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正也想上前去搶奪珍寶,被田承嗣一把抓住了:「你要是死了,我怎麼向你姑姑交代呢?」
溫正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姑父,我只是想看一看那些奇珍異寶,你不讓看就算了,反正姑父也不可能讓我吃虧的,嘿嘿。」
馬貴和蘇定軍率領著手下親兵正在盡力彈壓,但還是有十幾人漏網,撲進了破碎的金佛身上搶奪珍珠、寶石、金器、白玉、翡翠、珊瑚、祖母綠、貓兒眼……,牛成熊提著大錘悄然退回,安小慧忍不住罵道:「都是一群財迷心竅的傢伙,承嗣,快把這些人統統軍法從事。」
誰知田承嗣似乎一點都不急,好整以暇地看戲般,眾人正愈發疑惑時,那鑽到金佛碎片珠寶堆列的十幾個人終於開始變得有些異常了,只見原本還不斷往懷裡塞著珠寶的官兵突然有人撲倒金佛上,瘋了般抱住了佛像狂咬,有的人則用頭猛撞,饒成軍見狀不禁駭然,顫抖著說道:「將軍,「為什麼會這樣?就算是財迷心竅,也不該這麼發瘋?難道這珠寶上真的有毒嗎?」
那十幾個人此時已然個個都發了瘋,紅了眼亂打、亂咬、亂撕,他們都變成了野獸,不斷地亂咬、亂搶過程中,將珠寶拼了命地塞到嘴裡,溫正恐懼的說:「姑父,恐怕這些珠寶上真的喂得有極厲害的毒藥。」
安小慧心有不忍說道:「承嗣,你救救他們吧。」
田承嗣搖搖頭說道:「已經不及了」
果然那十幾個人亂打、亂咬、亂撕一陣,就一個個倒在堆滿奇珍異寶的金佛下死翹翹了,這種結局一時間讓大殿裡的人非常驚懼,不少人開始視那些金銀珠寶為洪水猛獸,古代人都迷信的很,以為出了什麼妖怪,不僅不敢上前去,還紛紛不由自主地向大殿的邊上連連後退。
田承嗣說道:「小慧、管得寬行動。」
田承嗣一聲令下,安小慧、管得寬拍了拍巴掌,指揮親兵抬著一口口早已準備停當的空箱子走向金佛,不過這次上前的親兵都帶了厚厚的獸皮手套,每人手裡也都拿著一把鉗子,開始用鉗子把地上的珠寶夾進箱子裡,很快一箱夾滿後,就被守護箱子的親兵連捆了幾層綢布,隨後關箱上鎖抬到一邊去。
這次上去搶奪珠寶的人當中,溫正的人死了兩個,常丹的人死了三個,而溫正、常丹這些人卻反而對田承嗣感激萬分,誰叫那些人不聽招呼呢,真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如果剛才不是將軍大人攔著,現在躺在地上的八成就是自己了,尤其是溫正對田承嗣剛才及時拉住自己記憶猶新,從此之後對自己這個便宜姑父那是心悅誠服。
饒成軍悄悄的問道:「將軍,這些珠寶不會也要上交一些給皇上吧?」
田承嗣說道:「饒百戶,你覺得交多少給皇上合適呢?」
饒成軍聞言砸了砸舌頭說道:「能不能隱瞞下來,不然這麼多來歷不明的珠寶被朝廷追查下來,將軍您也不好解釋,更解釋不清,恐怕到時候我們不僅賠了珠寶,還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最後落得個欺君之罪。」
田承嗣心說這饒成軍應該不是錦衣衛、東廠安插在自己身邊的暗探,不然就憑他這番話曝光,挑撥國舅爺私吞寶藏,也少不了一個死字,田承嗣不是不想私吞這批寶藏,實在是這批寶藏太多,還有凌退思這個地頭蛇盯著,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把寶藏完全隱藏下來,田承嗣這才讓饒成軍、安小慧、溫正、常丹、牛成熊這些人參與進來,雖然就在剛才短短的一盞茶功夫田承嗣已經想好了偷梁換柱的計策。
因為大家都知道珠寶上有劇毒,所以拾撿珠寶的進度非常緩慢,直到臨近正午時分才算結束,一共裝了九十六箱黃金珠寶,其中黃金四十一箱、珠寶首飾五十五箱,末了安小慧還留在那裡繼續指揮親兵們清理泥土中可能遺落的黃金珠寶。
這時軍營快馬來人報告,王通判不知是不是被昨日南城門外士卒放肆的行徑嚇壞了,今日特意代表江陵府送來了一批豬羊酒食犒軍,塗百戶為了把他盡早打發走把東西已經全數收下了,可是王通判還是賴在前營不肯走,非要見將軍大人一面不可,田承嗣聽了匯報只好讓饒成軍、安小慧、溫正、常丹和馬貴、蘇定軍繼續守在天寧寺,天黑後由管得寬、安小慧、蘇定軍押運,饒成軍、馬貴、溫正、常丹護送,再悄悄返回錦衣衛軍營。
話說田承嗣帶了牛成熊和一隊親兵,從天寧寺後山坡繞道回了軍營,剛進大帳洗了把臉就讓親兵去通知塗德海,讓塗德海把王通判帶來,不一會塗德海就陪著一個穿六品官服的有些顯老的文官進了大帳,不用說這人就是凌退思的副手王通判。
王通判恭恭敬敬的向田承嗣磕了頭,這也是田承嗣披著欽差身份,不然憑一個武職錦衣衛指揮僉事,這些讀書人出身的官員,是不肯輕易彎下他們膝蓋的,王通判之所以對田承嗣非常尊敬,估計還是怕知府凌退思和欽差田承嗣之間出了爭執,龍王打架,魚鱉遭殃,把自己給牽扯進去了。
田承嗣說道:「是王通判吧,說吧,你屢次三番一定要見本欽差到底有何要事?」
王通判說道:「欽差大人,下官此次前來是代敝知府凌大人向你問好。」
田承嗣本來一開始是不想招惹凌退思的,哪知道凌退思會如此不給自己面子,於是便臨時起了動凌退思的想法,只是在江陵城地界人生地不熟,田承嗣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收拾得掉凌退思,畢竟還有句俗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別凌退思沒收拾成自己倒被收拾了,雖說自己不一定立刻收拾凌退思,但凌退思如此不給自己面子,把矛盾放在明面上,自己也沒有必要繼續跟凌退思和顏悅色地客氣。
田承嗣說道:「不必了,本欽差好得很呢。」
王通判陪笑道:「欽差大人,知府凌大人現今正重病在床,還請大人海量汪涵。」
王通判趁機從懷中掏出一份禮單呈上,塗德海把禮單轉交給田承嗣,田承嗣並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用餘光瞟了一下,禮單上大約有五六千兩銀子的財物,這禮也不算輕了,可是一想到這很可能只是王通判的意思,而凌退思至今仍是避而不見,這不由讓田承嗣的胸中之氣還是壓不下來。
不過田承嗣現在正在偷運天寧寺的連城寶藏,巴不得凌退思縮在江陵城裡繼續當聾子瞎子,於是裝著和氣面善地對王通判說道:「凌大人有病正該休養,本欽差這裡就不用他來問候了。」
王通判小心翼翼的問道:「欽差大人,凌大人交代如果大人您有什麼吩咐,荊州方面的鄉兵和衙役一定竭盡全力配合的。」
田承嗣暗罵,媽的,探老子的底牌,這凌退思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對錦衣衛怕成這個樣子,雖說這年頭錦衣衛的名聲還真的就這麼臭,想了半晌,田承嗣緩緩說道:「不用了,本欽差只是在江陵城休息兩天,之後就要啟程去襄陽府,那才是此行的目的地。」
王通判得了實信,立刻鬆了口氣,原來錦衣衛的終點是襄陽,不由為襄陽的同僚默了聲哀,呆了一會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後就向田承嗣告辭離去了,王通判前腳剛走,沔陽州同知馬飆後腳就進了大帳,馬飆指著王通判離去的身影說道:「田大人,這王通判其實是替凌知府當馬前卒的。」
田承嗣笑了笑說道:「馬大人,你莫非有什麼小道消息?」
馬飆說道:「田大人,現在湖廣可是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欽差的頭銜不是對所有的官員都有震懾力。」
田承嗣說道:「馬大人,你有話就請明說。」
馬飆說道:「田大人,下官有相識的本地官員透露,荊州知府凌退思可能私通流寇,這也許是凌退思他怕見大人的重要原因吧。(http://)。」
田承嗣聞言一驚,問道:「馬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你有真憑實據嗎?」
馬飆說道:「田大人,真憑實據下官沒有,不過闖賊、獻賊的使者出入江陵城幾乎是江陵這裡公開的秘密。」
田承嗣沉默了一下說道:「如果本欽差欲誅殺逆賊凌退思,馬大人可要助本欽差一臂之力啊。」
馬飆回答:「田大人放心,下官必定唯大人馬首是瞻。」
田承嗣說道:「好,家貧出孝子,國亂顯忠臣,馬大人肯助本欽差清除朝廷叛逆,本欽差一定向皇上重重保舉馬大人。」
馬飆聽了連忙謝道:「田大人,那下官就先行謝過了。」
馬飆離開後田承嗣躺在椅子上獨自想著心事,也不知是私事還是凌退思勾結闖賊和獻賊的公事,這時營帳的簾門一掀,帳中陡然一亮,親兵跨步走了進來,稟告副總旗狄雲求見。
田承嗣自從見了狄雲後就貪圖狄雲的「連城劍法」和「神照功」,對狄雲自然是禮遇有加,當即吩咐親兵把狄雲請進大帳來,狄雲見了田承嗣就跪了下去。
田承嗣說道:「狄總旗,有事起來說話。」
狄雲抬起頭來說道:「大人,屬下是為丁典大哥和凌小姐合葬一事而來。」
田承嗣說道:「狄總旗,這個凌知府躲在江陵城裡,連我這個欽差的面都不見,丁大俠和凌小姐之事目前根本就無法向凌退思談起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