山西鎮官兵不戰自潰,錦衣衛奉皇命逮治論死呢。」
朱媺娖遲疑一下說道:「許定國論罪實在是該死,不過父皇許他戴罪立功,今日許定國的山西官兵對闖軍已經一雪前恥,據說許定國在長葛跟闖軍打得也非常英勇。」
田承嗣說道:「公主殿下,如果讓許定國單獨領兵,你認為他會怎麼勇敢嗎?」
朱媺娖說道:「承嗣,你是不是要本公主在父皇面前也誇獎你?」
田承嗣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功勞還用誇嗎?許定國這個人軍閥思想特別嚴重,他沁水兵潰,很大的原因還是私心自用,如果讓許定國獨領一鎮兵馬,大明又多了一個左良玉、賀人龍,那時候朝廷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朱媺娖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承嗣,你覺得許定國算一個軍閥嗎?」
田承嗣說道:「關鍵是許定國有這個想法。」
朱媺娖說道:「你是許定國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知道許定國想當軍閥?其實就是許定國當了軍閥,也是一個毫無份量的小軍閥。」
田承嗣被朱媺娖驚得「啊」了一聲,朱媺娖說道:「承嗣,在你的眼裡大明有多少軍閥?」
田承嗣說道:「都是朝廷的官員,私下評論不好。」
朱媺娖說道:「承嗣,我們這麼熟了,隨便聊聊嘛,法不入六耳。」
田承嗣笑道:「信誰都不要信女人。」
朱媺娖嗔道:「承嗣,本公主生氣了,你不說的話,本公主就告訴父皇是你欺負人。」
田承嗣驚道:「公主殿下,話不可亂說,飯不可亂吃,你這樣會害死人的。」
朱媺娖說道:「承嗣,哼,你說還是不說?」
田承嗣說道:「除了左良玉是軍閥外,遼東吳三桂,曹州劉澤清,大同姜鑲,降將劉良佐等。」
朱媺娖說道:「說起來除了左良玉外,就只有吳三桂、姜鑲二人有點份量,不過吳三桂殺的韃子數不勝數,可是大明的忠臣,姜鑲世代都是大明的忠臣,這兩人看不出是軍閥的樣子啊!」
田承嗣說道:「跟著殿下,你知道山西張家口堡清理漢奸商人,浮出了山西多少貪官污吏嗎?」
朱媺娖說道:「對了,你在張家口堡處理商人私通建虜一案,到底有多少朝廷官員被牽扯進去了。」
田承嗣說道:「套用《警世通言》裡的一句話,那就是洪洞縣裡無好人,你想想山西那些掌握兵權的將軍,怎麼可能是好人。」
朱媺娖說道:「承嗣,你明說姜鑲,暗中也指許定國吧?」
田承嗣笑而不語,朱媺娖說道:「承嗣,洪洞縣裡無好人,出自《警世通言》裡的《玉堂春落難逢夫》,你一個武將也看《警世通言》這樣的市井小說嗎?」
田承嗣笑道:「公主殿下,你抬舉我了,今年元宵花燈時,我那是就是一個市井二痞子。」
《警世通言》,白話短篇小說集,明末馮夢龍(馮夢龍,明代文學家,思想家,戲曲家。字猶龍,又字子猶,號龍子猶、墨憨齋主人、顧曲散人、吳下詞奴、姑蘇詞奴、前周柱史等,南直隸蘇州府長洲縣人,出身士大夫家庭)纂輯,完成於明天啟四年,其題材或來自民間傳說,或來自史傳和小說,故事描述的時代包括宋、元、明三代,《警世通言》與作者稍前完成的《喻世明言》、以及稍後完成的《醒世恆言》一起,合稱《三言》,是中國古代著名的白話短篇小說集之一。通常亦與浙江烏程人凌濛初的「二拍」,即《初刻拍案驚奇》、《二刻拍案驚奇》並稱,稱為「三言二拍」。
錦衣衛摸黑行軍了四十多里路,已經是三更天了,前面哨騎來報,離許州城已經不到二十里,田承嗣傳令全體官兵原地休息,人不解甲馬不卸鞍,官兵飽餐餵馬後,五更錦衣衛繼續出發。
在一處背風的地方,田承嗣席地而坐,朱媺娖、邢紅衣也在一旁,親兵送來了三張大餅,兩疊糕點,一盤五香馬肉乾,田承嗣拿起一張大餅,然後對,朱媺娖、邢紅衣說道:「你們抓緊吃飽肚子,接下來可能會有戰鬥,那時就顧不得吃東西了。」
邢紅衣也拿起一張大餅,立刻就啃了起來,朱媺娖伸手摸了一下冷冰冰的大餅,猶豫了一會取了一塊桂花糕,放下嘴邊輕輕的嚼起來,而田承嗣是大餅加五香馬肉乾,一陣的大吃大嚼,又拿起水囊往嘴裡灌。
邢紅衣吃了大半張餅子和一些馬肉乾就不吃了,朱媺娖勉強吃了一塊桂花糕,一條馬肉乾嚼了半截就放下,田承嗣不僅把剩下的一張大餅吃掉,連邢紅衣剩下的小半張也吃進了肚子,這讓邢紅衣羞紅了雙頰,朱媺娖頓時一臉的怒氣,不過在朦朧的月光之下,三人都沒有看清楚對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