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按照《碧血劍》上寫的方法,讓女兵取了兩捆柴草,點燃了丟在洞裡,待穢氣驅盡後,吩咐簡姑娘和女兵守在外面,自己與霍大姐循石級走下去,到了洞地透過霍大姐手裡的火把,火光中只見十隻大鐵箱排成一列放在哪裡。
鐵箱都用巨鎖鎖住,鑰匙卻遍尋不見,田承嗣按書中所寫,拿起鐵鍬依著方位挖下去,挖不了幾下,便找到一隻鐵盒,盒子卻沒上鎖,田承嗣知道金蛇郎君歹毒,用繩縛住盒蓋上的鐵環,將鐵盒放得遠遠的,用繩拉起盒蓋,過了一會,見無異狀,讓霍大姐移進火把看盒中時,見盒裡放著一串鑰匙,還有兩張紙。
田承嗣取起上面一紙,見紙上寫道:「吾叔之叛,武臣無不降者。魏國公徐輝祖以功臣世勳,忠於社稷,殊可嘉也。內府重寶,倉皇不及攜,魏公為朕守之。他日重光宗廟社稷,以此為資。建文四年六月庚申御筆。」
田承嗣心說這果然是燕王篡位之時建文帝所遺下的重寶;接著再看看第二張紙時,見寫的是一首律詩,詩云:「牢落西南四十秋,蕭蕭白髮已盈頭。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漢無情水自流。長樂宮中雲氣散,朝元閣上雨聲收。新蒲細柳年年綠,野老吞聲哭未休。」
兩封信的筆跡一模一樣,只是更見蒼勁挺拔。田承嗣知道此詩是建文帝在閩粵川滇各地漫遊四十年後,重還金陵所作。他經歷永樂(成祖)、洪熙(仁宗)、宣德(宣宗)、正統(英宗)各朝之後,已是六十餘歲,復位之想早已消盡,回來撫視故物,不禁感慨無已,從此飄然出世,不知所終。
田承嗣急欲察看箱中物事,對詩箋隨意一瞥,便放在一旁,取鑰匙將鐵箱打開,一揭箱蓋只覺耀眼生花,一大箱滿滿的都是寶玉、珍珠,又開一箱,卻是瑪瑙、翡翠之屬,沒一件不是價值巨萬的珍物,田承嗣抄到底下,卻見下半箱疊滿了金磚,十箱皆是如此。
田承嗣抬頭看見霍大姐臉上色變又驚又疑,田承嗣道:「這些寶物是明太祖當年為後人留下來救急保命的,現在大明江山內憂外患,我奉皇命取此寶藏練新軍,今日本將軍把中興大明的寶藏交付給你保管,你能夠不負使命嗎?」
霍大姐撲倒在地說道:「屬下誓死效忠將軍,希望將軍大功告成之日善待屬下姐妹。」
田承嗣聽了心裡發悸說道:「大姐,本將軍不是無情之人,他日我軍功成名就,大姐必是中興之「秦良玉」,功名利祿不在話下。」
霍大姐雖不是識文斷字的人,不過對秦良玉這個女英雄卻知之甚詳,田將軍許下這個諾言,霍大姐心裡踏實了一些,自己好好的跟田將軍做事就是,算起來知道秘密的,連自己有十二個人,田將軍不是無情之人。
田承嗣取了一包首飾金器、霍大姐取了一包金磚回到地上,吩咐霍大姐除留寶藏洞口外,把挖起來的浮土都回填了,把柴房的地面整理好之後,霍大姐就得想法找理由搬過來,表面上的解釋是給陳圓圓、顧秦騰地方,其實是讓霍大姐和女兵們守護挖出來的建文帝寶藏。
田承嗣睡了一個多時辰就被女兵喊醒了,原來是覃衍火、王虎臣一干人宿娼回來了,等田承嗣這個參將一起去下關碼頭接收戰船和糧秣物資,田承嗣胡亂的吃了一些糕點,就急急忙忙的出了正屋。
庭院裡有東西廂房三三兩兩的婢女走動,田承嗣從這些婢女中穿過時,被白無雙的婢女白嬌嬌叫住了:「主人,你這幾天怎麼沒有去見我家小姐呢。」
田承嗣驚呆了這白嬌嬌很直接,上來就問自己為什麼沒有去她小姐的房間,田承嗣暗道幸好是婢女,如果小姐這樣直接來問,自己一定會把她打入另冊,不過婢女就不好計較了,興許她只是替自己的小姐著急,才問出這樣冒失的話來。
田承嗣邊說邊走道:「是小嬌嬌啊,本將軍這幾天很忙,改天空了一定會去。」
白嬌嬌翹著嘴說道:「騙人,你昨天還去過邢小姐那裡呢!」
田承嗣聽了臉色不善說道:「田府裡容不得驕橫跋扈拈酸吃醋之人。」
田承嗣已經走得不見了,白嬌嬌聽了不由得伸了伸舌頭,別房婢女看著白嬌嬌氣笑恨鄙視的都有,有的婢女已經去給自己的主子報信去了,田承嗣還沒有涉足這些女人,後院的主子婢女們已經暗鬥起來了。
現在最得意自然是邢婉,田承嗣給了她兩箱銀子,整整一萬兩官銀,讓邢婉負責把整個後院整治起來,首先就是給東西廂房換物件,用田承嗣的話說,那就是別省銀子,盡量往最好的東西買,不夠再抬幾箱銀子來就是,總之就是主人田承嗣不缺銀子。
顧秦被田承嗣的銀子鎮住了,饒是眼高一切的陳圓圓,看到滿滿兩箱銀子,對這個田家五公子高看了不少,後來聽說這些銀子是朝廷的軍餉,被田承嗣挪用來粉飾自己的後院,讓陳圓圓徹底看不起田承嗣了。
田承嗣率領覃衍火、馬貴的兩路人馬趕到下關碼頭,老師漕運總督史可法已經先到了,田承嗣連忙上前行禮請罪,史可法對田承嗣遲到並不很在意,讓義子史德威把水軍名冊印信交給田承嗣,讓二十艘戰船的把總拜見了田承嗣,這樣田承嗣成了這二十艘戰船的首領,隨即田承嗣宣佈覃衍火為自己的副手,實際掌握這二十艘戰船組成的水師。
史可法對田承嗣說道:「承嗣,獻賊二月攻陷舒城、六安,進克廬州,殺知府鄭履祥。又連下無為、廬江,又打敗了總兵官黃得功、劉良佐的官軍,擁兵十餘萬,並在巢湖訓練水軍;兩淮局勢已經糜爛,南線運河也不安全了,你要把水師盡快練成報效朝廷。」
面對老師史可法的殷切希望,田承嗣卻不敢大包大攬,接收的二十艘戰船,只有十艘戰船可以裝上百官軍,另外十艘戰船隻比打漁船大不了多少,自己被老師說的戰船二字迷惑了,這個水軍參將不好當啊。
田承嗣說道:「老師張獻忠癬疥之疾,關鍵是河南的李自成,可是只有這樣的小舢板,弟子實難對抗流寇逆賊對運河大動脈的侵擾。」
史可法說道:「承嗣,運河不比長江,就是給你大船,也無法在運河裡行駛呀。」
田承嗣心說被史可法坑了,不由得哭著臉說道:「老師,李自成、張獻忠那個不是擁兵數十萬,弟子讓部下劃著這二十艘戰船去打仗,豈不是讓部下去送死嗎?這個事情弟子做不來,銀子正好帶來了,弟子還給老師就是。」
史可法怒道:「田承嗣,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在老師面前那有你講條件的資格,你身為天潢貴胄與國同休,這事就怎麼定了,打仗靈活一點就是,逃避你想都不要想。」
田承嗣說道:「老師,李自成已經成氣候了,非有十萬關寧精兵不足以破賊。」
史可法沉默了一會說道:「闖賊流入河南不過兩年,人馬多是烏合之眾,竟然要十萬關寧鐵騎才可以打敗,豈不是說李自成已經勢不可擋了。」
田承嗣說朝廷非有十萬關寧精兵不足以破賊,可是薊遼總督洪承疇已經松山兵敗,關寧鐵騎損失慘重,現在就是湊五萬人馬都沒有,遼東鎮真有的話,調走了這五萬關寧鐵騎,遼東走廊門戶洞開,大明朝就該亡國了。
田承嗣說道:「老師,趁著江南還算平靜,得趕快替朝廷練一支精兵。」
史可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嗯,為師會好好考慮,承嗣,你多招一些人馬就是,錢糧不夠報上來,老師來想辦法。」
田承嗣知道史可法沒有完全理會自己的意思,對付李自成不是幾千精銳官軍辦得到了,可是要練幾萬精銳官軍,莫說老師不能夠接受,就是接受了田承嗣的思想,老師也沒有這個財力,就是有這個財力也不能練那麼多精兵,私自練幾萬精兵,那是欺君謀逆的大罪。
田承嗣說道:「老師,就這點兵船弟子只能相機作戰了。」
史可法囑咐田承嗣好好練兵,讓水師盡早趕往河南地界,至於戰船水師官兵,漕運總督府會盡力想辦法,田承嗣無奈只好應承下來,史可法要去夫子廟跟江南各地趕來的士紳名士見面,為明日初八故薊遼總督洪大人的大祭作最後準備。
史可法在漕運總督府的親軍護擁下離開,田承嗣就開鑼唱戲了,這次編入田承嗣手下的五百明軍水師,人人都發官銀十兩,把這些水師官軍高興得不得了,聽說自己的新上司是皇親國戚,看來傳聞果然不假,田將軍一到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不像原來的軍官貪腐嚴重,去年的餉銀今年還沒有發,就是發餉銀能夠拿一半的銀子,就算是燒到了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