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一拍驚堂木,丟了張令牌,喊了聲「拿下吳坎!」,兩個錦衣衛當即上前,拎著鎖鏈就往吳坎頭上套去。
吳坎可沒有師傅親子萬圭囂張,思量之下自己當年不過只是削掉狄雲五根手指,並未鬧出人命來,難道還會判死刑不成,再說州府大堂之上錦衣衛如雲,反抗明顯是沒有出路的,只要不是判死刑就有機會,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吳坎因此倒是順從的讓錦衣衛給自己上了枷鎖。
田承嗣對魯坤、周圻、孫均、卜垣、馮坦、沈城六人說道:「狄雲被誣陷*盜竊一案,我想你們當年或者耳聞目睹,或者或多或少都參與了,有沒有人願意檢舉揭發此案,本官給你們互相檢舉將功贖罪的機會,不然到時候被別人檢舉揭發出來,就休想得到寬大處理了。」
魯坤、周圻、孫均、卜垣、馮坦、沈城六人聞言登時面面相覷,田承嗣見狀覺得應該再加一把火,於是厲聲喝道:「馮坦、沈城,在狄雲暫住之地搜出的金器銀器珠寶首飾,是不是你們二人嫁禍栽贓的?」
馮坦、沈城聽了是又驚又怕,連忙跪下否認,田承嗣冷笑道:「如今小桃紅已經在案,現在人證俱在,由不得你們抵賴,別不見棺材不掉淚,到了那一步本欽差一定會嚴懲不貸!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其實也只不過是從犯,所犯罪行並不大,可要是坐實你二人誣陷狄雲的話,想來你們也知道大明律誣陷朝廷命官是何罪吧,狄雲現在可是官身了,哎呀,今時不同往日了!」
馮坦、沈城二人互相望了一眼,然後低下頭交頭接耳了兩句,之後異口同聲吐出一句:「我們認罪。」,說完彷彿身上所有的力氣都消耗乾淨般,癱倒在了地上。田承嗣見狀一揮手,錦衣衛當即會意,立刻上前把馮坦、沈城押了下去。
這時萬震山終於急了,大聲說道:「田大人,你怎麼能捕風捉影就定人的罪呢?」
田承嗣則不慌不忙地說道:「萬前輩,是不是捕風捉影你我二人心知肚明,養不教父之過,換著狄雲是你的兒子,你會這麼想?」
萬震山聞言臉色慘淡,頹然說道:「田大人,我還是瞭解我兒子的,他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況且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五年了,狄師侄右手致殘全怪我那徒兒吳坎下手太重,小民心裡也是十分難受,覺得挺對不起戚師弟的,他剛走就出了這檔子事。現在小民願與狄師侄私下說和,請田大人恩准。」
「嗯,這個嘛,狄總旗,你意下如何呢?」田承嗣說道。
狄雲說道:「大人,小的既然已經把當年這段公案報了官,因此還請大人公斷。」
萬震山忙急說道:「狄師侄,大師伯願意出重金補償你,這樣吧,五千兩銀子如何?大家把這個疙瘩解開吧,畢竟都是同門不是?」
狄雲沉默了一下,半天後又堅定的搖了搖頭,萬震山見狀臉色不由有些發紅,連忙接著說道:「狄師侄,那一萬兩銀子如何?」
狄雲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大師伯,我只想要一個公道,還我的清白。」
萬震山大急:「狄師侄,看在大家都是同門的份上,你考慮考慮,如果你還喜歡戚芳的話,大師伯可以讓圭兒割愛。」
狄雲怒道:「我……,你把我師妹當成什麼了……」
田承嗣這是插話說道:「嗯,如今看來調解無效了,魯坤、周圻、孫均、卜垣,你們下去好好反思一下,把狄雲*盜竊的疑點交代清楚,好好考慮一下,為了別人的罪責把自己這個從犯搭進去值不值?事情只要交待清楚了就可以把自己摘出來,爭取寬大處理,不然被別人檢舉了可就悔之晚矣了。」
下一刻錦衣衛已經把魯坤、周圻、孫均、卜全都帶了下去,萬震山現在才發現自己成了光桿司令,一絲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這時堂下又有錦衣衛上前稟告道:「萬家媳婦吵著要見將軍。」
田承嗣猜測一定是那個戚芳在大堂外攪擾,於是故作不清楚狀喝道:「什麼潑婦膽敢擾亂公堂,快快給本將軍叉走!」
狄雲聽了連忙上前說道:「將軍,那是屬下的師妹。」
田承嗣說道:「原來是你的師妹戚芳啊,本將軍剛剛還正想傳她過堂呢,如今倒是正好,也免了下面的兔崽子們多跑一趟了,這就請她進來吧。」
不一會錦衣衛官兵陪著一個純樸健康、美麗秀氣的妙齡少婦走了進來,田承嗣對這個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戚芳可是抱著濃厚的興趣,戚芳的美是泥土般質樸本色的,她的秀色像田野中吹起的的輕風清新動人,天然不加修飾,豐滿的身體把衣衫繃得很緊,重要部位幾欲脫穎而出,只是眉宇間薄怒輕嗔,含著淡淡的憂愁,讓人艷羨眼熱忍不住怦然心動。
戚芳微微抬頭看了萬震山、狄雲一眼,連忙上前跪下嬌滴滴喊道:「青天大老爺,我家相公冤枉啊。」
田承嗣說道:「下面跪著的婦人報上名來。」
戚芳說道:「民婦戚芳,是萬圭的妻子。」
田承嗣說道:「戚芳,你是被告的妻子,且到一旁去侯著。」
戚芳起身站到了萬震山的旁邊,田承嗣對著萬震山說道:「萬震山,既然牽涉到另一件懸案的當事人來了,那就請你說說令師弟「鐵索橫江」戚長髮的失蹤之謎吧。」
萬震山聞言登時心頭大震,嘴上卻故作鎮定說道:「大人,草民的三師弟失蹤多年,我這個做大師兄兼親家的,五年來也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呢。」
田承嗣說道:「萬震山,你把家裡炕頭邊的那堵牆拆掉,戚長髮不就找到了嗎?」
萬震山驚恐萬分,口舌失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小桃紅這個賤婦胡說八道!」
田承嗣笑了笑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萬震山啊萬震山,你當年殺害戚長髮的案子今日算是案發了,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萬震山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真沒想到啊,在這兒等著老夫吶,田大人你可真是老奸巨猾,利用狄雲一案調開老夫的門人弟子,嘿嘿,只不過,只怕你的如意算盤卻是打錯了!」
這時溫正、常丹一幫人已經一擁而上把萬震山團團圍住,田承嗣也從太師椅上緩緩站起身來,沉聲陰測測地說道:「呵呵呵呵,「五雲手」萬震山名動江湖,威震湖廣,本將軍自然是要小心謹慎,以策萬全了!不過到了今天這種地步,也是你自作自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乃是天理,因果報應不爽啊!」
戚芳此時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問道:「公公,你真殺了我爹爹?」
萬震山怒道:「你父親該死,他私吞了師傅的「連城劍訣」,我萬家落到今日這種局面,全都是拜你父女所賜。」
萬震山說話的功夫,凌空一爪就將戚芳抓到身前,惡狠狠的對田承嗣說道:「放老夫離開,不然老夫立刻殺了這個喪門星,賠錢貨!」
狄雲見狀情急大喊:「不要,你敢傷害我師妹,我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
萬震山彷彿聽到什麼滑天下之大稽的怪事般,哈哈笑道:「果然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啊,兒媳啊,狄雲可是對你一片癡心呢,快讓他求欽差大人,放公公我離開這裡,公公也好成全你們日後做一對歡喜鴛鴦。」
萬震山在戚芳的脖子上加力,戚芳「哦」的一聲輕叫,原先粉白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明顯是呼吸困難,狄雲見了心頭大痛向田承嗣求情道:「將軍,請您放了萬震山,救我師妹的性命吧!」
田承嗣說道:「狄總旗,萬震山可是你的殺師仇人啊,你要知道縛虎容易縱虎難的道理,萬不可讓萬震山繼續作惡,為害世間。」
「啊!」萬震山見田承嗣似乎不為所動,在戚芳脖子上又加了一把力,戚芳忍不住叫出聲來,狄雲急了說道:「將軍,求您今日就放了萬震山吧,屬下一定負責再把他捉拿歸案。」
田承嗣皺了皺眉頭說道:「萬震山,你殺死戚長髮是故意還是失手,現在還沒有定論,不過你劫持戚芳卻是罪加一等了,本將軍提醒你,放下屠刀回頭是岸,否則以你現在劫殺公堂的罪名,衝擊官衙等同謀反大罪,到時你萬家整個宗族都會有滅頂之災。」
萬震山聽了這話慘然笑道:「田承嗣,田大人,狄雲只是一個傻小子,你為他做這麼多事,還不是想要施恩於他,貪圖他手裡的「連城劍訣」罷了,你也不過是一個偽君子而已,我,你,還有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凌退思,大家都半斤八兩,說到底,你還不是想奪我師門的至寶連城劍譜嗎?!」
田承嗣登時大怒,彷彿被踩到了痛腳般,怒喝道:「本欽差為狄雲平反昭雪,懲治爾等奸邪之徒,怎麼反倒成了偽君子,難道放了你這個殺人犯才是好人不成?」
狄雲說道:「萬震山,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挑撥離間,休想!田將軍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什麼連城劍譜!還有那個什麼凌退思說的神秘寶藏!」
萬震山聽了狄雲的擠兌,頓時惱羞成怒,吼道:「氣死我也,狄雲!我看走眼了,你也是個偽君子!你自己對連城寶藏也有想法吧!果真是戚長髮教出來的好徒兒!」
田承嗣把雙手背到後面,已然調整好了心態,和緩地說道:「萬震山,你還是替萬圭、空心菜考慮一下吧,如果今日你一旦跨出知府衙門的大堂,萬家滿門將不復存在,你就算能從滿城的官兵圍堵中僥倖逃出,也不過在江湖上多苟延殘喘些時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