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白門開始還覺得不怎麼樣,隨著田承嗣朗讀下去,寇白門竟然被這首《長相思》吸引住了,當聽到「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時,田承嗣的朗誦戛然而止,寇白門越品評越覺得有味道,眼前這個田公子的胸襟才起都非同凡響。
寇白門不瞭解田承嗣這個人,阮大鋮對田承嗣可是做了詳細研究的,沒聽說田承嗣有文采啊,從阮大鋮收集的情報來,田承嗣就是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這樣的浪蕩子玩刀弄槍還說得過去,這動筆桿子嗎,嘿嘿,多半是田承嗣從哪裡剽竊來的。
阮大鋮是要拉攏田承嗣,管他田承嗣是自己作的詞,還是剽竊別人的作品,只管誇田承嗣的詞做得好,這時的寇白門也不拒人於千里之外了,也開始搭訕起田承嗣,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始聊著天,一盞茶下來,田承嗣才知道原來此次寇白門是被母親*著接客,而寇白門一門心思都在撫寧侯朱國弼身上,自然對田承嗣格外的冷淡了。
寇白門問道:「田公子,你這首《長相思》抒發的是遼東情懷,不知道被圍松山的洪總督現在怎麼樣了。」
田承嗣心說現在都四月了,按原來的歷史發展,洪承疇和松山明軍已經完蛋了,怎麼南京方面還沒有接到消息,田承嗣只好照實說道:「本公子年後南下時,朝廷命令順天巡撫楊繩武、兵部侍郎范志完督師去救援被困松山的洪承疇部,聽說副將焦埏率軍一出山海關就自行潰敗了。」
寇白門驚道:「田公子,那洪總督和松山官軍豈不是坐以待斃了嗎。」
田承嗣說道:「年前松山嚴重缺糧已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恐怕此役已經有了結果,也許就是這幾天就會有邸報到南京。」
寇白門連忙用手摀住張大的嘴巴說道:「田公子,你是說洪總督和松山官軍應該早就完蛋了。」
田承嗣顯得嚴肅的點點頭,寇白門嘴皮都咬青了說道:「朝廷怎麼不再發兵去救洪總督和松山官軍。」
田承嗣心說這寇白門是不是跟撫寧侯朱國弼呆久了,一個婊子也談論起軍國大事來,不由得苦笑道:「寇姑娘,洪承疇受命為薊遼總督,率大明八鎮十三萬精銳兵馬,出關援救錦州,松山一戰全軍覆沒,朝廷哪裡還有軍隊去救援他,洪承疇死不足惜,可惜了大明十三萬好兒郎啊。」
寇白門、阮大鋮聽了都神色黯然,田承嗣心中苦悶不由得念道:「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寇白門是飽含熱淚問道:「田公子,你真的是帶兵打仗的將軍。」
一旁的阮大鋮連忙說道:「寇姑娘,這是當今皇上田妃的弟弟田承嗣,現任親軍錦衣衛千戶,奉旨巡視江南,是貨真價實的欽差大臣。」
寇白門說道:「莫非就是駐紮在聚寶山的那支京師來的官軍。」
田承嗣點了點頭,寇白門說道:「田將軍,你們說的一千錦衣衛破三萬流寇可是真的。」
田承嗣說道:「倒教寇姑娘見笑了,不是一千錦衣衛破三萬流寇,而是一千錦衣衛破三千流寇。」
寇白門呆了呆說道:「一千錦衣衛破三千流寇也是很不錯的功勳了,田將軍假以時日一定青雲直上出將入相。」
阮大鋮被寇白門、田承嗣戳穿了一千錦衣衛破三千流寇的謊言,一個人在那裡非常難堪,眼看田承嗣和寇白門談的越發投機起來,於是找了一個借口溜出了錦繡一號樓,給田承嗣和寇白門留下一個私密空間。
寇白門歎口氣道:「要是大明有女兵,本姑娘也想脫去羅衫換錦裝,斷不使建虜、流寇如此猖獗。」
田承嗣聽了腦袋有些發暈,這哪裡是一個秦淮歌妓說的話,田承嗣懷疑自己面前坐的是花木蘭、樊梨花、穆桂英、梁紅玉,怎麼明朝的妓女都憂國憂民,讓東林黨、復社那些高談闊論百無一用的書生情何以堪啊。
田承嗣笑道:「寇姑娘,女將軍秦良玉就有女軍,不如讓撫寧侯朱國弼組織一支女軍吧。」
寇白門歎口氣搖搖頭說道:「朱郎統領的是朝廷軍隊,朝廷怎麼可能徵召女兵。」
田承嗣說道:「寇姑娘,朝廷典制是死的,其實本千戶就已經偷偷招了幾十個女兵。」
寇白門聽了非常興奮說道:「真的,那我讓朱郎也招些女兵,田將軍,你招女兵是不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呀。」
田承嗣正色道:「寇姑娘你想錯了,每一個進錦衣衛的女兵,都有一個淒慘的故事,本千戶給她們一條生路,讓她們活得更有尊嚴更有價值。」
來幫忙連忙道歉道:「田將軍,小女子口不擇言莫怪。」
田承嗣說道:「本千戶相信寇姑娘無心之失,怎麼會怪你呢,哦,阮先生怎麼還沒有回來呢,本千戶出去看看。」
寇白門說道:「田將軍,你要快去快回啊。」
田承嗣心說這妞真是莫名其妙,開始冷若冰霜的,現在聊熟悉了,居然反倒有些戀戀不捨了,如果自己加一把勁把寇白門吹昏,寇白門跟撫寧侯朱國弼二人的海誓山盟會不會一擊而破呢。
田承嗣出得錦繡一號樓來,樓梯處只有馬貴和兩個親兵,並沒有看見阮大鋮,田承嗣問道:「馬貴,阮先生呢。」
馬貴說道:「少爺,阮先生出寇家繡樓去了,說是有些私事,去去就回。」
田承嗣看了看天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自己在錦繡一號樓已經呆了快兩個時辰了,果然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呀,薛雲問道:「弟兄們現在怎麼樣。」
馬貴回道:「回少爺,弟兄們不少人在忙二輪了。」
田承嗣問道:「你去玩了沒有。」
馬貴說道:「保護少爺的安全最重要。」
田承嗣有些感動拍了拍馬貴的肩膀說道:「好,一會讓人替一下你們,不能白來一次寇家繡樓,嗯,弟兄們完事後,就進錦繡一號樓來說一聲,我們打道回軍營。」
馬貴說道:「少爺,你不在寇家繡樓過夜了。」
田承嗣沒有理會馬貴的諂媚建議,一聲不響也不回話地黑著臉走回了錦繡一號樓,馬貴嚇得直吐舌頭,少爺這個架勢恐怕沒有把寇家繡樓的頭牌搞定,媽的,賣個批還裝模作樣的,惹得馬爺爺火起,一把火燒了這個寇家繡樓,讓這些娼婦婊子沒有去處,只好去做秦淮河妓船裡的下等船娘。
寇白門見田承嗣進來說道:「回來了,阮先生呢。」
田承嗣說道:「阮先生出去辦事去了,本千戶在這裡等一等他,然後就準備回軍營了。」
寇白門有些失望的問道:「田將軍,你要走。」
田承嗣反問道:「寇姑娘,莫非你希望本千戶留下來?」
寇白門沒有回答田承嗣的話,而是拿起一副墨跡未乾的條幅來,田承嗣走近一看正是自己朗誦的《長相思》,納蘭性德的詞,寇白門清純娟秀的字體,配在一起當真是一副珠聯璧合的佳品。
寇白門說道:「田公子,這首詞寫得非常的好,你還有沒有別的的詩詞,小女子可等著拜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