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率領錦衣衛官兵列隊浩浩蕩蕩回返抵達江陵城東門,沔陽州同知馬飆通過江陵城裡仍舊忠於朝廷的內應,已經控制了整座江陵城,馬飆見田承嗣的大軍返回,立刻下令打開東門城門,錦衣衛官兵護擁著田承嗣進了江陵城東門。
馬飆和荊州同知張啟元、守備游正普等在東門內迎接,然後大隊人馬直驅荊州知府衙門,田承嗣的錦衣衛官兵入住了知府衙門,一同進入知府衙門的還有一百七十多名被俘虜的荊州官兵和衙役,這些人在被押入府衙的第一時間就被關入了府衙後面的大獄。
諸事安排停當,田承嗣在知府正堂接見了荊州未從賊的留守官員,沔陽州同知馬飆搶先引薦道:「田大人,這兩位便是荊州同知張啟元、守備游正普,這次能夠兵不血刃拿下江陵城,他二人功勞甚大。」
馬飆話音剛落,同知張啟元、守備游正普就連忙上前給田承嗣行禮,田承嗣看著張啟元、游正普二人,都是四十出頭精明強幹的樣子,於是右手成拳托住下巴輕咳一聲說道:「張大人、游將軍及江陵的各位同僚,你們此次忠心耿耿,可昭日月,盡心竭力協助朝廷除去了凌退思這個狼心狗肺的叛逆,使得荊州反正,本欽差一定奏明皇上給大家請功。」
同知張啟元、守備游正普率領荊州官員齊聲道:「謝過欽差大人。」
沔陽州同知馬飆說道:「欽差大人,江陵城裡今日除了提前下手格斃凌退思留守的死黨三十七人外,還抓捕了與龍沙幫有染的同黨三百多人,現在整個江陵城秩序井然,百姓情緒穩定。」
田承嗣聽了也頗覺欣慰,當即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荊州同知張啟元見欽差大人似乎十分滿意,於是緊接著上前稟告:「欽差大人,荊州府治江陵城有銀錢壹拾貳萬柒仟伍佰貳拾三兩,糧食一萬六千八百四十石,草料三萬五千擔,武庫長槍三千支,大刀五百把,盾牌八百面,弓弩一千三百張,羽箭三十五萬支,盔甲二千二百副,火銃三百支,三眼銃五十七支,火藥四十挑……」
荊州守備游正普稟告:「啟稟欽差大人,荊州府有官軍五千三百七十七名,戰馬一千七百五十六匹,馱馬騾驢三千二百六十匹,府治江陵城有官軍三千二百三十七人,全府可以動員民壯三萬八千多人,其中只江陵城一縣便可以動員民壯一萬五千餘人……」
田承嗣聽著一個接一個荊州官員的匯報,已經從裡面收集出了凌退思暗中勾結闖賊,私自違背朝廷限制數量積蓄儲存武備以圖起兵拉桿子的鐵證,一個時辰過去後,田承嗣已經掌握了荊州府財富人口以及軍力的大致情況,於是以欽差的身份下達了命令:「馬大人,由你暫代荊州知府一職。()」
沔陽州同知馬飆說道:「屬下遵命。」
田承嗣說道:「張大人,游將軍,你們各司其職,協助馬大人工作。」
同知張啟元、守備游正普回道:「屬下遵命。」
田承嗣說道:「馬大人、張大人、游將軍,在座諸位,現今的首要任務還是繼續清查抓捕官軍和衙役中的兩湖龍沙幫的餘孽,再就是明天開始錦衣衛準備在荊州招兵,補充編製,還望諸位同僚多多配合,大家分頭行動吧。」
沔陽州同知馬飆、同知張啟元、守備游正普,當場便向田承嗣求得饒成軍、塗德海兩個百戶營協助繼續彈壓凌退思的舊部荊州衛所軍,保持清查抓捕涉逆者的強大威懾力,接下來又有條不紊地開始命令荊州府大小官員分頭捉拿掃蕩凌退思的兩湖龍沙幫堂口和餘孽,田承嗣則在正堂上翻動著茶碗碗蓋,品著衙門裡珍藏的君山銀針,靜靜地等著錦衣衛查抄知府衙門的成績。
一頓飯的功夫後,君山銀針三沖三泡,負責查抄衙門的馬貴、溫正、常丹終於結束了手頭任務聯袂而來。
馬貴挑頭第一個匯報道:「將軍,從賬房各處搜出屬於凌退思的私錢,黃金五十一兩,白銀八千三百四十兩,銅錢一萬七千五百六十八串,金銀器三斗五升。」
溫正說道:「將軍,府裡內宅還搜出綢緞三千八百匹,布匹二千八百多匹,酒五百壇,乾肉、茶葉、鹽一批。」
常丹說道:「將軍,府內武庫有兵器盔甲可以武裝一千人,馬廄裡有戰馬三百匹,另外牢房裡還有六百多犯人,但都沒有案底記錄,不知何故……」
田承嗣聽了覺得不對味,凌退思這個黑幫頭子,怎麼可能只有這麼一點黃金白銀,看來只有等之後搜查內府出的結果了,這時除了在庭院裡守著裝寶藏箱子寸步不離的蘇定軍外,安小慧、牛成熊、管得寬都來了,帶來的結果是內府除了搜得幾大包女眷才適用的金銀首飾珠寶玉石外,再沒有見到旁的大筆黃金白銀。
田承嗣相信凌退思肯定還有後手,狡兔三窟嘛,他定是把為官這些年攢下的大批金銀珠寶藏到秘密之處了,既然找不到藏金銀珠寶的秘密之處,那也就只好先把凌退思請出來,提審一番再做計較。
凌退思帶著手銬腳鐐被錦衣衛兵士一路死拖活拽地拉到了大堂上,只是令在場諸人未想到的是,現在的凌退思仍然是虎死不倒威,見了田承嗣竟然徑直傲慢地一屁股盤坐在大堂空地上。
田承嗣笑了笑說道:「凌退思,說出你黃金白銀的藏處,本欽差可以考慮給你一個痛快,留個全屍,否則不論是以大明律還是太祖洪武爺的大誥,從賊謀逆可都是凌遲瓜蔓抄的大罪啊。」
凌退思自持現在自己畢竟還是朝廷正四品的堂皇太守,刑部都還不知道自己的罪行,因此吏部也更談不上給自己來個免職拿問,於是估量著田承嗣要殺自己非得差人來回個幾次請示朝廷不可,不然會背上一個擅殺的罪名,於田承嗣的官途不利,哪知道田承嗣的口氣,竟然是怕夜長夢多,準備赤膊上陣把自己先斬後奏殺掉。
因此想透了的凌退思反倒臨時豁達開來了,反正都是一死,他才不在乎怎麼死呢,至於自己辛苦經營半輩子的財富,就是死也不會給姓田的,就讓它隨自己埋入地下吧。
田承嗣說道:「凌退思,依本官看你還是招了吧,不然後面白受一番皮肉之苦可就不好了。」
自從城外小山崗上被抓住後,凌退思就已經明白恐怕自己的天命到頭了,於是早已經萌生死意,只是被狄雲封了穴道,除了手腳可以正常行走外,其他部位根本使不出力氣來,要自殺談何容易啊,先在看著田承嗣白慘慘的臉上那明顯陰測測的樣子,凌退思知道自己肯定要有苦頭吃了。
田承嗣陰狠沉聲說道:「哎,這又是何必呢?來人啊,打竹籤,給本官大刑伺候!」
田承嗣的親兵對這類刑具其實已經算是非常熟悉,當然這都得益於田承嗣經常給這些親兵講課,把這些當做錦衣衛刑訊*供的必修課示範擺談。
兩個親兵很快削出了幾支薄薄的竹籤,然後慢慢的向凌退思走去,凌退思見狀頓時產生一種不祥的感覺,不知道自己身上哪處部位要倒霉了。衙門左右兩側的衙役們得到了親兵的提示,把凌退思的左手抓了起來,平放著對向兩個親兵,兩個親兵一個拿著竹籤尖的那一頭,對準凌退思的指甲殼,剛剛被傳上來的呂醫官則微蹲在一旁詳細指點著親兵用斧頭不停變換方向敲擊竹籤扁平的尾部,「啊」的一聲傳了出來,引起衙門外面巷道內的陣陣回音,那是凌退思發出的尖利淒慘的叫聲。
田承嗣等凌退思的聲音似乎已經嚎叫得有些嘶啞了,於是再次沉下聲音,陰狠狠地說道:「凌退思,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不說,一會兒你的十根手指都會被插上竹籤,到了那時可是十指連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只是第一種刑具。」
凌退思忍住鑽心疼痛,顫抖著嘶聲說道:「田承嗣,老夫孝敬你不少,可你居然惡毒至此,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田承嗣說道:「凌退思,是你站錯了隊,本欽差天潢貴胄,田家與國同休,你若僅僅是貪贓枉法,本欽差看你有用,興許還會睜隻眼閉只眼,可是偏偏你不知好歹,居然要投靠闖賊亡我大明江山,嘿嘿,那就對不起了,你算是活到盡頭了。」
「啊」「啊」「啊」,親兵連擊三下竹籤,凌退思就接連慘叫了三聲,額頭上儘是冷汗,踹了兩口氣後喊道:「本官好歹也是翰林出身,孔聖人有言,所謂刑不上大夫,你有種就給個痛快,殺了本官好了。」
「啊」「啊」「啊」「……」,親兵把削得尖尖的剩下六根竹籤,都一一釘進了凌退思的手指裡,凌退思痛得直打滾,嘴裡發出了淒慘的嚎叫,不過卻依舊沒有想要招供的跡象,一句服軟準備招出小金庫的話都沒有說,田承嗣見狀直皺眉,略顯得有些不耐煩的他朝內揮了揮左手,叫來身邊的兩個親兵輕輕地嘀咕了幾句。
兩個親兵去了一趟後院,捧來了一罐蜂蜜,跟打竹籤的兩個親兵合作,脫掉了凌退思的褲子,幾個親兵用個匕首在凌退思的屁股和大腿上,劃了十幾條帶血的傷口,再把蜂蜜塗在了凌退思屁股和大腿的傷口上。
一旁看熱鬧的安小慧實在受不了了,瞪了似乎還饒有興致的田承嗣一眼,說了句:「無恥,簡直是個人渣。」
安小慧轉身小跑著進了後院,田承嗣見安小慧真生氣了,不由沒來由的有些不放心,於是對著親兵們說道:「你們先對凌退思這個狗賊動刑,本將軍去去就來。」
田承嗣丟下衙門裡滿大堂上的人,追著安小慧來到內宅,在通往後花園的迴廊上好歹堵住了安小慧,安小慧望著還在喘著粗氣的田承嗣不耐煩道:「你擋著本姑娘幹什麼?快讓開。」
田承嗣說道:「小慧,你怎麼又生氣了?」
安小慧說道:「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噁心。」
田承嗣說道:「小慧,那凌退思根本就不是個東西,你看他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要殺,簡直比畜生都不如。」
安小慧說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田承嗣說道:「小慧,你怎麼能拿凌退思跟我比呢?」
安小慧說道:「凌退思充其量不過只是個財迷,但你的女人都可以當你媽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