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二日田承嗣率領錦衣衛千戶營人馬達到了一千一百多人,一百五十輛大車離開滄州,被田承嗣收為親兵的管得寬能言善語,僅僅幾天就成了田承嗣的開心果,跟在田承嗣身邊說笑解悶,這不管得寬一路上給田承嗣講保定府的逸聞趣事。
田承嗣問道:「前日聽牛成熊說他拜的是保定蓋孟嘗孟伯飛門下,本座怎麼覺得牛成熊除了一身蠻力之外,武功方面粗淺得很。」
管得寬說道:「大人,別人小的或許不知道,不過這個牛成熊小的清楚得很,他在保定城卻是大大有名,說起來他出名並不是身強力氣壯,而是他的孝心名揚保定城。」
田承嗣說道:「哦,想不到牛黑子還是一個小子,管得寬你細細說來。」
管得寬說道:「牛成熊幾年前帶著母親來保定城習武,的確是拜在蓋孟嘗孟老爺子門下,不過是門下的門下,跟著孟老爺子的徒弟一邊練武,一邊做工下力養活年老體衰的母親,曾經有個將軍看他身高力大會武功,許他一個總旗的職務,遇到立功立刻提升把總,牛成熊放心不下自己的母親,拒絕了那個將軍的邀請,去年牛成熊的母親過世了後,楊總督招兵曾經有軍官找過他,不知道什麼原因牛成熊並沒有投軍保定軍,那天小的見牛成熊投奔大人,一時間腦袋沒有轉過彎來。」
田承嗣不由心驚道,不想保定府真有個碧血劍中的俠士,這保定府孟伯飛「碧血劍」上講,保定府孟伯飛因仗義疏財,江湖上人送外號蓋孟嘗,他名滿江湖聲望極隆,位當華北武林的道義領袖,威震北五省,和江南歸辛樹南北輝映;孟伯飛最愛朋友,武林中人緣極好。他獨創的孟家神拳、快活三十掌,變幻莫測,投拜在他門下的弟子數也數不清,說得上桃李滿天下。北方學武的人提到蓋孟嘗,那是沒有人不佩服的。
不過現在聽管得寬說起來,孟伯飛恐怕是靠結交天下英雄而出名,說到跟華山派神拳無敵歸辛樹比較,孟家神拳孟伯飛在歸辛樹手下走不了幾個回合,什麼跟歸辛樹南北輝映,就是一個靠吹浪得虛名的傢伙,否則牛成熊再不濟跟著孟伯飛的徒弟習武,怎麼連自己這個半吊子都能看出來武功粗淺致斯,如今看來,只怕就是孟伯飛本人教導也不會有多大的出息。
是夜錦衣衛千戶營宿於南皮城郊,田承嗣特意在鎮上最大的飯館定了一桌席,送到自己的中軍大帳裡,然後把蘭田玉百戶請來吃酒,蘭田玉來到大帳裡,借來的桌子上擺著四熱四涼八菜一湯,還放著兩壺滄酒。
蘭田玉疑惑的問道:「大人,就我們兩個人吃嗎。」
田承嗣說道:「蘭師傅,本公子只是想請你一人喝酒,自然沒有別的來了。」
蘭田玉知道是田承嗣安慰自己,只請了自己一個人對飲,於是蘭田玉也不客氣,就田承嗣一起對飲了幾杯,酒肉入肚蘭田玉的心情好了起來,對眼前這個平常不怎麼注意的五少爺,越來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蘭田玉三分酒意問道:「大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田承嗣說道:「蘭師傅,你有話儘管問,這裡沒有外人。」
蘭田玉想了想說道:「公子,你可知道此去江南前途坎坷,不要說遍天下的流寇強盜,就是山東的馬匪綠林道這一關就難過。」
田承嗣心裡一驚說道:「蘭師傅,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蘭田玉搖搖頭說道:「沒有,屬下只是覺得你一個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實在沒有必要出來冒這個險。」
田承嗣心說我人都到了這裡,你蘭田玉現在才告訴我,前途一遍坎坷黑暗,這不是拿人開心嗎,田承嗣覺得蘭田玉有話沒有說出來,可是蘭田玉不願意說,田承嗣也沒有辦法,只好繼續跟蘭田玉喝悶酒。
喝到二更天蘭田玉離開了,田承嗣一個人還在那裡開動腦筋想問題,這次蘭田玉回滄州城探親,一定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可是自己這幾天忽略了對滄州方面的瞭解,那滄州方面有什麼事會影響到自己呢。
這時田小四進了帳篷說道:「少爺,快三更了,你怎麼還沒有睡,明天還要趕路呢。」
田承嗣笑一笑道:「小四,你怎麼也沒有睡。」
田小四說道:「少爺,哎,這滄州的兵,比保定的兵差遠了,現在還要幾個帳篷電灼蠟燭聚賭,吵得人根本不能入睡。」
田承嗣驚道:「什麼,快三更天了還有人聚賭。」
田小四說道:「是啊,這些滄州新兵好像很熟,不少人在幾個帳篷之間竄來竄去的賭博。」
田承嗣心裡猛的一驚,這裡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啊;田承嗣的錦衣衛千戶營雖然不拒賭嫖,但是也是小賭怡情小嫖開心,就是覃衍火、饒成軍、塗德海、吳飛、婁正剛這樣百戶級軍官,也不敢公然聚賭到這個時辰。
田承嗣說道:「小四,你暗暗的監視到底是哪些人在聚賭,記著不要被人家發現了。」
田小四以為少爺要處理賭博的新兵,屁顛顛的跑回自己的帳篷,躲在帳篷裡暗中觀察那些聚賭的新兵,到三更過半的時候,聚賭的新兵散去了,田小四隻是記住了聚賭的那幾個帳篷,人沒有認出一個來。
這時的田承嗣正躺在睡塌上想事,自己還為在滄州當天就收了一批有武功底子的新兵高興,第二天就收滿了四百新兵,第三天勉強優中選優挑了十幾個新兵,使後來兩天至少有四五百滄州青壯沒有機會投軍。
按說這些都是新兵,就算互相認識也不會太多,更不會來到錦衣衛沒幾天就聚賭,而且一賭就是大半夜,這些新兵不是滄州的地痞流氓,就是曾經當過兵的兵油子,可是這些兵油子並沒有像保定的逃兵一樣逃跑。
田承嗣豁然省悟在床頭拿起了那本新兵名冊,將保定新兵和滄州新兵的親屬情況作了對比,田承嗣發現滄州新兵留的陣亡受益人親屬多半不是父母,難道滄州的新兵大多數都了死了爹媽,他奶奶的,這其中一定有鬼,自己居然還把這四百滄州新兵留在身邊,哎,自己真是不知死活啊。
第二天田承嗣的錦衣衛繼續上路,田承嗣裝得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一路上幾乎是遊山玩水一般,晚上紮營東光縣城東南,田承嗣給錦衣衛官兵加了一道菜、一角酒,晚飯後軍營也不禁賭禁嫖,除了滄州新兵賭博,覃衍火、饒成軍的手下也開始聚賭,更有不少妓女在軍營裡來回走動招攬生意。
田承嗣暗中讓田小四、馬貴等幾個心腹暗中監視滄州新兵,自己演戲演全套,要了兩個東光土妓,一個嬌柔的小娘皮、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半老徐娘,除了昨夜在南皮沒有*,田承嗣是天天做新郎夜夜入洞房,大半夜中軍大帳裡的*聲浪語不斷,經過中軍大帳的滄州新兵想不聽到都不行。
二月二十四日,由於運送軍需物資的大車行進緩慢,東光縣到吳橋路途又遠,直到天黑離吳橋還有十幾里路,這使得錦衣衛千戶營不得不在野外安營紮寨,不少錦衣衛士兵拖拖拉拉的不肯幹活,直到田承嗣答應犒賞官兵,士兵們才行動起來把營寨建好。
派出去吳橋買酒肉和找女人的士兵們回來了,因為天黑了沒有買到多少肉食,不過水煮蠶豆、鹵豆乾、鹽豆皮不少,難得的就是酒夠多,這讓大多數錦衣衛士兵還能接受,大家湊著蠟燭喝酒賭錢。
而從吳橋帶回來的女人只有十幾個,錦衣衛裡絕大多數人是指望不上了,滄州新兵見這十幾個女實在差勁,而且也輪不到自己這些新兵,打望都懶得湊過來,可是田承嗣還是挑了兩個長得湊合的女子,去自己的中軍大帳辦事了。
這夜忙了一整天士兵們是酒多菜少,一個個士兵喝得都幾分醉意了,熬到三更後不少士兵已經東倒西歪睡過去了,這時覃衍火、吳飛、婁正剛三個百戶可是集合隊伍,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包圍了錦衣衛的親兵隊、後營、輜重營。
田承嗣一聲令下,覃衍火、吳飛、婁正剛率領三百多人,專門捉拿滄州新兵,遇到反抗一律當場擊斃,這下子錦衣衛千戶營頓時亂作一團,廝殺喊叫聲此起彼伏,驚魂未定的饒成軍、塗德海跑來見田承嗣問出了什麼事,田承嗣告訴饒成軍、塗德海,滄州新兵中間有大量奸細,既然二位來了就率領手下參戰吧,饒成軍、塗德海雖然心裡埋怨田承嗣不拿自己當親信,但還是知道事有輕重緩急的道理,立刻召集本部錦衣衛參加捉拿滄州新兵的行動。